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品储藏室。
工作人员将每一件拍品确认无误后,装箱封锁,和门口两名警卫打过招呼后便离开了。
走廊拐角处的楼梯间,手套男和俩小弟紧贴着墙壁,三人眼神交流几秒,手套男忽然比出手势。
“三。”
“二。”
“一。”
几道阴影倏地从楼梯口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向储藏室,负责安保的两名警卫甚至来不及拔出警棍做出反应,就被双双电击棒电晕了过去。
手套男朝刺青男使了个眼色,刺青男会意,连忙贴着金属门一顿操作,摇了摇头说:“不行。”
“让开。”手套男直接从黑色风衣里掏出一把HK45手枪,将消音器装上。
刺青男和帽子男不约而同地往后退开,手套男扣动扳机,一枪将防盗锁崩烂。
两人迅速鱼贯而入,手套男的目光迅速锁定在标有“雪之玫瑰”的保险箱上,三下五除二将保险箱撬开,将珠宝揣进风衣口袋,为了避免目标太过明显,又顺走了一串佛珠和翡翠耳环。
按照计划,他们夺取“雪之玫瑰”后将从楼梯间离开,楼梯每一层的出入口抵达什么地方,具体的逃离路线他们都事先踩过点。
但没想到的是,他们三个刚出门就和一个出去上洗手间回来的警卫撞个正着。
四个人,大眼瞪小眼片刻。
三人已经蓄势待发,准备拔腿就跑,警卫显然没料到眼前是个什么样的情况。
直至瞥到已经倒地不起的同伴,大概是求生欲爆棚,他撕心裂肺、尖锐地大喊了一声:“来人!抢劫了——”
刺青男甚至已经来不及制止,这句话就如同一滴水落入油锅,三人立马狼奔鼠窜。
“站住!别跑!”警卫也终于反应过来,拔腿直追。
储藏室那边的动静也惊动了谢时舟和周延深这边。
谢时舟倏地转头,只见三个人影如泥鳅般钻入人群中。
紧接着,拍卖师急匆匆跑过来,气都喘不过来说:“周、周少……雪之玫瑰被刚刚那群人抢走了!”
“什么?!”
周延深还没做出行动,只见旁边的人影如离弦的箭般瞬间消失不见。
一回头,他竟然已经去追赶那三个抢劫犯了!
这“雪之玫瑰”对他来说竟然真的那么重要?!
“徐白!”
周延深抬腿正要追上去,又忽然想起什么,脸色一变,脚步回转,迅速朝反方向储藏室那边走去。
金属门已然被破坏,周延深查看片刻,紧皱的眉头拧得更深了。
拍卖师显然也是刚得知消息,还没来得及查看现场情况就匆匆赶来汇报,此刻他看到到人脸识别的液晶屏幕上赫然一个烧焦了的弹孔,冷汗瞬间冒了上来。
“是、是枪……”
周延深在昏迷在地的警卫裤缝掏出配备的对讲机,调到一个频率,摁下侧键:“钟启。”
钟启是本次翡翠号航行的船长。
对讲机很快传来钟启的声音:“周少。”
周延深进到储藏室,边扫了眼其他被洗劫的拍品,边说:“三层歌剧院发生抢劫案,对方持枪,方向大概是中心旋梯,往四楼去了,你提醒下各区域加强巡逻。另外,再派两个小队来歌剧院保护拍品。”
对讲机那头:“是,周少,我立马调配人员过去。”
话落,周延深将对讲机丢给拍卖师:“你留在这里,等警卫过来。”
拍卖师怔然,刚缓过神,就见这地方只剩自己一个人了。
拍卖师吞了吞唾沫,缓缓蹲下身将警卫的警棍拿在手里。
没关系……作为一个合格的拍卖师,总得学会保护自己的拍品们……
***
手套男边在人群中藏匿身形边将兜里的珠宝抛给刺青男:“分头行动!老地方集合!”
“是!”三人在中心旋梯前分开。
谢时舟两步并作一步,冲上旋转梯,目光锋利地飞速扫过所有可疑的人员。
现在这个时间点,大多数是从四楼下来三楼用餐的顾客。
谁逆流而行,几乎一眼就能锁定。
刺青男原本打算从中心旋梯上五层,正贴着另一层扶梯往上走,忽然看到了紧追过来的谢时舟,顿时一紧张,连忙低头转了个身,但也就是这个堪比心虚的细微动作,瞬间被谢时舟捕捉!
对方眼见谢时舟朝自己冲了过来,立时撒腿就跑!
谢时舟虽然平时也经常锻炼,但工作性质毕竟和体能沾不上边,打架更不是他的强项。
他几乎拼尽全力勉强追上对方,手抓着那人的衣服一个后拖,对方也反应极快地顺势脱去衣服,反向用一副捆住谢时舟的双手,令他动弹不得。
谢时舟屈起膝盖往对方小腹狠狠一顶,男人顿时惨烈地吃痛一声。
“就是他!”调配过来的警卫也火速赶到。
男人眼神凶狠地抬手就往谢时舟脸上招呼了一拳,谢时舟身形不稳地往后趔趄几步,还没来得及伸手抓住对方,对方已然和他拉开了距离,并迅速跑上楼梯。
只是下一秒,他的身体立马飞了起来,砰地一声滚下楼梯。
围观的群众纷纷惊呼。
只见男人疼得直不起身还想爬起来继续跑,一道身影一手撑着扶手,横跨几步越下楼梯,一个横空飞顶将男人狠狠压在地上,男人兜里的珠宝也掉了出来。
谢时舟瞳孔微缩,是“雪之玫瑰”!
