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脚下的路面越来越陡峭,很快便深入地底。之前的气温就已经足够低了,现在更是冷得让人受不了。直到这段路程走过三分之二,我才发现克林特已经快要因为低温而休克了。
“嘿,”我一边说一边脱衣服,“把这个穿上。我们还有多久才到?”
克林特没怎么废话就接受了这件又脏又臭的衣服。他说话时声音含混不清,反应也开始变得迟钝,“快了,再有十几分钟就到了。这里本来不应该这么冷的,小娜……她一定是从哪个地方炸开了基地,破坏了里面的恒温系统。”他说着用冻得像死鱼肚子一样苍白的手背擦了擦脸颊,低声说,“那个女人,真会惹麻烦。”
我真担心他又哭出来。妈的,我也想哭。但这里这么冷,要是哭的话,很可能眼泪刚流出来就要结冰了。
“至少这能说明受冻的不止咱俩,这挺好,最好冻死九头蛇那帮龟儿子。”我说完问他,“你刚才说的帮手,指的是谁?”
“还猜不出来吗?”克林特阴郁地说,不肯看我,“队长……我是说,那个人,”他用僵硬的手指比划着,不知道该怎么再称呼罗杰斯,“我知道你不会相信,但他真的是一心想杀了红骷髅。这段时间我一直在帮他铲除红骷髅的势力,想方设法夺取灵魂宝石。”他说着使劲吸了吸鼻子,“我们一开始的日子很难过,知道吗?红骷髅把他捏得死死的。只要那颗无限宝石还在红骷髅手里,他就根本没有胜算。如果那王八蛋一开始就逼队长杀巴恩斯,队长根本不可能瞒天过海。”
我的心猛地一跳,“巴基?你说的帮手是巴基?”
他没死。他真的没死。
“嗯。”克林特安静地点点头,“那个时候我们已经暗中动作了很久,足以调开红骷髅安插在我们身边的眼线。队长最后还把巴恩斯藏到了红骷髅的眼皮底下,因为只有这样才是最安全的。这件事只有我知道,也是我一直在负责巴恩斯。”他看了我一眼,“你刚才问他,为什么我没有被洗脑。”
我点了点头,好奇地看着他。
“我曾经被人精神控制过,打那以后我就一直在训练自己,旺达也帮了我很大的忙。”克林特耸了耸肩,“总之,红骷髅没办法用灵魂宝石控制我,所以他最后听从了队长的建议,把我的老婆孩子抓了起来。”他说着绷紧下巴,“我一直以为这些都是队长的计划,从他引导红骷髅抓住我,到绑架我的家人。他知道我应对精神控制很有一套,我以为他是走投无路,所以才用这种下下策给自己找一个友军。”
“如果他还是他,就不会用你的家人冒险。”我说,“史蒂夫不会这么做,无论发生什么。”
克林特缓缓摇头,他最后说:“你这么说,只是因为你从没那么绝望过。”
“我们会救出你的家人的,克林特。”我抬起胳膊搂住他的肩膀晃了晃,尽管多套了一件衣服,他的体温还是比我低,“我们会解决这个问题,然后我们就能回家了。”
“我杀了很多人。”克林特平静地说,“九头蛇、KCA,再到后来,我手上还沾了复仇者的血。我以为我知道自己在为谁杀人,但现在,我没办法确定了。”
“KCA?”这个词顿时勾起一些不算久远的回忆,我问他,“你知道KCA?”
“一帮人妄想回到过去改变历史,结果反倒把局面搅得一团乱。”克林特没有进一步解释,他看了我一眼,“队长端了好几个他们的窝点,我也杀了KCA的不少骨干分子。克利夫兰的那个警察就是我杀的。你当时在场,我从瞄准镜里看到你了。”
警长。艾伦·梅琴。
“他当时和你说了什么?”克林特问。
“没什么。”我顿了顿,回想起来,“他让我不要信任那个人。”
克林特嘀咕了一句脏话,然后他停下脚步。我这才在黑暗中发现我们面前是一堵墙,这是条见鬼的死路。
“搞什么鬼,巴顿?”我不由得紧张起来,刹那间闪过他会不会出卖我的念头。
我再也不能全心全意信任他了。妈的,我也许再也不能全心全意信任任何人了。这念头还真令人沮丧。
“别急。”克林特说着伸出手指头轻轻抚摸着墙面,“这是一个很有年头的九头蛇基地,也许没有队长本人那么有年头,但至少也有几十年。我之前想办法搞到了这里的设计图纸。这片区域很隐蔽。红骷髅虽然重新启用了这个基地,但看来他到死都不知道这里还暗藏玄机。”
话音刚落,我们面前的墙壁发出低沉的声音,然后以一种令人惊讶的顺畅向上抬起。
克林特往后退了一步,摸索着口袋,然后打开了一支小手电。在墙面完全滑上去之前,我就看到了里面的牢房,还有牢房里的人。喜悦和反胃的感觉同时涌起,我用气音问克林特,虽然知道巴基绝对能听见我的声音。
“他把他关在这里?”
牢房里的人闻声抬起头来。他古怪地眯缝着眼,显然很不适应突然出现的光线。紧接着,他猛地站起来,双手抓住牢房的栏杆,充血的双眼死死盯着我。
“巴基。”我的声音小得像是蚊子在叫,“你还好吗?”
