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缓缓转身,目光落在了声音的主人身上。
是昝淮。
他穿着一身剪裁得体的黑色条纹西装,衬衫的领口微微敞开,显得既正式又不失随意。他的目光落在左镯身上,眼中闪过一丝惊艳和不可名状的深意。
他一早便注意到她了,或者说,想不注意到如此夺目的她有多难。
昝淮本以为见不到她了,毕竟微信里说得清楚——她的时间已有安排,她与他之间只有商务维系起来的微弱联系,希望他不要再以甲方的身份,侵占她的个人时间。
十分干净利落地划了一条楚河汉界,而自己站在她的对立面。
“你和别人的约,也是在这里?”昝淮还未自作多情地认为左镯是放了别人的鸽子,选择赴自己的约。但即使是这样也没关系,虽然成为备选令人不甘,可能够看见她,便已经是喜。
左镯并未注意到昝淮那复杂的心思,她的眼神一直躲闪,手也不自觉地抚平了裙摆上并不存在的褶皱。
她还准备好面对昝淮的心思,这人怎么就出现了。
见她迟迟不说话,昝淮心中不免升起一丝希望的火苗,“还是说,你是来赴我的约?”
他盯着左镯,手心里只感觉一阵潮湿。
“左镯,我在这里!”
蔺鸿鸣的声音经常被业界人称赞如玉般沉稳、丝滑,如君子,如春风,可在昝淮耳朵里却像是寒风,是大晴天落下的一头倾盆大雨,令人兴致全无。
“久等了。今天你是在太耀眼了,一时间我都没认出来。”说完就立刻意识到有歧义,蔺鸿鸣立刻解释道,“一向都美,今天更甚。”
左镯有些尴尬地挽了挽头发,不知如何回答。
蔺鸿鸣:“对了,你刚才在和谁在说话?你朋友?”
左镯惊觉,回过头才发现昝淮不知何时已经离开了。
明明是自己决定和他保持距离,结果人真的走了,却感觉心里空落落的。
蔺鸿鸣看不懂左镯眼底闪过的失落,本打算关心一下,却见到不远处一个穿着烟粉色套装的女子正踩着10cm的恨天高,朝他们这个方向迤迤然走来。
“亲爱的~”秦岫摇了摇手,展示着她新做的水钻美甲,“你来啦。”
左镯斜睨了一眼秦岫挽着的男人。嚯,皮肤嫩得感觉像是高中才毕业,不过个头倒是高挑,秦岫174踩着恨天高都只到他的脖颈。
“换口味了?”左镯压低声音。
秦岫挑眉,露出得意的笑容,“嗯,换点体力好的,吸点阳气。”
左镯:“深山老妖。”
秦岫:“食髓知味。”
蔺鸿鸣知道女人之间必然有些私房密话不希望让他们听到,他也恪守着君子礼节,先和那个小男生攀谈了起来。
秦岫上下打量了一眼蔺鸿鸣,与左镯耳语道,“不错嘛,最近喜欢老一点的?”
左镯玩笑地打了她一下,“什么老,只大我三岁,是我学长!”
秦岫摇了摇头,“姐妹,根据我的经验,他看起来,不大行。”说着,视线锁定在了下/半/身。
“瞎说什么呢!”
秦岫语重心长地拍了拍她的肩膀,“男人的花期很短的。多尝尝不同口味,不要浪费青春。”
“得了吧,”左镯瞥了眼秦岫的男伴,“你这哪是尝鲜,分明是在当幼师。”
秦岫大笑,“那你呢?难道是在上成人辅导?”
左镯赶忙捂住秦岫的嘴,动作之大,令蔺鸿鸣和小男生都侧目。
“没什么,我和秦岫逗着玩。”左镯尴尬地打着哈哈。
蔺鸿鸣依旧翩翩公子模样,朝秦岫伸出手,“你好,我是左镯的学长,蔺鸿鸣。请问怎么称呼?”
