4. 其四
    金乌既落,云层薄布,织了几批红绸,丝缕悠散,天际边上月儿的身影初初显现。

    叶抒苒实在是有些乏累了,陪这些个夫人们聊天,还要见些怎么着调的公子哥儿,谈一些天,说一些地。

    而二夫人总想给她介绍公子,好让她快些嫁出去。

    “抒苒,你瞧这位公子如何?虽比你大上十岁,但是个品行端正、相貌端庄的。”二夫人悄悄指着一个正在与旁的人喝酒的公子。

    只见那公子长得略显鼠相,与旁的女子说话时总想着对其动手动脚,嘴边常露一怪异笑容,惹得旁的人皆远离。

    品行端正、相貌端庄?叶抒苒捻着糕点的手指一紧,这人目前干的事儿都可以说是登徒子的行为了。

    “不了,这位公子真是过于端庄自持了。”叶抒苒轻笑以掩饰心中的反感。

    “那你再看看那位林公子,我与林夫人交好,怎么样也不会亏待了你。”二夫人眼中闪过一道精光。

    “只是,他已娶了一任,你嫁过去只能做个妾室。虽说是妾室,也不会委屈了你……”

    “不必了,林家家大业大,小女子怎可高攀。”叶抒苒说着,双眸浸了一层霜寒,望向了他处,她才没有为人妾室的喜好,若不可得一心所爱,那为何还要一同度日?

    二夫人咂咂嘴,也没劝她嫁为人妾,看似暂时作罢。

    得想个法子离开这个宴会,叶抒苒暗忖,她实在是疲于招架了。

    天地渐暗,各式各样的灯笼挂起,园中的石灯燃起了烛火,越是到了傍晚,来的人越多。

    “抒苒,你觉得这位公子如何?刚弱冠,他家境殷实,是个从商的,现在老夫人正想要抱个孙子呢,急着给他找媳妇儿。”二夫人侧首在叶抒苒耳边悄悄说道。

    这人确实家境殷实,长得也是个白白胖胖的,不知道他低头是先看到的肚子还是可以看到地面呢?

    叶抒苒将那人的动作收入眼帘,此人动作略微浮夸,口齿并不清醒,可能是心智并不成熟。岁至弱冠,只可能是有疾。

    “这位公子生肖如何?”叶抒苒似随口问起。

    “是个属鸡的。”二夫人笑意满满,以为叶抒苒是愿嫁了。

    “我娘说我生来便是克属鸡的,这若是看了八字说我克夫……这岂不是失了礼了。”叶抒苒佯作惊讶,掩面失落道。

    二夫人笑意一滞,呼吸都有些不稳,她都给这小妮子看了多少个了,都有各种不同样的理由拒绝。但如此多宾客在场,她也不好下脸发作。

    “不是我说,抒苒啊,你可不能这么挑,这些个公子哪个你能配得上的?”二夫人语气变得有些急切。

    “是呀,二夫人。他们哪位小女子都配不上,便算了吧。”叶抒苒顺着她的话来说,双眸似望见了谁,忽的话锋一转,“二夫人,我瞧那家小姐似乎对二少爷有意思,正与他搭话呢。”

    二夫人对自家儿子更上心,立马侧首看了过去,险些没气着,她儿子居然与那贺家的庶出小姐有说有笑,这怎么能行?!

    果不其然,二夫人立马就朝他儿子匆匆走去了。

    叶抒苒终是落得清闲,立马提起裙摆从旁的小径离开,行色匆匆,半点没回首,生怕有个人叫住她。

    这些个宴会实在太吓人,说是要赏月赏秋,这秋色和月色并没有见着,反倒是人心见了几转,妄言和谗言听了几遍。险些都把自己八字交出去嫁人了。

    叶抒苒离宴得匆忙,并没有提灯,旁的树影重重,险些以为自己出不去这小径了,却来到了一处熟悉的地方。

    月色当空,临于六角亭之上,亭尖宝塔捧着皎洁明珠,花园静谧偶尔听见几声虫鸣。

    终于到了个没人的地方,叶抒苒松了口气,此处的空气都清新了不少。

    要不去那亭上坐坐罢?如此思忖,她动身前往,通往那亭子只有一条石桥,在靠近石桥端头时,耳边也传来缓实的脚步声。

    有别人来?叶抒苒抬首轻望,那人提着灯,正惊讶地俯视着她。

    来者正是裴宴秋,乌发半束,一身衣袍银丝月纹飞鹤绣半边,眉眼浓墨,薄唇微抿。

    “裴、裴大哥?向裴大哥请安。”叶抒苒几度愣神,连忙请安。

    “不必多礼,只是叶姑娘为何不在宴上?”裴宴秋睨住了她,如泼墨而成的双眸带着些醉意,眼眸中带了朦胧的微光。

    隐约闻着,确实有一些酒气。醉了的裴宴秋待人的感觉更为柔和与亲近,少了几分疏离,眼眸中还有几缕暗色。

    一时心口有些小鹿乱撞,叶抒苒脸颊飞上红晕,热气蒸得她有些慌乱。

    “也是为了逃离那烦人的宴会么?”裴宴秋没等到她的回答,唇边噙着一抹浅笑,打趣似的问。

    “嗯,出来喘口气。”叶抒苒双目水光氤氲,有些不敢望向他。

    那宴会属实不怎么样,还不如自己赏月来得自在。

    但裴大哥醉了之后竟然这么多话么?

