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第 13 章
    梁沉得知拍卖场发生了抢劫案,第一时间就往皇家府邸赶。

    他此刻恨不得步履生风。

    要知道他在拍卖会结束后马不停蹄地赶去邮轮尾部的溜冰场,打算给他女朋友现场教学,结果人刚坐到那儿准备换鞋子,就听到周延深这边出事儿的消息。

    真不知道顾呈越那傻逼建这么大的邮轮干什么!不知道在邮轮上安排几辆自行车吗?!平衡车也行啊!

    梁沉大汗淋漓地终于赶到皇家府邸,他在周延深房门前单手扶着墙壁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手指往液晶屏幕上的门铃键疯狂按了十几下。

    终于,房门开了。

    他还听到周延深的声音:“你怎么来了?”

    “我怎么来了?我不是担心你吗?”梁沉下意识接话,刚要进门就被撞了下头,他懵懂地看着紧闭的房门,脑子一片浆糊,待反应了两秒后,又唰地看向左边。

    只见周延深手拿湿巾抹着额头上的细汗,从旁边房间走出。

    梁沉不敢置信地捂着嘴,瞪大双眼:“你……你就这么背叛了你的徐白?”

    周延深打断了他:“瞎说什么,这就是徐白的房间。”

    梁沉震惊:“你、你俩进展这么快??”

    周延深无语:“他朋友也在。”

    梁沉更为震惊:“你、你们仨……”

    “你脑子能别想那些黄色废料么?”周延深没好气地在梁沉肩上锤了一拳,刷卡进房间道,“徐白那屋有蟑螂,我就是过去帮个忙。”

    梁沉也跟着进房间,不理解地反问:“打个蟑螂至于满头大汗的?”

    “那是你不懂了吧,那蟑螂……”周延深费了老大劲消灭蟑螂,也有些口渴,倒了杯水仰头咕隆咕隆喝着,一个大喘气后才说,“会飞。”

    梁沉:“……”

    “算了,你感情上的事我也不多嘴。”梁沉坐到沙发上,问,“那拍品抢劫是怎么回事?我听说你们已经抓到人了?”

    “是啊。但是撬不开嘴,另外两个同伙到现在都没抓到。”周延深姿态放松地陷在沙发内,又闲得无事掏出自己随身带的那枚硬币抛着玩儿,“不过徐白说他们应该会有下一次行动。”

    梁沉脸色一变,立马起身:“那我现在就去和钟启说。”

    “你坐下。他那边我已经打过招呼了,安保那边也加强了巡逻。但现在问题不在于抓不抓他们,如果我们真的要抓,你觉得难抓吗?”

    周延深这一番话,梁沉就明白了。

    如他所说,这翡翠号就像一个海上囚笼。

    只要他们想将那两人揪出来,一间一间房地搜,核对信息总能抓到。

    可问题是,这样的结果他和周延深,又或者是顾呈越都没法承担。

    翡翠号上大多是过来拓宽人际圈子的富商权贵,先不说他们有没有搜查房间的权利,以及乘客是否同意搜查,光就是他们“搜查”的这个举动就足以证实翡翠号的安检措施有多失败,消息一旦传开,鼎恒船运的信誉毋庸置疑会下跌。

    当时拍卖会已经散场,留下来的乘客并不多,大部分都没意识到是什么情况。

    但如果真的开始搜查,那就是铁证。

    “而且,还有一个更严峻的事,虽然我已经封锁了消息,但你还是有必要知道。”周延深说。

    梁沉聚精会神地听着,直到通过周延深的唇语,读出了一个“枪”字。

    梁沉唰地站起身,脸都白了。

    “这!这他妈到底怎么带上来的?!”梁沉不安地咬着指节,忍无可忍地低骂一声,“草!顾呈越这王八蛋……”

    “所以,鼎恒船运也是时候要整改了。”比起梁沉的焦躁,周延深倒显得镇定多了。

    “那!那万一那几个亡命之徒拿枪挟持人质,岂不是玩完?!”梁沉深吸了一大口气,知道这个时候发脾气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只得重新跌坐回沙发,“你现在是有什么对策?”

    “暂时没有特别完善的。只能说大张旗鼓的搜查我们不能做,更不能将他们逼上绝路。但我们可以暗中排查,就是工作量比较大。或者……”周延深说着说着忽然停了下来,他拧着眉思考片刻,自言自语般地问,“等一下,他们的目的是什么?”

    梁沉也傻眼了:“你问我我怎么知道?”

    周延深静默片刻,双手交叠放在鼻翼前。

    后续的计划,珠宝抢劫……

    珠宝抢劫……

    珠宝?

    周延深倏地想通了其中关窍。

    “你想,如果他们真的只是抢劫珠宝,为什么要登船?在海上邮轮抢劫,而且还是在邮轮信号全屏蔽的情况下,他们压根联络不了外界,更没法逃脱。”

    “有道理,而且他们抢的那三件拍品,一条高定珠宝、一串佛珠和一对翡翠耳环,怎么看都不像是值得他们能冒这么大风险来抢的,性价比不高啊。”梁沉是走到哪儿都优先考虑性价比。

    周延深直接盖棺定论:“除非这翡翠号上有什么东西是他们必须来抢的。”

    “那能是什么?”梁沉懵懵懂懂的。

    周延深换了个思路:“那我这么说,明知道在翡翠号上抢劫,一旦被抓住就无法逃脱的情况下,你的计划是什么?”

