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22章 义兄
    杨峄如果见过拂尘,他是神子的概率便更大些。何况自从得知拂尘身陨的消息后,她一直没有离开人界,没法探望老朋友让她一度自责。

    如今听到关于拂尘的消息,她怎么会不在意。

    拂尘身陨到底因何缘故?

    “夫人也知道拂尘仙师?”杨峄讶异,心大没察觉到祝胭对仙师没有敬称,语气上甚至带着些熟稔。

    “你是什么时候见到他的?”祝胭追问。

    “大概是……”杨峄回忆,记忆有些久远。“大概是一百多年前吧。”

    怕她吃惊,杨峄多解释了一句:“夫人是否知道,修士的岁数比凡人稍长一些,杨某今年一百三十九岁。”

    祝胭明了,一百多年前,那时拂尘确实还活着,问不出原因她有些失落:“杨大哥最后一次见他是什么时候?”

    杨峄不明白祝胭为什么会对拂尘仙师的事情追问,他脸上露出疑惑,挠挠头。

    “杨某只见过仙师一次……夫人认识仙师?”

    祝胭盘腿坐下,她扶住膝盖,声音有些闷:“这样啊——我听过拂尘仙师的名讳,他济世救人,让人仰慕,还曾想拜他为师呢。”

    想拜入天玄宗的人多如牛毛,祝胭这样想合乎情理,杨峄没有感觉到违和,一片好心地安慰她。

    “世间诸事皆有因果,夫人总有一天会见到的。”

    既然他也不知道,拂尘的事便先按下。目前最要紧的是确认杨峄的神子身份。

    祝胭不想自己动手,她想借嶂磐山岭里的恶妖达到目的,一石二鸟。

    “多谢杨大哥。对了……”站起身,拍拍身上的草屑,她站在土坡高处,身高与杨峄齐平。

    “嶂磐山岭是否真如传言那般凶险,杨大哥可看到、查到什么?”

    两人交谈这么久,杨峄自动把她列为“熟人”行列,因此他没有避讳,将所知道的悉数告诉她,完全没发现自己被套了话。

    “杨某惭愧,没能深入嶂磐山岭,有负夫人所托。不过昨夜杨某确实在此发现了天空中的妖气。额……妖气你知道吗?”

    知道拂尘仙师,那她应该也知道世间有妖的存在吧。

    祝胭点点头。

    杨峄放心下来,他继续说。

    “其实这几十年,尤其是最近几年,南芫洲地界上恶妖出现的频次变多,桂城外发生几起恶妖伤人的事件。”

    其实是吃人,怕她害怕,杨峄措辞委婉。

    “我协助狄队一起查案,线索总是断掉。后来听说你们村也出现了命案,我们以为可以找到新的线索,结果还是一无所获。

    所幸昨夜发现此处确有妖气,杨某会继续探查下去,看看这个所谓的嶂磐山岭到底存在什么样的秘密。”

    恶妖伤人?

    自她管辖妖界以来,不曾放过一只恶妖为祸人界,只能是在人界天生地长的妖物,同碧眼青蛇一样停留人界为祸苍生。

    可是它们修炼所需的养料又从哪里来呢?

    妖的修为越往上所需妖气越多,人界根本不可能存在供给它们修炼的养分。

    “杨大哥可知那些恶妖是什么修为?”

    “我想想……”从案发现场的损坏程度和跟恶妖为数不多的交手为依据做判断,杨峄保守的推测。

    “炼骨期之上,妖丹期之下。”

    妖丹期后便会通智,狡猾的妖甚至可以不需要通过破坏房屋瓦舍而达到吃人的目的。因此杨峄推测它们不足妖丹期。

    他目前的能力对上一只进阶妖丹期的恶妖还能险胜,如果碰到两到三只,他一定凶多吉少。眼前的夫人虽然是女子,但她身手敏捷又是当地人,比狄队灵活几分。不知道是否愿意同他在此一同查案。

    “不瞒杨大哥,我曾练过几年兵器。自保没有问题,不知是否可以帮到杨大哥呢?”

    所谓瞌睡上来递来枕头。

    “好好好!”杨峄十分开心,抱拳激动道:“杨某正缺帮手。”

    他的粗条神经突然想到祝胭已经成婚,两人若经常相处容易惹来闲话。

    “只是你我二人身份有别,恐对夫人您造成不便,杨某还是……”

    “你我拜为兄妹便是。”祝胭打断他:“我认杨大哥做义兄可好?如此一来惩恶扬善,也是一桩美谈。”

    “甚好、甚好!”杨峄激动上头,他怎么没想到这个办法:“我是个粗人,往后胭儿妹妹多担待了。”

    祝胭莞尔:“那是自然,杨大哥。”

    杨峄一拍脑门,他从腰间的储物袋中里取出一物递给祝胭:“这是一枚储物戒,我将胭儿妹妹同它连接后,心随意动便可打开,在里面放上一些随身的物品很方便。”

    放在手掌上的储物戒是一枚灰色戒指,简单的没有什么装饰,外圈镌刻了三个小小的太极标识。是道教的低阶储物戒,可以放三十样物品。

    虽然是低阶,但在人间属于稀罕物,售价不便宜,符号越多等级越高,这枚储物戒大抵可售百金。

    在杨峄的帮助下祝胭打开往里看,里面意外的还放着几件兵器以及……三套男装?