    “叶姑娘,要不要一起去亭中坐坐?”裴宴秋问道,先行一步到石桥上,提灯微亮,能为两人照清脚下的路。

    “好。”叶抒苒随了他去亭子中,两人在石桌旁对坐,面面相觑,一时间竟皆无话。

    叶抒苒只觉得着气氛有些怪,她是不是该找些什么话题说说?

    过了半晌,裴宴秋察觉到了她的几番偷瞄,便浅笑一声说道:“忽然想起我还未曾问过叶姑娘芳名,可否告知?”

    “我…我名抒苒,叶抒苒。”叶抒苒有些许慌张,根本没料到他会突然这般发问。醉了几分的他似乎话也多了些。

    “抒、苒。”裴宴秋呢喃着咬字重复,却莫名有些情人间私语的旖旎,眼里更是映着提灯和月色,有些亮晶晶的。

    “嗯?”叶抒苒捧着脸,夜色正浓,漆黑的看不清她的脸色,只是她自己知道,肯定如同蒸熟了的螃蟹似的。

    “好听。”裴宴秋双眸似乎浸润着柔柔月色。

    “……多谢。”叶抒苒几乎不敢看他,只能瞥向别处,企图无视他这灼灼的眼神。

    “哈。”裴宴秋似乎被逗笑了,修长的手抵在唇上,笑声从唇边溢出,只觉得面前的姑娘可爱得紧。

    这人是在逗她罢!叶抒苒有些许嗔怒着睨了一记对面那人。

    “在此处赏月正好,抒苒觉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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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裴宴秋示意她看向天边。

    月儿不知何时已经落到青瓦墙边,正朝两人照着辉光。

    裴宴秋唤她名字十分顺口,仿佛很早就想这么唤她一般。

    叶抒苒不禁有些心猿意马,但又被她自己压了下去。

    此时那人还在望着月儿,喃喃自语着:“若是还能再来一杯酒酿就好了。”

    这可不能再喝了,喝了点就成这样了,再喝多些真怕他一个不小心栽到水里。

    眼见裴宴秋似乎有些困倦了,靠在木凭栏上,头轻点几下,几欲瞌睡。

    这人不会要翻了身子掉到池塘里去罢?还是去找一下他的小厮比较好。

    “裴大哥,我去给你叫人过来,你可当心着些。”叶抒苒起身,正迈步离去。

    倏然身后传来一声呢喃般的轻语:“你怎么走了……不一起赏月吗?”

    “去给你找个人。”叶抒苒脚步顿了顿,脸颊烫了又烫,心跳如擂鼓。

    她提了裙匆匆离去,在靠近大夫人的院落附近见着了一位熟悉的小厮。

    这不是晟徐么!叶抒苒连忙走去拦住了他,说道:“晟徐兄,我恰才路过瞧见你们大人在亭子里醉倒了。”

    “多谢姑娘提醒。”晟徐听了,眉头一皱,步履匆匆地赶往清风写意亭中去了。

    叶抒苒望着小厮离去的背影,轻微地松了一口气。

    现又剩她一人了,她走在月光下,通过裴府北面的假山小道又绕回了西南边的小院。

    空中忽的出现了许多莹莹火光,孔明灯在点亮了黑夜,飞到了月边。一盏又一盏的孔明灯被放飞,是家家户户共庆这中秋佳节。

    千里共婵娟,不知她爹娘是否也与她看着同一个月亮呢?

    叶抒苒站在石板路上,竹林夜影斑驳,再过一段时刻,月儿藏在了竹影里,只有晕散的柔光浅浅淡淡。

    倏然离偏门不远处的地方,晟徐半背着裴宴秋出现在那儿,两人有些许踉跄地往外走去。

    “晟徐兄,你们为何不走大门处?”叶抒苒疑惑地走近,帮着晟徐扛起裴宴秋身子的另一边,将他的手绕过自己的脖子,一下就背起。

    晟徐双目透着诧异,一个女子哪来这么大的力气!

    “是裴大人不想走大门处,说要走这儿。”晟徐叹了口气。

    而裴宴秋渐渐向她这边歪去,额首几乎要贴到她的脸颊,呼出的热气与淡淡酒味,发丝也与她稍稍散落的乌发相缠绕。

    “……”叶抒苒几乎可以听着自己的心声,如一颗大石落到心潭水中,水花溅起。

    她帮着晟徐,将人扶到马车上,让他靠在那软榻上。

    “多谢叶姑娘了。”晟徐朝她抱拳行礼。

    “不必客气,上回晟徐兄也护送了小女子回府。”叶抒苒回了礼,偏过头去,此刻她觉着自己定是那目染春水的状态,便不愿让别的男子瞧见。

    所幸夜色正浓,晟徐也没看到,只与她道别后便与马夫谈了会儿话,就准备回丞相府了。

    马车慢慢驶离裴府,叶抒苒也从偏门回了去,边走着边碰了碰自己的脸,就如那刚煮熟的汤圆一般,又烫又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