秦岫本来还看八卦的欣喜表情在听到“蔺鸿鸣”这三个字后便沉了下去,但面对绅士,她还是保持着体面的假笑,“秦岫,左镯的闺蜜。”
“我是梁植磊,是秦岫的男朋友。”虽然无人询问,但小男生热情大方地自然接下话头。
傻憨憨的,还挺直球,说出的头衔令秦岫眼角一抽。
不过上过一两次床,就顶着男朋友的头衔了?秦岫脸上青白一阵,好在没有当面否认。
左镯则在一旁憋笑,被秦岫瞪了一眼,满脸写着“我还没收拾你呢,等着”。
等着就等着。左镯无言地对秦岫做了个鬼脸。
快到入场时间,几人也顾不上闲聊,随着人流鱼贯而入。秦岫这次拿的是vip情侣票,每个情侣单独配备一个双人位的沙发,中间没有任何相隔。位置正好在一楼的正中,确实是顶好的位置。
左镯和蔺鸿鸣坐了下来,两人很有默契地保持着中间些许空隙,这在周围一群密不可分的情侣之间,显得格格不入。
她突然感到很庆幸选了蔺鸿鸣。他很守礼,懂得分寸和规矩。他成熟,能够敏锐地察觉自己的不自在,不会逼迫,只是温润如玉地保持着得体的距离。即使心动,也不会直接说出来,让两人都尴尬。
这样很好。左镯对着自己说。
灯光渐暗,DoubleDown的两位乐手——萨克斯风手和钢琴乐手登场致谢。看见偶像,左镯将发散的心绪回笼,专心品味音乐。
DoubleDown二重奏的配合已经天衣无缝,这次他们还邀请了顶级管弦乐团助阵,将演出水平提升到了新的高度。她的手指不自觉地跟随节奏轻轻敲打着膝盖,内心充盈着喜悦。
爵士乐的精髓在于即兴发挥。钢琴手突然来了一段复杂的和声进行,打得乐团措手不及。然而,萨克斯手似乎与钢琴产生了心灵感应,迅速用一串流畅的半音阶回应。两种乐器的旋律交织在一起,仿佛在演绎一曲热情缠绵的Salsa。
当乐曲进入高潮,贝斯手开始了一段令人惊叹的行走贝斯,为整个乐段奠定了稳固的节奏基础。鼓手则用复杂的切分音节奏为整个乐队注入了强劲的律动感。
一曲终了,左镯忍不住起立鼓掌,甚至吹起了口哨。这样的杰作,值得所有的喝彩。
“学长,这段简直绝了!”她兴奋地转向蔺鸿鸣,分享自己的感受。左镯小时候学过琴,音乐术语侃侃道来,“你注意到钢琴手那段从Cmaj7到Am7的和弦转换吗?那个效果太棒了!让我惊艳的是整个乐队的摇摆感,尤其是在4/4拍子中加入了一些3/4的元素,天呐,他们怎么想到的!”
左镯滔滔不绝地讲着,直到发觉蔺鸿鸣只是礼貌性地点头附和。
他听不懂,只是敷衍。左镯一眼便认出。他不过是因为自己喜欢,才来赴约,并不是真的喜欢爵士乐。
这个认知令左镯感到兴致缺缺,她的目光转向秦岫,却发现这女人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正和她那位年轻的小奶狗舌吻,只把这杰作当做浪漫调/情用的BGM。
不仅是她,周围情侣座的大部分人都和秦岫一样,只把这里当做一个高档的liveshow。
偌大的音乐厅里,充满着热闹、暧昧、浪漫和欢欣,而她却像一个孤独的欣赏者,找不到一个灵魂的共鸣。
她的目光无意中扫向二楼的VIP包厢,开放式的围栏毫无视线遮挡,她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昝淮独自坐在包厢里,闭着眼睛,完全沉浸在音乐中。他的头会微微随着节奏摆动,脸上带着一种她从未见过的放松和享受。在他身边,是一个空着的座位。
整个包厢里只有他一个人。
本不该是这样。
左镯突然感到一种奇怪的亲近感,似乎只有他们两个人真正理解并享受着这美妙的旋律。
下一秒,昝淮突然睁开了眼睛,左镯立刻低下头,只希望他不要发现自己。
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躲。
左镯感觉到心底又一次涌起一阵躁动,连DoubleDown的音乐都无法驱走的热。
两个半小时过得飞快,不一会儿就到了谢幕环节。在DoubleDown两人鞠躬感谢后,本该结束的音乐会,萨克斯风手再次拿起了乐器。
在众人疑惑之际,主持人跑到了舞台中央。
“女士们,先生们,感谢大家今晚的热情参与。在我们结束之前,我有一个特别的宣布。首先,让我们再次感谢本次演出的赞助方——月擎集团。”
掌声顿时充斥整个会场,他继续道:“更令人兴奋的是,月擎集团的CEO昝总今天也在现场!”
灯光突然转向二楼的包厢,昝淮似乎也没有预料到这一part,突然其来的众多目光令他下意识地皱眉,但为了月擎的体面,他还是站起身子,微笑和众人示意。
昝淮英俊的侧脸顿时引得台下不少的讨论,左镯可以听见各种“哇”,“好帅”,“比电视上帅太多了吧”,“昝总如果入娱乐圈,还有那群丑男什么事”等言论。
主持人见台下热络其来,兴致更高昂,继续加了把火,“而今天恰好是昝总的生日。为了庆祝这个特殊的日子,DoubleDown决定为大家加演两首曲目。”
台下再次响起热烈的掌声和欢呼声。
左镯也站在其中失神地鼓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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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生日?今天是他的生日,所以才打算邀请自己来这场音乐会吗?
