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守卿随道一修行,虽然未正式拜过师门,但两人以师兄弟相称。
仅仅三日光景,裴守卿已能自主引气入体,吸纳天地元气开化丹田,顺利进入练气期。
进入练气期后便能测试灵根,早晨他刚至院外便被道一拉着进了暗室。
“裴师弟,把你的手放上去,感受灵石传递出的能量,闭上眼睛,此时你的眼前陷入一片黑暗之中,慢慢静下心来,接下来要做的便是等待,当眼前出现一束光点便跟上去,直到寻到光的来处。”
暗室四面无光,裴守卿挺直脊背坐在中央的蒲团上,面前一架桃木底座上放着一颗石榴大小的五色石,他伸出一只手虚虚地搭在上面。
伴随他的静坐冥思,五色石上渐渐迸出几线夺目的青紫色光晕,光线越来越盛,强烈的变成几束,持续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整个暗房笼罩在极为明亮的灿烂中,道一不得不用袖子遮挡眼睛。
忽的“咔嚓”一声,裴守卿手中的五色石自光芒处裂开,碎成了七八块小石头。
“果然是天意啊。”道一近乎喜极而泣:“天灵根,果真是天灵根!”
裴守卿缓缓睁开眼睛,调息吐纳,嘴里吐出一团浊气:“师兄,我的灵根是什么?”
“变异雷灵根!”道一与有荣焉。
天灵根即“单灵根”,资质最为上层,能量强度愈大修炼速度愈快。基础五行灵根分别为:金、木、水、火、土,变异四灵根分别为:雷、冰、风、光。
裴守卿的雷并非常规意义上的雷,黛紫的雷光交缠天青,裂变成天上地下独一份的天赋,是神的载体,剑道双修的天选之子。
道一对裴守卿日后的修炼越发感兴趣,他希望在有生之年可以见证历史,而这个即将创下修真界史上修炼最快的第一人就在自己眼前。
如果非要形容道一看他的眼神,原谅裴守卿接地气,他只能用“狗见了肉一样恨不得吞之入腹”来形容。
“变异雷灵根有什么用?”
道一哽住,裴师弟你怎么可以用上天赐予的完美身体说出这样无知又嫌弃的话!道一和他相处了几日,大概摸清了一点相处之道,他用裴守卿能理解的认知去解释。
“假设一张普通的符纸卖十文钱,雷灵根加持下可以翻两倍,而师弟的变异雷灵感,至少可以翻五倍,卖五十文。”
裴守卿顷刻间便懂其中存在的差距,他切实共情道一,如此着实厉害。
道一仿佛自己就是天选之子,他极自豪的告诉裴守卿:“妖是最怕师弟你这种灵根的,你以后可……”
!
“妖最怕?”裴守卿抬眸。
“没错,天雷几乎等同于天罚,哪个妖怪不怕?等等……师弟怎么突然垂头丧气,是觉醒灵根太辛苦了吗?”
道一甚至好心的给他倒了一杯灵气充裕的山泉水。
裴守卿有苦说不出。
-
也不知怎的,最近民间流传了一则小道消息,听说江家的吉祥米吃多了会生病,原本百姓不相信,这不瞎说吗?
江家好心好意给大家送稻种,那种子颗粒大又饱满,吉祥米东西好售价才会贵,怎么会有问题呢?一定是瞎编的。
但随着舆论声四起,质疑的声音越来越多,直到种下江家稻种的百姓发现今年的稻种拔苗快得异常,且每一根幼芽上都带着不规则发焦的黄点,这样反常的预兆可不是儿戏。
更何况经常吃江家吉祥米的吴根茂前几日突发死亡,是全码头都有目共睹的事实。
声讨声愈发高涨,百姓集结起来围在主城外,叫江家主事的给个说法。
一时间人群涌动,沸反盈天。
城门的卫队人手有限且各司其职,根本拦不住愤怒的百姓,一个不察就让他们钻了空子,百姓蜂拥而进,熙熙攘攘的围堵在江家主宅外。
“怎么会让那些刁民闯进主城呢!卫队呢?陆家的人呢?”江家家主江一粟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
“老爷,门口快顶不住了!”管事的汗流浃背,他哪里见过这等架势。
“老爷,您得赶紧拿主意才是。”大夫人端着凉茶劝他,拽住江一粟的衣袖,视线往屋里两个儿女身上掠过:“筱燕,快来劝劝你爹。”
主城内最大酒楼,醉香楼天字包间。
一身黑袍的祝胭和尤爱金色衣袍的陆钦凭栏而立,视角正好可以一览江家门庭。
“小胭儿,你说,江家被打个措手不及,他们会怎么做?”陆钦摇晃青铜盏中猩红的酒:“还得多亏了小胭儿催化稻种,不然怎么能引起民愤,能有这样的好效果。”
“你能别这么说话吗?”祝胭皱眉,很不习惯:“话说回来,还不是靠你陆大家主手眼通天,无论是舆论造势还是撤走兵卫,我哪里比得上你有权有势。”
陆钦倚栏笑了笑:“小毛子我找人盯住了,一有消息我就让人告诉……”
“家主,不好了!”
就在陆安急匆匆上来通报的同时,祝胭识海中显出新的提示。
[未清缴罪恶值新增:+104(无)]
[未清缴罪恶值新增:+367(无)]
[未清缴罪恶值合计:999420]
怎么还能增加?