周延深将珠宝拾起揣进兜里。
那刺青男仍不安分地挣扎,周延深也是力气极大,竟然稳稳当当地压制着对方,直到刺青男精疲力尽,警卫队及时赶到将人反剪双手,才算是彻底制服。
谢时舟微喘着气,几乎是怔怔地看着那道背对着他的身影,紧接着,身影转过身来,似乎知道谢时舟落在自己身上的视线,手掌撩过额前头发。
周延深朝谢时舟走了过来。
他刻意压低声音,甚至都被他夹成了低音炮:“怎么样,是不是在考虑换男朋友了?”
谢时舟:“……”
警卫队将人带了下去,关押在单独的房间,由四名警卫看管——毕竟邮轮上也没有羁押室。
周延深为了彰显自己对谢时舟的关心,在谢时舟多次明确拒绝下,仍旧不顾他的意愿,抓着谢时舟的手腕就要带去医务室上药。
那架势仿佛谢时舟要是不答应,他就直接化身土匪将人扛在肩上掳走。
谢时舟也是第一次遇到这么厚脸皮的人,之前他的追求者也有不少,男的女的都有,但或许是碍于脸面以及谢时舟背后的势力,总之在谢时舟明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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婉拒三次之后还能贴上来的几乎没有。
医务室医生见谢时舟脸有些肿,拿出一袋冰袋正要给他冰敷,却被周延深夺了去。
医生:“?”
周延深摆摆手道:“我来就行了,你们医生挺忙的吧,就不浪费你时间了。”
医生的职责不就是给病人看病吗?怎么能叫做浪费时间。
医生莫名其妙地看了这两人一眼,一个开屏孔雀,一个端正地坐在病床上,朝他抱歉颔首。
医生恍然大悟,忽然就明白了什么情况,立马识趣道:“那行那行,那我就不打扰你们了。”
医生脸上洋溢着温慈宽厚的笑容连忙退下,顺手将门合上。
周延深给了个“孺子可教也”的眼神,将冰袋拿在手中掂了掂温度,对谢时舟说:“有点凉,你先抬起头。”
谢时舟在想着其他事,几乎是下意识的听从了他的指令。
如果说最美不过能和Crush同处一个地方,那么此时此刻、此情此景,无论如何都会被记载进周延深的记忆长河中。
谢时舟白皙脖颈扬起,额前柔软的碎发被拨到一旁,眼睫低垂,鼻梁秀气,薄唇无意识地微微张开。
日光越过盈盈海面从窗户窥探进来,一点点向上,将二人笼罩在狭小的一隅。
紧接着,周延深便自谢时舟的双眸中看到那一闪而过的光点,他一时间忘了动作。
直到谢时舟似有所感地抬起眼,眼皮轻抬,直直地撞入周延深的眼睛,如过电般令他的脊柱甚至灵魂都跟着狠狠一颤。
“你怎么了?”谢时舟问。
还偏偏顶着一副无辜的模样。
周延深没好气地握住谢时舟的下颌,令他别乱动:“你还好意思问我怎么了?我成这样都是你害的。”
谢时舟就算听明白了他的意思,也只当听不懂:“是吗?我把你害成什么样了?”
“神魂颠倒、魂不守舍、心荡神迷。”尽管周延深的语气凶狠,但冰袋贴在谢时舟脸上的动作却是轻柔的,“要不是你有男朋友,我还有那么点良知,不然我早就……”
话说到一半他就没说了。
谢时舟唇角弯了弯,看着周延深抿紧的薄唇,起了试探的心思:“你就怎么样?”
谢时舟没想到周延深反应居然那么大,他撂开冰袋,双手往病床上一撑,将自己圈禁在他的怀里,视线灼灼。
谢时舟不由地往后仰,但也没法躲过对方那炽热的目光。
仿佛自己的一切都赤裸裸地摆在他的面前。
谢时舟不习惯这样的目光,或者说,在他身边的许多人都会有这样的心思,甚至比周延深还浓烈,但他们只能在内心深处阴暗地肖想,从不敢直白地显露。
因为每一次,谢时舟都会以客套疏离的方式委婉地告诉他们:我们之间不可能。
但周延深偏偏和以往的那些人都不一样。
他望着谢时舟,抬手想去将他的碎发拨到一旁,谢时舟微微侧了下,躲过了他的手。
周延深也不恼,反而轻笑一声,俯身在谢时舟的耳畔。
男人的呼吸近在咫尺,谢时舟并不适应这么近的距离,指尖不由得攥紧了床单。
听到周延深低沉的嗓音说:“我就强取豪夺,让你从头到脚都只能是我周延深一个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