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听后呵呵笑道,“神君一身正气,小女子委实不敢现身,但请神君放心,小女子绝非邪魔鬼祟,只是想帮一帮里头那个可怜的女人而已……”
孟喆听了就冷哼道,“你口中的可怜女人是活着的李婉还是死了的高柠!?”
女人幽幽叹气道, “人活着就还有出路,可一旦死了……那才是真真的可怜呢。高柠那女子被夫家害死不说,为了镇住她的怨气,还请法师摆了个缺德的阵法,将她的骨灰分成七七四十九份,分别压在了大楼的四十九个卫生间里, 还有这十一层到十二层的楼板里也被浇筑了一层朱砂, 要不是我出手相助,她到现在还受着朱砂灼身,污秽镇魂的苦楚呢。”
宋江一听心下一阵骇然道,“为什么要把高柠的骨灰压在卫生间里啊?这赵家人不是心理有问题吧!?”
孟喆听了就沉声说道,“你不懂……污秽之物可以辟邪,这个阵法虽谈不上高明,但委实刁钻阴狠。”
女人闻声幽幽的说道,“神君明鉴……您说这高柠可不可怜?小仙也是见她命苦如黄连,所以才帮了她一把,至于她最后会怎么报复赵家,自己又如何收场,那就要看她自身的造化了。”
孟喆这时有些疑惑的打量着那道紫光,心里大概已经猜出对方的真实身份了,但却并未当面点破,只是沉声问道, “四楼的那些婴灵又是怎么回事儿?”
女人凄然一笑说, “神君何故来问小仙,您心中不是早就有答案了吗?这赵家人为了敛财……什么缺德事儿都敢做,这些年不知有多少无辜女婴枉死在这里,她们因为无法投胎而心生怨气, 这才衍生出了那些没脸的邪魅。这些婴灵也是可怜,因为尚未成人形,所以还不能算是个人,自然也就没有阴差前来拘魂,一个两个也就罢了,可这里的婴灵却因为赵家的贪心越聚越多,就连赵家房子下面的那层朱砂,除了是为镇住高柠的冤魂之外,更多的则是想镇住这些枉死的婴灵们。”
宋江听到这里就有些不解的说道,“如果说死掉的胎儿最后都会化成婴灵不肯离开人间,那所有医院的妇产科岂不是早就鬼满为患了吗?”
“那怎么能一样呢?自然流产的胎儿本身是没有魂魄投生的,可那些本该正常托生的胎儿,却因为各种原因被打掉,自然会心生怨气……”女人柔声解释道。
宋江听了就喃喃自语道,“没想到这里面的讲究这么多……”
“生和死从来都不是小事……”孟喆沉声说道。
女人一听就呵呵笑道,“神君说得不错,凡人一辈子最重要的两件事情就是生和死了,其他的事情都不过是过眼云烟罢了。”她说到这里,突然有些好奇的说道, “咦……?这位小哥很是特别, 非人非鬼非妖非神……有点意思啊。”
孟喆顿时脸色一变,厉声说道,“这里的事情已经和你没有关系了,赶紧走吧……如果再私自插手这件事情,可就不是你区区一个……小仙能承担得起了。”
女人这次没再说话,那道紫光也随之消失不见了,宋江则好奇的问道,“刚才的那道紫光到底是什么人?”
孟喆看了一眼赵家会客厅的方向说,“回去再说……先把眼前的事情解决了。”
当二人走进会客厅时,李婉正怒视着跪在地上祈求的赵勋,眼中满是恨意,本可以出手驱鬼的顾昊却站在一旁看着,并没有上前帮忙的意思……
周世五见宋江二人走了进来,立刻上前关心的问道,“你没事吧?!”
宋江见李婉的神情不对,就小声说道,“我没事儿……这什么情况?小婉她怎么了?”
“她不是小婉……她是高柠。”周世五沉声说道。
这时就见李婉冷眼看向孟喆说道,“我听说你是个落难的神仙……”
孟喆听后眼角微微一抽,可最后他还是压下心头的怒气,沉声说道,“你想死吗?!本君是否落难还轮不到一个厕神置喙!”
谁知李婉却毫不客气的说道,“我已经死了……再说你是高高在上的神仙,又怎么可能跟我一个枉死的冤魂计较呢?”
孟喆被李婉的话两头儿堵住了,最后也只好冷声说道,“你的仇怨可以自行解决,但绝不能伤及无辜……而且你要想好了,如果现在收手,阴司自有决断,还能让你早日投身为人,一旦你在阳间自行了结了这段仇怨,你自己也就没有回头路了。”
可惜高柠心意已决,她不想要什么回头路,只想让赵家人得到应有的惩罚,于是她冷声说道,“我要这回头路有何用?生而为人,一生都在受苦,年轻时为了生活奔波,老了身体又开始出现各种急病,即便有的人不用为吃穿发愁,也依然活得束手束脚……就好比我自己吧,出生在中产家庭,虽然从小就吃穿不愁,可却是个姥姥不疼舅舅不爱的女孩子。父母从小对我的要求就是听话乖巧,要学会一门才艺,这样才可以在他们需要炫耀的时候展示自己。长大以后对我的要求还是要听话乖巧,同时要觅得一桩可以对他们事业有所助力的婚事。至于我的感受,我真正想要什么……却从来没有人真正在乎过。我本以为嫁给赵勋之后,终于算是完成了父母的期许,活成了他们想要的样子,可不曾想这不过是从一个深渊跳到另一个深渊罢了。我也从父母炫耀和联姻的工具变成了婆家生孩子的工具,似乎我这一生都只是个工具而已。最可悲的是,这个道理我活着的时候却始终看不透,直到我死了以后才明白……我这一生从未为自己做过什么,如今我终于可以为自己做些事情了,又怎么会因为你们这三言两语就轻易放弃呢?我知道你们本事了得,但有些事情一旦牵扯其中,因果业障自然也会落在自己的头上,这一点想必我不说,你们也应该很清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