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拿铁
    出钦言大厅,他陪她等电梯。她侧身与他说:“我回去对可审性作一个评价,考虑是否接受委托。”

    “业务约定事项后面会有业务经理跟宋总谈。”她像是又想起什么,沉默了一会儿又对他道。

    林亦珩也望她,眼里温和平静却亮得惊人,道了一声“好”。

    他送她到楼下,叫住了她,说要送她回去。

    “你现在正上班呢。再说了你当我小孩子啊。”沈蓠歪头,笑问他。

    不,我从来没有把你当小孩子。我想把你当做.....

    犹记得不久前的她对他排斥、抗拒,而现在这种语气有点像情人间的呢喃软糯,但是他知道她不是,一点旖旎的心思也没有。因为他见过他们几个朋友间的相处的样子,其实这就是她跟翔子和杨晋说话时的神态跟语气。但是,已经很好了,真的。

    “那好,你回去小心点。”

    “好。风险评估报告一出来再通知你。”

    两厢告别,她便抬步原路往事务所走。

    对于审前风险评估,单是这一个多小时的初步环境了解是不够的,那么企业资料及各种财税报表则是重点分析评估对象。

    执业注册会计师的签字权犹如一把双刃剑。在审计报告上签下名字的那一刻,风险与责任随之而来,却也能获得高额的签字费。作为审计报告的签字注册会计师,她不允许自己出一丝一毫的差错。

    沈蓠伏在格子间,认真浏览从“钦言”带回来的资料及财税报表。

    风险评估原本贯穿审计的始终,注册会计师应当把控审计中可能出现的任何一项风险,而审前的风险评估则相对容易得多,风险评估报告出具得也快。

    第三日的上午,她拨了电话给林亦珩,问他是否有时间出来见个面,或者她直接去“钦言”谈也可以。

    林亦珩在那头停顿片刻,说:“这段时间不是很忙,我们出去谈。青松街有家咖啡馆,你知道吗?”

    哪里不忙?其实只是借口罢了。

    “青松街的咖啡馆?”好像没多大印象。

    手里的那只笔细细摩挲了一会儿,犹豫了好久,心里的那句话才说出口,“到时候我去接你。”

    “不用了吧....太麻烦了。”他上班时间还要到事务所来接她再一起去那边不嫌事儿多呀!

    “没事,正好上午没什么事要忙。”似乎这么久以来,她每次拒绝他都是“不用了”。

    多么温和却又冷淡的字眼......

    如同当年,温和......却致命。

    “不用了,我搭车去吧。”她想了想,还是出声拒绝了。总归是没有必要。

    林亦珩沉默了一会儿,抬手揉了揉眉心,心里的郁气渐散了些,还是没有再坚持,“那好,下午见。”

    是他太心急了,半月前听过那样的话后,不管自己如何别扭沉闷也耐心渐失,埋藏多年的想要得到的渴望如同浅塘干涸,枯竭、迫切,却总归记得要徐徐图之。

    他们约的时间是下午四点,林亦珩三点五十分左右就到了。其实他心里有点紧张,这一次应该算是他们真正意义上地单独相处,正式地、没有他人地、氛围恰好地单独相处。即便他们今天出来是为了谈合作。

    当他左手的大拇指摩挲着右手虎口穴不下十分钟的时候,他终于听到了她的声音。她在叫他的名字。

    他转过头看到她站在咖啡桌前大概三米处,里身一件藕色套头针织衫搭了一条复古的格子裙,粉紫的大衣外衬得她肤色白皙。头发长了许多已经及腰处,又添了几分柔软。脸上依旧是当年的笑容,当年的神态。

    唯一变了的是现在的她知性优雅,当年的青涩懵懂也永远留在了他心里,那一眼将会是值得他半生回忆的过去。

    “你等很久了吗?”林亦珩起身替她拉开了欧式木椅。沈蓠道了声谢,笑着朝他问道。

    “没有,我刚到。”他嘴角微微上扬,有隐隐的笑意浮现。太细微,或许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

    “你喝什么?”上次聚会他发觉她喜欢喝港式奶茶,或许在咖啡厅她会点拿铁或卡布奇诺。

    “一杯拿铁。谢谢。”

    他听到她的回答,心里的感觉很奇妙,像是小时候解出一道困扰他许久的奥数题一样得意。说实话,这种感觉太奇怪了。

    其实,是他的心理奇怪。爱上一个人的时候,会观察她的喜好,探究她的口味,然而或许有时候她的口味喜好其实是大多数女生的口味喜好,但是他会觉得自己发现了多么了不起的事情。这就是一个闷骚别扭男人的魅力所在。

    林亦珩点了一杯蓝山。

    沈蓠从公文包里取出文件夹,递给他,“这里是钦言的可审性评价和风险评估报告,你先大致看下。”

