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敏感
    临近半山腰,有个游客集中休息点。

    阮灵真终于认输,主动提议停下休息一下。

    靳聿珩似是早已料到,嘴角笑意分明,说了声:“好。”

    将她和包安置在休息区的一张长椅上,他让她等一下,他去商店买水。

    阮灵真看一眼身后不远处的休息区商店,点头说好。

    靳聿珩走后,她转回头,看向前方的山景。

    层峦叠嶂,崇山峻岭,满目的苍翠绿意。

    山风袭来,吹散身上厚重热气,她闭上眼睛享受这惬意一刻。

    大脑无限放空,耳边人群的吵闹声随思绪远去。

    从参与工作至今,这数得上较难得的写意时光了。

    身边聚集的人群,结束休整,呼朋引伴,继续整装出发。

    意识到靳聿珩好像已经去了很久,有些疑惑地睁开眼睛,打算回身看一眼商店的方向。

    方一偏头,身边人不知何时已经落座。

    他手上握着两只封盖咖啡纸杯,见她睁眼,递过其中一杯,轻声问:“不再养会儿神了?”

    今天起得有点早,高强度运动后的休整,难免被疲乏反扑。

    阮灵真低头看一眼腕间的运动手表,答道:“接着走吧,待会儿刚好还可以下山吃个午饭。”

    说着,接过他递来的纸杯。

    掌心接触杯套上的温度,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是杯热水。

    道了声:“谢谢。”

    他低低应一声,提醒她,“很烫,小心点喝。”

    她点头,掀开直饮口的盖子,小口小口喝了起来。

    靳聿珩看着她如常喝了几口,也将杯子递到唇边。

    阮灵真不是太渴,只是喉咙有些干,浅啜了几口润了润嗓子,就将杯子握在掌心,暖起了手。

    山风徐来,树叶沙沙作响,云间朝阳终于缓缓升出。

    她忽然叫了声他的名字,“靳聿珩。”

    靳聿珩神色茫然,轻抿唇上水渍,转头看来,“嗯?”

    她也偏过头,望向他。

    姑娘的眼眸澄澈明亮,她开口问:“你今天怎么想起来要约我爬山?”

    他动作顿住,三秒静默,掀唇打算回答,阮灵真的手机却在这时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

    来电的是阮母。

    她看眼屏幕,接了起来。

    宋予芝听见女儿的声音笑起来,语气宠溺,“真真,今晚回来吃饭吗?阿恪说他今晚过来。”

    听见梁恪的名字,阮灵真停顿了一下,“他怎么忽然说要来吃饭了?”

    “他”像是个带有禁忌意味的关键字,戳向敏感的耳鼓。

    靳聿珩闻声,偏眸看一眼她贴在耳边的手机。

    宋予芝已经猜出两孩子的确是吵架了,不然梁恪也不可能自己打电话来,还让她给阮灵真打电话,问她回不回家吃饭。

    听女儿这么说,笑着答:“说是元旦没空,这会儿闲了来陪你爸下下棋。”

    说完,语气讨好似的,接着道:“真真,妈妈猜到你们应该是吵架,但哪有完全契合的两个人呢,要是打算携手一生,是不能有隔阂的,晓得吗?不管什么问题都得把话说开了。”

    阮灵真深吸了口气,忽然觉得有些莫名的烦躁,“妈,可这不是契不契合的问题,是——”

    是什么呢?

    是在她眼皮底下长大,一直被她看作真良纯善的好孩子,一夕之间忽然坏掉了吗?

    “真真?怎么了?”见她长久的沉默,宋予芝开口询问情况,语气已经浮现不安的担心。

    阮灵真缓缓叹了声,“没什么,等我今晚回来再说吧。”

    宋予芝应了声:“好。”听见听筒内传来的风声,问了句:“你在外面玩呢呀?”

    阮灵真抬眸看一眼靳聿珩。

    他神色平缓,目光在看着她。

    她应了声:“嗯,和朋友在云山。”

    宋予芝笑起来,“好,多出去走走也好,好好享受假期吧。”

    她低声回应:“好。”

    挂了电话,她才想起来前天在莫斯科梁恪给她发过消息,但当时手机坏了,也就没看到。

    滑出微信,翻到梁恪的信息框。

    果不其然,两条连着的消息——

    梁恪:【真真,我还是觉得我们不该这样收尾,你就不能听我解释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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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梁恪:【后天你有空吗?我去叔叔阿姨那边。】

    阅完信息,她收起手机,对着靳聿珩抱歉一笑,“不好意思,走吧。”

    靳聿珩默了片刻,前一刻到了嘴边的话忽然变得不适宜起来,轻声应:“好。”

    接下来的行程,两人的交流明显减少,只在路过下一个休息点时,靳聿珩问阮灵真需不需要再休息一下

    她摇摇头。

    距离主峰已经不远了,不如一鼓作气直接登顶。

    云山是名副其实的风景山,主峰景色很是宜人,能俯瞰整个城市的全景。

    阮灵真在主峰观景台拍了几张山景照。

    飞檐翘角的复古小凉亭,她站在镂空那一面,举着手机寻找适宜角度。

    反复对比后,留了一张构图最满意的。

    看一眼时间已经快十一点了,转头看向站在身后的靳聿珩。

    云层翻涌,带着阳光时隐时现,一隅间隙,一缕阳光成了“漏网之鱼”,恰好落在她偏过来的侧脸上。

    她开口:“下山吗?”

    靳聿珩看着那抹对她有几分偏爱之意的阳光,点头应了声:“嗯。”

    两人原路驱车回市中心。

    阮灵真原定在城中请靳聿珩吃饭的,但因阮母的突然来电打乱了计划。

    车子驶至社区门口,她解开安全带,神态抱歉,“本想请你吃午饭的,但实在不好意思,我今天状态可能不太合适,下次吧,下次请你爬荆山?”

    靳聿珩浅浅弯唇,点头应:“好。”

    得到回应,她笑了下,提包开门下车,迈步往社区内走,不忘回身对他挥了挥手。

    窗膜色深,他降下车窗,对她点点头,直到看着她的背影消失视野,才收回视线。

    目光有那么一刻茫茫然,落在车前挡风玻璃上。

    须臾,拿出手机,点开相册。

    最新的一张照片是一抹站在阳光下,用心拍山景的背影。

    广阔的观景台,她站在小凉亭里,云层厚重,偏偏有那独独的一缕破障而来,将她笼在其中。

    是连光都要多偏爱她几分的。

    更何况——

    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