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城用水全部来源于泗水,所以只要往泗水里下毒,”谢惊风垂着眼,看着是翩翩君子的模样,说出来的话却可怕极了,“就能兵不血刃拿下青城。”
单娘沉声接道:“起码能让青城的战斗力损失七成,做不出什么反抗。”
“嗯。”谢惊风睫毛眨了眨,笑了,“真有意思。”
“这可不叫有意思。”单娘面色凝重极了,“虽然已经过了丰水期,但泗水河的水量还是很大,隐宗若是要用毒,恐怕早就开始了。”
“你说的对。”谢惊风朝她笑了笑,“所以,现在毒性应该已经发作了。”
单娘猛然转身瞪向他。
谢惊风朝她笑笑,右手掌心中握着的锋利刀片割开了他自己的皮肉,血液汨汨流了出来,水流般往地上淌去。
只是颜色,却是浓墨一般的黑色。
单娘瞳孔睁大,转身朝柳如澜和他匆匆带来的守军吼道:“关城门,迎敌!”
谢惊风几乎与她同一时间开口,只是声音较她而言却平淡低沉了许多,甚至还带着些隐约的笑意,毫不在意地向她展示着手上流下的黑色血液:“你看,毒性已经发作了。”
单娘瞪着他,谢惊风却只是笑着她从她身边掠过,走到了城墙边上,然后将手从城墙上伸了出来。
黑色的血液从五丈高的城墙上落了下去,像是神仙以血肉从天下洒下的甘露。
周围的林木草丛无风自动,传来窸窸窣窣的琐屑声音,带着令人毛骨悚然的头皮发麻感,就像是有什么潜伏在阴影中的诡异将要现身人间。
谢惊风歪了歪头,眼神清澈,却带着偏执的疯狂和骄傲:“跟我玩毒?他们算什么东西?”
单娘默默看了他几眼,强行压住对谢惊风的几抹担心,看向乌木,向她深深一礼:“乌谷主……”
单娘笑容有些无奈:“您的战场怕不在这儿了……救人就劳烦您了。”
“我知晓了。”乌木点点头,眼底第一次染上血红,声音冷得掉冰碴,“这群禽兽不如的畜生。”
单娘低着头,没说话,但赤红的双眼显然说明她心里也是在这般想的。
过了会,单娘抬起头来,朝着乌木又一抱拳:“那便请乌谷主尽快了。”
她双目赤红,却带着抛却了所有情绪的冷静,转身走向柳如澜:“听我命令,所有弓箭手分成三队,轮番进行射击……准备火油,提防对面强行攻城……”
她语速很快,但吐字相当清晰,沉稳的声音莫名让人觉得这将是一场必胜的战争,不知不觉间把将士们的情绪逐渐安抚了下来。
柳如澜不自觉地向她行了个军礼,在她威严的眼神中忠实地履行着自己的责任。
守城军队逐渐有条不紊地进入到自己的位置之中,冯弓携矢,整装待发。
城外的军队已经扎营完毕,此刻正有序地集结,密密麻麻的人群围在城外,就像是笼罩在青城头上的乌云,随时准备以雷霆之势,冲垮凡人所建造的脆弱的城池。
“莫老。”单娘勉强从繁忙地排兵布阵中抽出个空隙来,向莫老深深一抱拳,“灵人就给您了。”
“末将领命。”莫老持着红缨枪,抱拳俯首,旋即便在单娘沉静的目光中领着柳三斗整肃灵人,准备城墙上下的战斗。
谢惊风手上流出的血液已经重新变成了红色,被他草草用绑带扎了起来。听得这话,他看向莫老,露出犬齿笑了起来:“莫老,我就不跟你们一起了。”
莫老深深看了他一眼,眼神莫名的复杂,他沉了沉声音,道:“好。你多小心。”
“好嘞。”谢惊风笑了笑,身影逐渐消失在他们面前,“放心。”
战争发生得又快又烈,仿佛只是一转眼,却仿佛又已经海枯石烂。
太阳直直往西边沉了下去,山间林间昏黑一片,看不清半点东西。
没有灯火,哪边都不敢亮起灯火。
——在昏黑的夜里,灯火就是最好的靶子和指向标。
城墙的下的战斗终于告一段落,两边都开始鸣金收兵,聚拢残余的部队。
徒留下城上城下一片尸横遍野。鲜血在斑驳的城墙上凝固,吸引来不知名的虫子和猛兽,在人类战斗的一篇狼藉之中,夹着尾巴,享受着饕餮大餐。
谢惊风手上、脸上、身上都被鲜血浸透了一遍,其中有他自己的,但更多的还是敌人的。在他脚下,数不清的敌人的尸体和蛊虫的尸体相互混杂着,仿佛一片令人作呕的人间炼狱。
谢惊风看着如潮水般向后撤去的隐宗队伍,安静地打了几个手势,灵气顺着白玉蜘蛛向外传递,漫山遍野的虫子随着地上的阴影向隐宗的扎营处涌流而去。
单娘坐在城墙上,拨完了最后一次拨弦。她手指上是无数次抚过琵琶弦勒出来的青紫色痕迹。她脸色惨白,显出些灵力消耗过度而导致的虚弱来。