“小毛子死了!”
“什么时候的事,不是叫你们盯紧吗?”陆钦放下酒盏,拍案责问。
陆安气喘吁吁,他一得到消息赶紧通报:“就在刚刚,暴毙而亡……”
又是暴毙而亡。
祝胭脑海中划过很多东西,她紧握栏杆,用力之下青筋明显凸起。
又来一人咚咚上楼:“不好了家主!江家把养子江远福推出来,说他昧了良心换稻种,说他是罪魁祸首,人现在也死了。”
祝胭和陆钦同时朝下看去。
只见江家大门敞开,愤怒的百姓围成一个圈,地上躺着失去生气的养子,稻草席子卷着,脸被一块白布简单盖住。
“谁动的手?”
陆钦怎么也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局,这算什么?一个养子能有多大的权利,不过是江家推出的一只足够替罪的无辜羔羊。
“回家主,是江家家主亲自动的手,仵作验过,确是江远福无疑。”
天字包间里一时间噤若寒蝉。
倏地,突兀的“咔嚓”声响起,木头碎屑,祝胭手下的拳头粗细的横杆生生被她捏断。
“小胭儿你别急,江家这么做其中定有隐情,你千万别动手,人界毕竟不是……”陆钦拉住要离开的祝胭。
祝胭猛的回头,视线同陆钦对撞,漆黑的眸子中闪着猩红,那红一如他杯中的酒,一如毫无理由惨死的吴根茂、小毛子、还有那个曾经任劳任怨给百姓配送稻种的江远福。
陆钦止住话头,他松开手退后一步。
“好吧,你去吧。”
祝胭转身离开酒楼。
-
“诸位的心情我能理解,粮食是大家赖以生存的根本,请大家相信江家,江家百年基业,断然不会做出任何损害百姓利益的事。要怪就怪我年纪大了,识人不清,没想到捡了个白眼儿狼回来,偷天换日干了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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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子丧尽良心的事。”
江一粟带着众仆,站在大门口声情并茂,泣泪俱下,身边的大夫人一直体贴的劝老爷看开些。
“那我们今年的粮食怎么办!”
“对,那么多的种子全毁了,问题出在你们江家,损失总不能由我们百姓承担吧?”
“是呀是呀,家里那么多口人就指着稻田吃饭呢。”
江家家主一出面,气愤的人群势头稍降。
但依然不断有百姓站出来提出质疑,出现问题总得解决,他们不过是为自己微不足道的生存讨一口饭吃。
“早知如此,还不如买其他粮农的呢,起码没毒没害,不会得病生灾。”
“就是就是,这事儿弄的……”
“以后真是不敢再相信江家了,唉。”
大夫人使劲儿给江一粟使眼色,纠结什么,赶紧花钱消灾!
江一粟擦干原本就不存在的眼泪,他掩着袖子咳嗽两声,心中依旧在犹豫,结果后腰不慎被大夫人暗中狠掐了一把。
“啊——”
江一粟痛呼出声,他不想在众人面前失了尊严,赶紧出言补救:“啊、啊,对,没错。”
他反手护住受伤红肿的后腰:“眼下刚立春不久,早早再种一批还来得及,为了弥补大家的损失,我们江家愿意自掏腰包,今年重新为大家再配送一次稻种。”
失去公信力,百姓并不买账。
“谁知道你家的稻种还有没有坏的,我们要本地粮农培育的稻种才敢放心。”
“就是,不放心!”
“对,我们要本地粮农培育的!”
呼声一传十扩开,众人再一次沸腾起来。
江一粟心中骂了无数声“刁民”,面上仍笑嘻嘻的赔礼道歉。
“好好好,就为大家配送本地粮农培育的稻种,大家找远福、呸,找江家管事登记,不日便能送到大家手里。另外损失严重的人户可以多赔偿一袋肥料,希望今年大家都能引来丰收之年,也希望大家能够始终如一的相信江家,江家不会放弃每一位百姓。”
百姓心思也简单,家主话说得好听,而且已经讨要到最基本的赔偿,纷纷向江家家主道谢,江一粟笑呵呵的一一点头接受。
人群即将慢慢散开,刹那,一道破空声响起,一把染着猪血的利刃“嗖”的穿过江一粟锦帽,来势汹汹,气势如虹,直接将他稳钉在大门门板上。
“这、这……”
猪血顺着江一粟的脸颊流下,他瞳孔聚缩成点,身下黄色小溪蜿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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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你不知道,那江家家主真是出尽了洋相。”搭裴守卿马车回村里的三个百姓一路跟他唠嗑,讲着江家出糗的笑话。
“丢面子呦!这下江家在五族中应该垫底了吧。”
“那可不,好歹是一家之主,怎么还当众尿裤子。”
“哈哈,好在我们讨回了稻种。”
“欸,只是可惜了江家少爷,他看着挺和善的一个人,怎么会做出这等事……”
“可别提那遭瘟的,你同情他,他还不一定同情你呢,万一今年颗粒无收,找谁哭去都没用。”
“是,还好老天爷保佑。”
“对了,裴郎中,你家的地怎么样了,出问题的话可要找江家管事登记啊。”
裴守卿点点头,听他们聊,没说什么。
家里的地没用江家的稻种,阴差阳错也算躲过一劫,世间多少事逃不掉那十个字: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
他驱赶马车,向着家的方向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