她不禁抬头望向那个孤单的人,白炽灯打在他的脸上,拉出长长的阴翳。昝淮像是处在一个独特的真空世界里,万千繁华与他无关。
她在楼下,周围喧嚣热闹,花团锦簇。
他在楼上,身边空无一人,高不胜寒。
左镯突然想将他拉下来。这个念头让她瞬间失了神。
DoubleDown乐队重新就位,开始演奏一段轻快而富有节奏感的旋律。左镯很快意识到这是“生日快乐歌”的即兴版本。萨克斯手用婉转的音符勾勒出熟悉的旋律,而钢琴手则用复杂的和弦进行为这首简单的曲子增添了几分爵士的韵味。
当“生日快乐”的最后一个音符消散在空气中,乐队稍作停顿。然后,钢琴手的手指轻轻落在琴键上,奏出了一个温柔的和弦。
左镯的心猛地跳了一下。
从第一个音符响起,她就认出了这首曲子。
《MyFavoriteThings》。
这是她曾经告诉过昝淮的,她最喜欢的一首曲子。
那个凉风吹拂,星光璀璨的夜晚携着大海的气味扑面而来,将她裹挟。
-
散场时,左镯突然感到一股难以抑制的冲动。双脚仿佛有了自己的意识,不顾一切地朝二楼走去。秦岫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但在此刻,那声音显得如此遥远。
秦岫朝她的背影喊,“你去哪呀?出口在这里。”
“我有事,你们先走吧!”左镯头也没回。
蔺鸿鸣正欲拉住左镯,可离场的人流迅速将他们冲散。他也没辙,只得和秦岫先出去。
左镯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往上跑,昝淮或许早就通过vip通道离开了,亦或许他早就对自己失望,根本不想见到她。
像她这样不守规矩,明明划分了楚河汉界却又反悔,人都走了反而开始穷追不舍,毫无理智和礼节的人,真是太糟糕了。
左镯都想唾弃自己。
可是那首《MyFavoriteThings》的旋律还在她耳边回响。
不过唾弃就唾弃吧,她现在只想见到昝淮。
她一间间推开包厢的门,可回应她的都是空空如也。
直到最后一扇。
左镯有种预感,昝淮就在那里。
她放慢脚步,空气中只能听见自己因为激烈运动后的喘气声。她一步步靠近那扇门,门虚掩着,灯光从缝隙间透出来。
昝淮的脸浮在光影中,看不真切,像是黑白默片里虚构的人物。
他听见动静,回过头来,与左镯的眼神相撞。
“你来做什么?”昝淮的声音带着疏离,不带任何情感。是左镯未曾听过的,充满寒意的声音。
他变回了那个外人熟知的,名利场上淡漠疏离的贵公子。
“我不知道。”
左镯老实承认,一步步走近。
“但我觉得,今天必须要见到你。”
她停在昝淮面前,轻轻将手覆上他的眼睛,遮住那双藏在面具后悲伤的眼眸。
“昝淮,生日快乐。”
她的声音轻柔,带着真诚的祝福和温暖的笑意。昝淮突然觉得,这比刚才的爵士乐表演还要好听。
左镯是发自内心这么想的,她来到昝淮面前与其说是因为内疚和歉意,倒不如说是本能。
她本能地被吸引了。
或许是他在开场前带着希冀的眼神,或许是灯光下那抹独自伫立的身影,或许是他还记得自己随口提及的曲子。
有数百个或许,数千个原因,数万个借口,它们被丢入程序里,输出的都只有一个结果——她想见他。
昝淮缓缓覆上她的手,轻轻将其从眼前移开,站起身来。
他很高,舞台的灯光将他的影子投在左镯身上,如一层沉重的罩子,将她包裹。
他向前迈了一步,左镯下意识地后退,直到背抵上冰冷的墙壁。他没有触碰她,却给人一种无处可逃的压迫感。
目光自头顶淋下来,如同捕猎者的俯视,带着隐隐的掌控欲。
左镯能感觉到身体里的动物本能正发出危险的警告。
他一直握着左镯的手腕,丝毫没有松开的意思。
逃不掉了。她想。
昝淮的声音低沉沙哑,像是从深渊里爬出的怪物,对她轻声呢喃。
“左镯,我给过你机会,但你还是来招惹我了。”
“这一次,我不会再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