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透过雕花的窗棂,洒下一片柔和的光晕。红木雕花的讲桌前,白发苍苍的老者持卷而立,微微佝偻的身影透着一股令人敬仰的威严。
沈老先生的声音低沉而醇厚,仿若古城悠扬的钟声在书院回荡,久久不息。他时而娓娓讲述历史的沧桑与辉煌,时而激昂吟诵壮丽的诗词,时而又为书中难平之意无声感慨。
这堂课已经上了近两个时辰,午后的阳光暖洋洋地照在身上,将屋内几个不过六七岁的孩子弄得昏昏欲睡,几张小脑袋也齐齐地垂下去,有些人甚至已经进入了梦乡。
一种昏昏欲睡的孩童中,只有顾衍之一人挺着腰杆,聚精会神地听着沈老先生讲课。哪怕这些东西他上辈子已经都学过一遍了,他也没有半点要放松的意思。
用他的话来讲,知识这种东西,常学常新,每一次再学,都会有全然不同的体验。
对此,画扇只表示:装!真装!
她以手撑着下巴,一边听着沈老先生讲课,一边百无聊赖地摆弄着案上的书具。
尽管她上午已经将笔墨纸砚都翻了个遍也没翻出什么端倪,却还是有些不死心地继续翻看着,希望能从中发现什么蛛丝马迹。
可她翻找了半天,还是什么异样都未曾发现,只能托着下巴偏过头去,趁夫子转身的功夫,探出手指轻轻戳了戳顾衍之的手臂。
顾衍之原本在认真听课,突然被她这一举动打断,却也不恼,只以为她有什么话想告诉自己,歪着脑袋笑着看她。
一个小纸团飞过过道落在他的书桌上,他心中忐忑,小心翼翼地用袖子将纸条盖住,待先生又转过身去,才缓缓将那纸团展开。
纸上倒也没写别的什么,只以娟秀的字迹写了四个字:晚上吃啥?
顾衍之摇着头,淡淡笑了笑,执笔在纸上回了两个字:听课。
写完这些,他将纸条重新揉成一团,向画扇那边丢去。
但他以前实在没做过这种事,如今哪怕是重来了一世,心里也难免有些紧张,竟不小心将那纸团丢偏了。
纸团在空中迅速飞过,轻轻地打在坐在画扇前面的赵睿泽肩上。赵睿泽原本就在打瞌睡,被这纸团轻轻一打,以为被犯困被沈老先生抓住了,一个激灵坐起身来,双眼也瞪得老大。
画扇心觉不妙,正要伸手拿过来,那纸团却顺着赵睿泽的肩头滑落,转眼间便掉到了地上。
一双略显苍老的大手在画扇和顾衍之的注视下将那纸团缓缓捡起,沈老先生直起腰,将那纸团慢慢揉开。待看清上面的字时,他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
画扇侧过眸子瞪了顾衍之一眼,乖乖缩着脑袋等着挨骂,却见沈老先生握着戒尺,神情严肃地敲了敲赵睿的桌子:“你来说说,我方才都讲了些什么?”
看来他是将传纸条的对象搞错了。
赵睿泽刚刚从梦中惊醒,显然还没弄明白发生了什么,更不要说回答问题了。他红着张脸,支支吾吾好半天都没有支出个所以然来。
画扇心中对他多少有些愧疚,便伸着小手,趁沈老先生不注意,轻轻在赵睿泽背上写了三个字:“君、臣、民。”
她明显感觉赵睿泽的身子僵了一下,片刻过后,赵睿泽结结巴巴的声音在屋内响起:“讲……讲了……君主……臣子……还有……百姓……”
“答得倒也凑合,坐下吧,下回莫要再分心了!”沈老先生恨铁不成钢地叹了口气,转头看向顾衍之:
“你来说说,若临国之为难,君、臣、民当何为?君之责在于何处?臣之任又当如何?民之力可为何也?”
顾衍之头一回上课传纸条就被当场抓包,心中觉着有些不好意思,余光瞥见画扇正看着自己,又不由得挺直了腰杆,缓缓开口回答:
“国临危难,为君者,当明断果敢,思安国之策,聚贤良之士,筹物资以应危局,率臣民而御外敌。心系苍生,方能稳定社稷。”
“为臣者,当忠勇奉公,文者献良计佐君侧,武者整军经武以御敌。上奉君主,下顾百姓,临危不惧,尽职守责。”
“为民者,当团结一心,听从君令臣导,献力役以助军需,或捐粮帛,或助修筑,众志成城,共御国难。”
沈老先生听他说完这话,脸上的怒气也渐渐消失,他捋捋胡子,欣慰张口:“答得不错,坐下吧,下回认真些!”
顾衍之有些不好意思地坐下,迫不及待地转头去看画扇的反应,脸上明晃晃地写着三个字:快夸我!
幼稚得跟个小孩一样。
画扇撇了撇嘴,又见先生将头转向自己,满脸慈爱之色,与刚刚严肃的模样判若两人:“画扇,你可有什么不同的见解?”