“他把你也洗脑了?”巴基问,他的声音又粗又哑,灯光下,他脸色蜡黄,眼神飘忽不定,突然看向克林特,“小子,你给我带来个伴儿?”
克林特没理会巴基,他走到了牢房门一边,开始摆弄门锁。
我上前一步。凑近看,巴基的情况更糟糕,他简直就像地狱里钻出来的恶鬼,头发乱蓬蓬的,显然长期晒不到太阳,并且严重营养不良。
“我们来救你出去。”我试着去碰巴基抓着栏杆的手,但半途还是把手缩回来了,“来吧,我们一起逃出去。”
巴基盯着我,“你和他们是一伙儿的。”
“我不是。我知道那个人不是史蒂夫。你也这么想,不是吗?”我鼓起勇气抬头看他。巴基的目光至少让我的体温又降了几度,天知道我本来就已经快冻僵了。
巴基回答:“我不是这么想的,我就知道他不是,就像我知道黑夜不是白天一样清清楚楚。”他的下巴微微抽搐着,“那东西长得和他一样,但根本不是一回事。他就像、就像史蒂夫身上所有好的东西都被抽干了,只剩下顽固、自以为是,还有那股谁也他妈的拦不住的疯狂劲儿。”他瞥了一眼克林特,“但你不相信我说的,是不是,小子?你觉得我才是那个发疯的,毕竟我给九头蛇干活儿的时间更长,疯得更厉害。”
平心而论,他听起来的确有点疯。但要是在这种鬼地方关了很长时间,我想就算是他妈的冷血机器人也会发疯的。
“我们需要拿到灵魂宝石才能救回史蒂夫。”我说。
这句话成功引起了巴基的主意,他皱起眉,若有所思地看着我。
克林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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插了一句,“时间不多了。那个人就快赶过来了。”他看了一眼巴基,“他绝对能猜到我们会第一时间就来找你。”
“哦,他会的。”巴基说。
牢房门“喀拉”一声滑开一条缝。但显然没人费心维护这里的东西,门只开了一点儿就卡在了轨道里。巴基伸出左手抓住牢门使劲一拉,门在刺耳的声音中完全拉开,然后在惯性作用下继续撞到了墙上,发出一声巨响。
巴基走了出来。他昂首挺胸,尽管看起来像个流浪汉,但脚步却和杀人机器一样无情又流畅,仿佛能直接从我和克林特身上碾过去。我连忙闪开,半举起双手,“巴基,别冲动好吗?我们最好先离开这里。”
“他在哪儿?”
我闭上嘴。
“多半在来的路上。”克林特说,然后用一种随意的口吻问,“怎么,你要去杀了他吗?”
“如果这是拿到他说的那颗该死的石头的唯一方法的话。”巴基朝我努了努下巴,“我们得把史蒂夫救出来。有人持反对意见吗?没有?那很好。”
老天在上,这真不是我想加入的理想队伍。
离开的路比来的时候难走至少十倍,下坡全部变成了上坡。我们都默不作声,只是拼命加快脚步。
“该死,你们听到了吗?”克林特说着带着我们拐了一个弯,走上了一条和来时不同的路,“这声音代表有人封锁了基地出口,我们出不去了。”
我听到了,那应该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的滴滴声,像是定时/炸/弹。
“我们可以找到控制室,取消封锁指令。”巴基冷静地说,“小菜一碟。”
“他会找到我们的,他绝不会让我们离开。你以为他之前就算疯了?”克林特对巴基说,抬起一只手,“他现在才是真的疯了,知道吗?他杀了小娜,用刀,好像他杀的不是自己的队友,而是什么屠宰场的动物似的。”他猛地闭上嘴,没法再说下去。
“你的家人被关在这里吗?”巴基冷不丁问。
克林特沉默了片刻,才重重点头。
“去找他们,现在就去。”巴基简短地说,“我们来对付那个家伙。”
“你……”克林特看向他。我抓住他的胳膊把他推向另一个方向,因为我也听到了脚步声,就像为我们敲响的丧钟。
前方,罗杰斯正等着我们。
“别这样,巴基。”他说,听起来令人惊讶的悲伤,“别这么对我。”
巴基走上前去,分开双腿稳如磐石地站在他面前。
“我还有的选吗?”他讽刺地问。
“没人能理解我,巴克。”罗杰斯说,那一刻,他看起来就像个孤独的孩子,“他们都不理解我,就只有我一个人在战斗了。求你了,和我一起。你答应过我的,要和我一起到世界末日。”
巴基微微摇头,“你不是他。”
这话的效果立竿见影。罗杰斯脸上的肌肉几乎痉挛起来,看上去远比我当时对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还要痛苦。但很快,他就变得冷漠坚定,像是一只无形的手抹去了他脸上的所有表情。
“太多人死了,如果我听你的,还会有更多人死。”巴基说,他脸上的表情也有瞬间的扭曲,仿佛伤到罗杰斯的同时,他自己也被刺痛了,“我不能让这一切发生,史蒂威,我不能。”
“那你还等什么?”罗杰斯低声说,“动手吧,巴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