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之桃久久没有开门,而是愣愣地站在门后,任梁泊按着门铃。
平日里觉得悦耳的铃声,现在却因为频率急促而一下下撞击她的心房。
久违的窒息感涌上来。
见许之桃这模样,谢燃猜明白了七八分。
谢燃:“是他?”
许之桃颤抖着点点头。
谢燃伸手去碰门锁:“我来赶走他。”
手腕被许之桃猛然握紧:“别……”
谢燃的眉毛扬了起来。
许之桃:“别让他知道我在这里,不然……你也说不清了。”
谢燃的唇张了张,但还是默许了许之桃的说法。
“那你去房间里躲一下。”
“好。”
许之桃躲在李奕廷房间的门后面。只露出一双眼睛,胆怯又紧张地望着门口。中间隔着一道玄关柜子,就算梁泊进来了也不一定会马上发现她。
许之桃知道自己现在没什么必要害怕梁泊,更不用躲着梁泊,但身体的本能还是出卖了她的害怕。
她害怕如果谢燃拦不住梁泊,自己会被抓回去,面临更加窒息的关押和惩罚。
在尝过自由的滋味后,囚牢就更加等同于地狱。
谢燃见状,也只能无声地叹口气。他将许之桃的鞋拿起来放进鞋柜,制造出家里只有自己一个人的境况,这才打开门。
梁泊站在门口,看到开门的是谢燃,气势顿时就矮了几分。
梁泊挤出笑来:“怎么是你啊谢总……”
这话说的。难道他不知道谢燃住在这。
谢燃皱眉,漫不经心地摸出一根烟叼上,梁泊忙不迭拿出打火机来帮谢燃点烟。
谢燃吐了一口烟圈,淡淡回答::“这我家。”
梁泊眼底闪过一丝讶异,很快反应过来,用笑容掩饰自己的尴尬。
梁泊:“哦,我,我以为……哦,您是李奕廷家长吧?”
谢燃:“嗯。”
谢燃也懒得跟他详细解释自己和李奕廷的关系。
可就是这么一不解释,梁泊显然就想岔了。
梁泊:“李奕廷姓李,您姓谢……哦,跟妈妈姓是吧。”
这一说就更想岔了。
也就这么几秒的工夫,梁泊内心甚至闪过一阵狂喜。
谢燃儿子都有了,那自然是不可能跟许之桃有什么了,就算许之桃对谢燃有什么心思,那也就是做小三,许之桃是万万不会,也万万不能有什么结果的。
这么一来,自己最大的威胁就已经不构成任何威胁了。许之桃是从窗户逃出去的,肯定狼狈得很,她自然不会有脸来找谢燃。
没等谢燃接话,梁泊又道:“您一个人在家?李奕廷在吗?”
谢燃:“你找李奕廷?”
梁泊:“我就是想问问他有没有见过许之桃。”
谢燃:“哦,你找许老师。”
梁泊窘迫地点点头。他本身个子也高,可在更加高大的谢燃面前,就显然不够看。谢燃的气势将他压得死死的。
梁泊:“谢总,我跟桃子闹了点小矛盾,现在她不接我电话,所以……我寻思她最喜欢她那群学生了,就去学生们家里问问,碰碰运气。你说女人么,就爱生点小气,我一时在气头上没哄,她就不理我了。等我找到她,我……”
谢燃打断他:“等你找到她然后呢?”
梁泊笑笑:“那肯定是买花请吃饭外加低头认个错啊。男人嘛,还能跟女人一般计较的?”
谢燃眯起眼。
许之桃躲在李奕廷房间门后,看不见两个人什么表情,但她能听见谢燃为了缓和情绪发出的深呼吸。
一时间,许之桃也拿不准,她是更担心谢燃激怒梁泊,还是更担心梁泊激怒谢燃。
夜色降临,梁泊也没打算久留。他下意识地探头想越过谢燃往屋里看,奈何谢燃的身躯将他的视野拦了个结结实实。
谢燃:“家里只有我一个人。许老师不在这,你上别处找吧。”
梁泊眼睛转了转,无计可施,只能赶紧点头:“是,是,打扰了谢总,还望您别介意。”
梁泊转身准备下楼,谢燃冷不丁又问:“你是打算把许老师所有的学生家都跑一遍?”
梁泊停在楼道里,仰头笑道:“可不是,她不接我电话,朋友们那里也找不到,只能去学生家找了。自己的媳妇,找到天涯海角也得找回来嘛。谢总,您没跟夫人吵过架吧?”
谢燃狠狠抽了一口烟,不置可否地笑笑:“哪舍得。”
梁泊当即陪了个羡慕的表情:“您跟夫人感情真好。”
这样的奉承在谢燃听来却格外刺耳,他将烟头取下来,扫了梁泊一眼,径直关上了门。
可门关上后,他也没有走开,而是静静地在门口站了一会儿,直到梁泊下楼的脚步声远去,他才回到客厅,将烟头在烟灰缸里狠狠按灭。
“出来吧,他走了。”
许之桃从门后出来,怯生生地说:“谢谢你。”
谢燃回头,瞥见许之桃因为躲得急,拖鞋都没来得及穿,赤着脚站在木地板上。他便拿起许之桃的拖鞋走过去,弯下腰,放在她跟前。
“这双鞋有点大了,回头去给你买双合脚的。”
许之桃:“没事,反正是居家穿的。”
许之桃敏感地察觉到,谢燃不高兴。
但是她不理解谢燃为什么不高兴。
是刚才梁泊说了什么话气到他了吗?