但她的声音仍旧沉稳,锐利的目光看向柳如澜:“集结队伍,统计战损,组织医生救治伤员。”
“是。”柳如澜在今日的战争中已经习惯了单娘的命令,这时听见她的话,条件反射地领命而去。
单娘看着柳如澜的背影,眼里暗沉沉的,如同笼罩着夜幕的挥之不去的阴霾。
她勉强活动了一下僵硬的手指,整整一天不间断地用灵力传递命令对她而言也是很大的负担。青城的守军毕竟不是她亲自带出来的队伍,在命令发布和执行上需要她费的心力更多些。
不过幸亏她是乐师,也勉强能把命令及时准确地传递下去,不然这战斗更是难打。青城的守军竟对战鼓和战旗的号令都不甚熟悉。
单娘低着头,在心里盘算着。
战后的安排柳如澜能够处理,因而她现在勉强算是有些空闲,但她的眉头却丝毫没有松开。
她整整指挥了一天的战斗,但除了柳如澜带来的这几队守军外她没有看见任何援军。
这是一件很糟糕的事情,因为一般守城军队的驻扎绝不会离城池太远,按照朝廷的要求,他们必须驻扎在一个时辰内能赶到城池的位置。
但她今天连一位守军的身影都没有看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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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重要的是,她甚至也没有看见阿山。
单娘皱着眉头,手指无意识地攥成了拳,眼神锐利地眯了起来。
这只意味着一件事情——钱将军所统领的驻军出问题了。
单娘心里一瞬间闪过千万种可能,然后在闹钟一一排除,她的食指习惯性地在桌面上敲了敲,如同尘埃落定的声音。
能将阿山拖住,只有两个可能。
一是隐宗发现了驻军的位置,并趁乱袭击,阿山被迫参战,没来得及叫人传信。
但单娘心底直觉这种可能性不大,以阿山的实力,把那位钱副官送出来传信也不是什么难事。
而另一种可能,单娘沉下眉眼,无端显出几分锐利和凶狠来。
——驻军反叛。
若是阿山知道单娘的分析,定然会苦笑一声,道一声“好谋虑”。
因为单娘所想与事实分毫不差。
钱将军,哦不,现在应该是叛将钱忠,帅青城守军背叛朝廷,投靠隐宗,屠戮无辜。
阿山领了命拎着钱复来到守军驻地时便暗觉不好,他鼻尖嗅闻到的淡淡血腥气不断向他传递着危险的讯息,令他浑身毛发耸立,胆寒心战。
这叫他不自觉地放轻了脚步,手上翻出几包药粉,在不经意间洒向地面。嘴里发出极轻微的嘶嘶声,沟通着周围的毒虫蛇蛊。
钱复有些莫名奇妙,努力想要转过头来向阿山询问,却被阿山一把摁住,迫使他保持着原来的姿势被顺顺当当拎着。
阿山将声音凝成一线,借由灵气传向钱复耳中:“不想死,就安分待着。”
他声音那般冰冷,叫钱复不自觉地打了个寒颤,竟恍然间觉得不远处的援军军营如同魔窟一般,要将他们活活吞噬掉。
他不自觉地想要抓住阿山,试图通过这样的方式来获取一些安全感。
但他还没碰到阿山的衣袍,便被放下来了,还被往前推了推。
钱复不解其义,茫然向阿山看去,阿山指了指前方,示意他往前看。
钱复便顺着他的手指往前凝目看见,只见目力勉强能及的几百米外,有几道黑影正朝他们疾驰而来。
阿山闭嘴不语,默默往后退了一步,装作是钱复带来的不起眼的小吏,畏畏缩缩地向前看了几眼,身子不自觉颤抖着、
钱复勉强分辨出前面骑马朝他们冲来的正是钱将军,顿时有些好笑地转头看了他几眼。
但钱复没多久时间关注阿山,因为他不得不马上整理自己的衣袍,以便自己能够比较体面地面对钱将军,请他帅军援助青城。
“何方宵小?”
远处传来粗犷有力的声音,伴随着马蹄疾驰声,如同滚滚雷云往前压迫而来,气势逼人。
阿山的颤抖似乎更剧烈了些。
钱忠在他们身前拉住缰绳,将马停了下来,眼神淡漠地扫过阿山颤抖的身体,发出声不屑的嗤笑,没再管他。
“钱复。”钱忠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们,语气冷漠而严厉,“你擅闯驻军军营,该当何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