    “咳,抱歉,是我的衣服。”

    杨峄道歉,他不好意思地把里面属于他自己的私人物品取出,希望胭儿妹妹没有看到他的袜子和贴身衣物。

    他忘记清空储物戒就送人,实在太尴尬了。

    杨峄将兵器也一并取了出来,兵器凭空出现,他把它们一件一件摆在平缓的土地上。

    从左往右依次是:锐银长枪、铁环大刀、腰带柳剑、袖箭飞刃、血滴子。

    “胭儿妹妹想要哪种兵器?”还不了解祝胭,杨峄非常大方的给她挑。

    长枪短棍在林中不好施展,甚至可能通过动作看出她招式习惯,暴露她是妖的本性。

    血滴子虽好,但妖物的体型庞大,对付人的金属环太小也不实用。

    祝胭一排看过去,最后选了一个可以发挥暗器作用的袖箭飞刃。

    这个武器被改良过,左右一共两只袖箭,底部由兽皮制成可以戴在手腕上,其上半圆的铁器里放有一把尖锐的飞刃,长短不一的三个尖头反射白光,锋利异常。

    飞刃尾部嵌着一条细长的链条,通过按下隐秘的按钮便可飞弹出去,直奔对方弱点。用力回扯,三尖飞刃便能回到手中。不像寻常袖箭依赖暗箭的数量。

    祝胭找了一处空地,心中估算距离,她抬手向前甩出的同时按下按钮。

    三尖飞刃自袖箭中飞射而出,穿过几十丈之外,射向树上的紫色野果,野果从中“砰”的破开,四分五裂的掉在地上,汁水四溅。

    凑合能用吧。

    “胭儿妹妹好眼力!”

    杨峄跑过去看散在地上的野果残骸,他捡起果核拿到眼前观察,也不知道是祝胭运气好还是本身能力使然,不偏不倚,果子是从正中间被破开的。

    假使两人还是陌生人,杨峄可能还会怀疑祝胭的能力是否过于出众,超乎平常妇人,蜗居在名不见传的乡下别有用心。可是如今两人已拜为义兄义妹,义妹能力越高他作为义兄自然越放心。

    收拢三尖飞刃藏于袖箭后,祝胭半蹲,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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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掌握住放在地上的锐银长枪。

    心中涌出一丝怀念。

    也不知道萤灵那孩子到妖域后怎么样了?带着她的信物,她的本命武器能否找到萤灵。

    杨峄见她喜欢,想要把锐银长枪送给祝胭。

    祝胭摇摇头,万一被小东西见到她用同类武器,生气了难哄。

    杨峄只好把东西都收起来。他腰间的储物袋也是一种收纳的器物,比储物戒等级高上许多,还是在剑心阁修习所得,用得久显出几分旧来。

    教祝胭如何把袖箭飞刃收回储物戒后,他又拿出三张符纸。

    “这是三张传讯符,我花三十两买的,如果今后遇到重要的事情,胭儿妹妹可以将要说的话写在传讯符的背面,点燃后等它燃尽,哪怕相隔千里,我也能悉知。”

    若道一在此处定会诧异,传讯符经过迭代,早就不用通过手写传达讯息了,这种被淘汰的符纸竟然卖给杨峄三十两!

    也不知道说杨峄真傻还是假傻好。

    祝胭悉数收下。

    今日相处,虽然没能试出杨峄的实力。但是也可谓收获颇丰。

    拂尘、恶妖、收纳戒、兵器、传讯符。

    祝胭很满意。

    此时头顶的日头西斜,影子被拉长,已至未时。

    光顾着说话,此时杨峄的肚子发出咕咕声。他不好意思的挠头,非常抱歉:“还没吃午饭,肚子饿了……”

    说着从腰间的储物袋中拿出厚实的白饼。

    “胭儿妹妹若是不嫌弃,可以一块儿尝尝。”

    祝胭被裴守卿养刁了嘴,看着伸在眼前可能带着男人汗臭的白饼,她连忙摆手。

    “不了不了,我相公也快回家了,我得回去了。”

    咬着饼,杨峄嘴里“啊”了一声,喷出碎末,祝胭侧身躲过。

    “不……好意思。”他赶紧咽下,挠挠头,干脆直接盘腿坐在地上。

    “那胭儿妹妹明天还来不?我最近都在这附近。”杨峄的眼神莫名让人联想到村里的大狗,一样的期盼神色。

    祝胭笑了笑:“自然,和杨大哥查案定然义不容辞。”

    转身的时候她想到什么,她指着土地庙的方向告诉杨峄。

    “杨大哥,你往后面的山头去就不容易迷路了。”

    为了保护萤火芝一族,她在邻近土地庙的位置设置了谜障,进来的人如果不绕过此地很容易迷路。

    祝胭没想到他能死磕这么久,也不换条路、换座山试试。嶂磐山岭又不止眼前的这一座山。

    “注意安全,小心为上。”祝胭嘱咐完他,背着药篓拿起锄头往回走。

    “明天见,胭儿妹妹!”

    杨峄的声音从坡下传来,声音雄浑如雷,祝胭弯起嘴角。

    如果他真是神子,好像也不赖。

    穿过几个小山头,桂花树变多,这是快要下山了。

    祝胭突然想起背篓里零星的草药。以防万一,她又折返回去。她虽勉强识得了一些药材,但药材不止有叶,还有根茎、果实。未经过处理的药材和处理过的药材样貌是截然不同的。

    她倒是没多纠结,无论什么植物,见着长得奇怪的她都多采摘了些,这下万无一失了吧。

    也不知是她回的早还是村里的人都走亲戚去了,一路上没见着什么人。

    早知道她就瞬移回来了。一步一脚的走回来,腿肚子有些疼。

    院子里靠墙边的两棵大树之间,有一个裴守卿做好的吊床。她把药篓扔进药房,然后一歪身子窝进吊床,困倦地打起了盹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