画扇着实没想到这问题兜兜转转了一圈,最后还是回到了自己身上。她愣了愣,缓缓站起身来,假装犹豫了一会儿,开口道:
“回先生,画扇以为,若国临危难,定是有奸臣作祟。”
她声音软软的,说出的话也因牙齿漏风而变得不太标准,却刻意将“奸臣”二字咬得很重,一双眸子阴测测地盯着顾衍之看,仿佛他真是什么罪不可赦的大奸臣一般。
顾衍之耸了耸肩,心中觉得有些委屈,却又无可奈何。他可怜兮兮地回看过去,见画扇朝自己撇了撇嘴,继续道:
“既是有奸臣作祟,为君者当慧眼识人,近贤臣而远小人。为君者当忠义廉洁,不惧权贵,勇于谏言,为圣上除佞臣。国之危厄,先有内忧而后外患至焉,必先自内整饬。”
顾衍之无辜地挑了挑眉,觉得自己是该找个机会好好解释解释了,不然画扇总觉得自己不是什么好东西,趁他睡觉把他嘎了就完了。
虽然他也确实算不上什么好东西,但也真没画扇想的这么丧心病狂吧?
“甚好!坐下吧!”沈老夫子眼中的赞许更甚了几分,他满意地看着眼前二人,缓缓转过身去继续讲课,只留下坐在桌前的两人大眼瞪小眼。
一堂课很快过去,转眼已至黄昏。霞染天际,似锦如绣,余晖洒落之处,大地皆披上一层金缕衣。
方才课上打瞌睡的人倒是一个比一个跑得快,才一会儿的功夫便连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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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子都见不着了。
画扇撑着下巴坐在案前,看见顾衍之缓缓朝自己走过来。
“不回家吗?”声音有些稚嫩,又温温柔柔的,一如前世一般,让画扇有片刻的恍惚。
画扇揉了揉脸,讲意识抽回现实:“奇怪,我都反反复复看了好几遍了,都没找出来哪里有问题。是他们还没开始行动?还是我们来错了地方?”
“应当是还没开始吧,这批用具还是年前发放的,家里那批也是年前拿的,应当是没问题的,再等些时日说不定就有线索了。”
顾衍之顿了顿,缓缓开口:“方才上课的时候你不是问吃什么吗?带你去吃城南的桃花酥?”
“不要……牙都快掉光了,顾伯伯最近不让我太多吃甜的……”
“你以前不是最爱吃那家桃花酥了吗?今年的桃花开得正盛,就尝一些没事的。”顾衍之朝她伸出一只手:“去不去?”
上辈子没去宁玉山之前,画扇特别喜欢吃甜的,尤其是那家大婶做的桃花酥,只取当季最新鲜的桃花制成,香气隔着几条街都能闻到。
每年的这个时候,顾衍之上完课回来,都会为她带几块桃花酥。有时他回来得早,得了空闲,便拉着她去街上,将一整条街的酥点甜食都给买一遍,吃不完的便打包回家带给府里那些姐姐们。
可后来她去了宁玉山之后,便再也没吃过那家的桃花酥了。别说甜点,早年她还未被“师父”重点“培养”的时候,每日甚至连饭都吃不上。
再后来她好不容易离开了宁玉山,却再没遇见童年卖糕点的那位大婶。
想到这里,画扇抿着唇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搭上他的手:“就尝尝鲜,你可不许告诉顾伯伯!”
顾衍之轻声应答:“嗯,不告诉他,走吧。”
他牵着她的手缓缓自屋内走出。微风轻轻拂过耳畔,花香袅袅让人心醉。远处山峦映于斜阳,轮廓分明,如墨染画卷。
朱门巍峨,门庭外停着辆辎车,其上墨块堆积。几名身着素色衣衫的院役正于车前小心翼翼地将墨块逐一取下。墨香隐隐传来,为这书院增添了几分雅韵。
“这墨块的味道与屋里那批不太一样。”画扇在阶上停下来,眯着眼睛打量着眼前的一切。
顾衍之明白了她的意思,上前不知同那管事的说了些什么,便有院役恭恭敬敬地捧着块墨交到了顾衍之手上。
他扬了扬手中的墨块,缓缓将墨块交给画扇,眼巴巴的模样活像只等着主人摸摸头的小狗狗。
“这儿人多,回去再说。”画扇小声说着话,将墨块塞进袖中,还特地用手帕将顾衍之的手也仔仔细细地擦了一遍,才继续牵着他的手往外走。
今日要去买桃花酥,顾衍之便随便找了个理由让徳叔先驾车回去了。亲眼看着马车消失在视线中,他才牵着画扇的手挑了条近些的小路走。
二人穿过小径,踏过青石板路,才走了没多久,画扇便突然觉得不对,轻轻挠了挠顾衍之的手心,小声道:
“别回头,有人在跟着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