    “当然是一击必中啊!不然万一被抓住了,那安保又加强了岂不是很难再次下手?”梁沉猛然反应过来,“你是说,他们想要的东西就在这三件拍品中?!”

    “孺子可教。”周延深露出欣慰的笑容。

    梁沉:“……”

    又给他装上了。

    周延深继续道:“所以徐白才说他们还会有所行动,因为这三件拍品目前都在我们这儿。而你说的对策,其实还有一个。”

    梁沉和周延深无声地对视一眼,瞬间明白了对方的用意。

    梁沉站起身:“行,这事交给我。”

    “但‘雪之玫瑰’需要放在我这。”周延深说。

    梁沉还能不了解他?

    “行了,我知道,你不就是要拿去钓徐白,你小心自己把自己钓进去了。”

    “放心吧,我又不傻。”

    梁沉走后,周延深将“雪之玫瑰”放入首饰盒中。

    他想了想,又将首饰盒存进套房自带的保险柜内。

    做戏,就得做足来。

    周延深刚将首饰盒放好,设置了密码,门外门铃声响起。

    他趿拉着拖鞋去开门。

    谢时舟一身浴袍站在门外,神情似乎有那么点不自然。

    “有事找我?”周延深明知故问,侧开身体让对方进来,随后把门关上,他又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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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喝点什么?”

    “随你。”

    周延深笑道:“这么怕让我知道你的喜好啊?”

    谢时舟:“……”

    周延深打开冰箱,手臂搭在冰箱门上,开始介绍自己珍藏的饮品:“可乐雪碧柠檬茶橙汁椰汁气泡水,想喝哪个?”

    谢时舟目光轻点:“红酒。”

    “行!晚上喝点小酒也不错。”周延深点头认可,他仔细查看这几瓶红酒的包装,选了瓶自认为味道还不错的。

    等他开瓶的时候,却发现开瓶器不知道被自己丢哪儿去了。

    谢时舟见他拎着酒瓶愣住,便问:“在找开瓶器?”

    “对,我记得前几天我还用过的……”周延深在中岛台翻箱倒柜的,他余光瞥到谢时舟起身,忙说,“没事,我来找就行。”

    然而谢时舟已经走向玄关,他记得每天客房清洁时通常会将房间内原有的物件放回原位,那开瓶器应该是在玄关下的抽屉里。

    谢时舟拉开抽屉,果不其然看到了开瓶器。

    以及……旁边原浆纸便签上有点眼熟的字迹。

    周延深听到动静也走了过来,他拿起开瓶器,笑问:“这几天没少喝酒吧?这么了解。”

    他说着说着忽然注意到那张便签:“诶?这是什么时候的……”

    眼见周延深要伸手去拿便签,谢时舟忽然开口说:“我看你衣服没换,你还没洗澡?”

    “哦!刚我朋友找我聊了点事,还没来得及。”周延深手一转,没有去拿那张便签,而是拎起衣领低头嗅了嗅,皱着眉,“怎么,有味道?”

    “没有。”谢时舟低垂的目光瞥了眼那张便签,“不如你先去洗澡,有什么事我们可以等会再谈。”

    周延深脑海瞬间拉响警报。

    洗澡!

    徐白居然在意他洗没洗澡,难道说……

    周延深心潮澎湃得脸都有些红,幸好手上的酒瓶渗着冰凉的水珠,才将他心底的燥意驱散了些。

    “行、行啊。那,那你先在这坐会。”周大少说话都不利索了,但仍旧绅士地先开瓶给谢时舟倒了一小杯红酒,自己踉跄着脚步,傻乐着进了浴室。

    谢时舟在沙发端坐了几分钟,直至听见浴室内响起的水声,他才起身走到玄关,拉开抽屉,拿出那张便签。

    【万青酒业陈平已登船,谢特助或也在船上。

    ——罗俊俊留。】

    谢时舟眸光低垂,平静地看着便签。

    看周延深刚才那副样子,他应该还没来得及看。

    但眼下谢时舟内心却有另一个疑惑:为什么罗俊俊会将这个消息告诉周延深,而不是梁沉?

    拍卖会上谢时舟和梁沉打过照面,虽然他不认识自己,但谢时舟可是认识他的。

    而梁沉和顾呈越是好友,按理说,这便签应该交给梁沉。

    还是说,罗俊俊通过某种方式确定周延深和顾呈越关系匪浅,想通过这条消息,和周延深达成合作。

    可他并不记得鼎恒船运有和哪家姓“周”的世家交好……

    还是他漏掉了什么?

    但如果真是这样,那他不能再和周延深有过多的接触,至少在拿回母亲遗物后。

    谢时舟视线在房间梭巡,思忖着要怎么处理这张便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