许之桃试探地问:“梁泊他……没说什么吧?”
谢燃很简单地回答:“没什么,他也就是在按你的学生名单地毯式家访而已。”
许之桃头皮一麻。
梁泊掌握着她的朋友圈子,自然是连她的学生们也不会放过的。一想到这个夜晚梁泊挨家按户地问许老师去哪里了,许之桃背后就一阵发凉。
许之桃无言以对。
谢燃:“你很爱你的工作吗?”
这突如其来没头没脑的一句,把许之桃问住了。
她的工作,他指的是什么?
如果是说之杞画室那群叽叽喳喳的小孩子,许之桃很难去定义,“爱”。她挺喜欢那群孩子,也愿意做个“幼儿保育员”,但如果要以工作的视角去审视,她也心知自己这么做下去不会有任何前途。
——而前途,也是个很陌生的字眼。
也就是这几天她才第一次考虑到了前途这个词。毕竟此前她的人生是一眼就能望到底的,梁太太预备役。
如果指的是她那不为人知的副业——画漫画,画彩插,那她才是会毫不犹豫地回答,爱啊。
可是为什么,她要先在前面加个“副业”的定义,是因为梁泊从未认可过它,“只是没事随便画画的爱好而已,你还想当饭吃?”
谢燃并不意外许之桃的沉默,他走近许之桃,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看着这个瘦弱又始终低着头的姑娘。
她身上写满了迷茫无助和不自信,而自己能为她做的,其实还有很多。
“好了,我只是在想,你希望这件事如何收场。”
许之桃想不出来,她以为谢燃答应结婚就行了。
“不是结婚吗?”许之桃沉思片刻幽幽地说。
谢燃乐了:“你没有想过跟我结婚以后,生活会发生什么样的变化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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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之桃还真没想过。
但是她至少看过小说。
“我知道你是豪门,豪门不是有很多那种……联姻啊,闪婚啊之类的吗?”
谢燃嘴角一勾:“然后呢?”
许之桃绞尽脑汁,努力让自己的话听起来不那么冒犯:“然后,还有那种契约婚姻啊什么的……其实你也看出来了,我找你提结婚是为了摆脱……摆脱梁泊,但是我确实是很欠考虑。”
谢燃嗓音一沉:“欠考虑?”
许之桃点头:“嗯。现在仔细想想,我还是太冒失了,我甚至都没有问过你有没有喜欢的人,或者说,你现在的事业发展支不支持你结婚。你是歌手呀,应该会有女友粉吧,那结婚的话是不是也该隐婚才好。”
谢燃心里涌起一阵毛糙。
明明刚才那根烟已经抽完了,可好像烟雾还停留在肺间,呛得他说不出话。
许之桃继续戳谢燃肺管子:“我不是想卸磨杀驴的意思,我是想……想你再认真考虑考虑。如果因为和我结婚的事,影响到了你自己的感情生活,或者你的事业,那我就是个大罪人了。”
一时沉默。
许之桃突然觉得空调的声音真是大,嗡嗡地吵得她的脑袋难受至极。
结婚这件事,她并不是只凭一腔孤勇。
自私地想,嫁给谢燃,她就是百利而无一害。退一万步说,如果之后和谢燃和平离婚,她也能分到一笔钱,用这笔钱去外地也能重新开始。
但谢燃呢,谢燃那么直接就答应了她,那谢燃的人生还要不要好好走了?
她还是没那么自私。
许之桃悄悄握紧了拳头,又将自己脑中的这些念头推翻。
不是这样的。
她这是在以退为进。
许之桃是个很有心机的姑娘,她知道怎样能让男人心疼。就是要多为男人考虑,把自己看轻,放得低低的。
毕竟小说里都这么写的不是么?
许之桃又再度推翻这样的理由。
不是这样的。
许之桃只是……不愿意担责任。
她已经习惯了让许妈和梁泊来为自己决定一切,同样地,责任也会让他们来替自己分担。
许之桃有什么错呢?她只是很听话而已。
谢燃的话打断了许之桃这些有的没的思绪。
“没想到许老师会考虑这么多东西,从前是我小看你了。”
谢燃烦躁得抓抓自己的头发,说话也有些,口不择言。
“明天跟我去沪城,见过家人,我自会告诉你我的抉择。”
许之桃点点头,应了一声:“噢,好的呀。”
这也很合理,哪能就那么直接地答应呢?明天去沪城,如果没谈好一拍两散了,她也能借机留在沪城。
不回来了,真的不回来了。
许之桃稍稍安心了,心情也好了一些,冲谢燃笑笑:“那我先回房睡觉啦,晚安。”
谢燃敷衍地应了一句晚安,看着她进了谢燦的屋,关门。
过了几秒,小姑娘自以为没人发现地,缓缓地反锁了门。
谢燃嗤了一声,坐进沙发里。
想再抽根烟,想想还是放弃了,拿出一颗薄荷味的戒烟糖。
清凉的味道在口中散开,冲淡了从小腹间腾起的燥意。
他脑中反复回放刚刚许之桃的那一通演讲。
明明害怕紧张到发抖,话音都在发颤,却还要一字一顿地说,说的都是些什么大逆不道的狗屁内容,他却一个字都没听进去。
毕竟许之桃那个表情,真的让人忍不住。
忍不住想狠狠亲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