    其实这种专业性的东西他也看不太懂,他只粗略地看了下其中“钦言”的财务报表和各类交易。可审性评价他就看懂了一句话,大意是“钦言”具备审计业务特征。

    “意思是你们决定接受委托是吗?”林亦珩看懂那句话,抓住了重点。

    “是的。有些地方要跟你解释一下,你看这里......”她从他手里接过文件夹,指着A4纸上做了红色标记的地方跟他一一解释了起来。

    她与他相对而坐,为方便说话,她将靠椅移到桌角,与他靠得很近,近到他稍低头她的发间清香就能窜入他的鼻间。

    林亦珩把头抬得高高的,想要表现得认真一点。指腹轻轻划过纸面,A4纸犹白,她的指尖也白,还带了点粉色。他只顾盯着那手指瞧,看不到A4纸上的内容了。

    他坐正身体,鼻间轻轻发出一声咳,掩饰他的心猿意马。到底还是稳住心神,把她所讲的内容听了进去。

    沈蓠将近跟他讲了三十分钟,合上文件夹,说:“差不多就是这样了。下一步就是两家合作方的代表商定业务条款和签订约定书了。到时候我们再约时间。”

    “好,我回去跟宋钦约个时间。”

    现在离五点还差一刻钟,已经到了下班时间,沈蓠也没有急着回去。她又点了一杯拿铁,对林亦珩道:“你要先回去吗?快下班了,我再坐会儿。”她其实挺喜欢咖啡馆的环境,也享受在咖啡馆度过的时光,不管是在这里谈工作还是简单的坐坐,她都觉得是惬意悠闲的。

    “没事。”就这样一起坐会儿,毕竟难得。

    雁城的冬日五点多已经阴得很,窗外只见拥堵的车流和归家的行人,还有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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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边高大的乔木枝叶随风微微荡起来。

    沈蓠端杯喝一口拿铁,瞧向窗外阴黑的天,“雁城的冬天似乎真的不太讨喜。”

    阴、冷、湿。一整个冬天几乎见不到几天的阳光。加之常绿乔木和落叶乔木一起植的不合理绿化,到冬天落叶乔木树叶落光,光秃地树干耸在常青里,极为不协调,整个城市就显得格外凛冽和凋敝。

    林亦珩手指勾住咖啡杯耳,微垂头喝蓝山。他的手其实在男人当中算不得好看出彩,只是指甲修得很干净,骨节分明而已。

    他也看窗外的天,“比起......郦城的冬天呢?”

    比起苏市的冬天呢?即使比这儿更加寒风凛冽枝叶凋敝,你也会是同样的心境吗?

    “郦城的冬天......”她似乎是在回想记忆中郦城的冬天,后来忽然问他,“你不也在那呆过四年?你觉得如何?”

    “第一年冬天非常冷,后来的每一年对我来说都是寒冬。”他手指去抚左手大衣袖口的褶皱,语气平淡地向她诉说那四年他感知的郦城的冬天。

    “即便在雁城过了十几年冬天,在郦城依旧觉得比雁城冷?”她以为度过雁城的冬天,以后南方哪一座城市的冬天都比不得。

    “以前有个室友是北方人,受不了南方的冬天,一过冬他就觉得是灾难。”他嘴唇抵着咖啡杯沿,挑着眉眼看她。

    就像她一样在南方呆惯了,那两年到苏市一过冬天对她来说也是灾难。

    “习惯这样的东西最磨人,从北到南过渡生理上的适应是一个很漫长的过程。”

    林亦珩的指腹轻抚杯耳,漫不经心地接话,“这个理论同样适用感情吗?”

    对上她投来的清亮又迷惘的眼神,他继续说:“长年累月地惦记着一个人或者前一段感情时间太久,成了习惯,最后连惦记一个新的人开始一段新的感情的能力都没有了。”

    是这样应该没错吧?不过,“为什么突然有这样的想法?你这是说你自己呢还是指谁?”

    林亦珩依旧轻抚一下杯耳,甚至低眼去瞧那动作,忽然唇角勾了一抹寡淡的笑,才抬眼看她,“只是有些好奇,习惯这样霸道的理论是不是在每一件事情上都成立。”

    话题渐渐偏离他的本心,也带走了她那一丁点儿的疑惑与防备。

    沈蓠松快地靠着椅背,轻抿唇瓣上残留的焦糖香,“也不一定,得分人。”

    她开始认真思考这个问题。

    林亦珩端杯轻抿一口蓝山,短短两个字结束这个话题,“也是。”

    雁城的冬季六点半时天已经全黑了,从咖啡馆的落地窗外望去已是万家灯火。

    两人咖啡都喝了几杯,天聊得也还算愉快。六点半多一点,沈蓠起身要离开,“回去了吗?”

    她左手提了公文包,右手把自己的单肩包挂在肩上。

    林亦珩起身去付单。沈蓠叫住他,告诉他她出来谈业务所里可以报销。他坚持要付,她便随他去了。

    两人一起出了门,林亦珩随她在后面。她听到他在叫她的名字。沈蓠回过头,看到他站在她身后几步远。她现在才发现他今天穿了一件深咖色大衣,里头是灰色线衣。他右手插在了大衣袋里,正目光灼灼地望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