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珞琴最终带走了孟春。
再回来时,已经将近两点。
司机把车停在了生活区后门,叫醒了后座上睡得正沉的两人。
梁珞琴强撑着坐起身,拍了拍身边的人:“醒醒,到了。”
孟春眉心紧皱,哑着声音反问:“下次能不半夜过来吗?”
“刚下课我就来了,这不是离得远吗。”
梁珞琴摸了摸鼻尖,自知理亏。
孟春勉强接受她这个解释,强行打起精神,打开车门,下车。
梁珞琴见她困得头疼,跟着下车:“我送你过去?”
“不用,”孟春已经朝着里面走了,背对着她摆手,“路上慢点。”
她从路口左转后,才听到梁珞琴开车离开的声音。
孟春长舒一口气,停住了脚步。
时间太晚,生活区内一片沉寂。
昏暗与寂静下,人总是容易胡思乱想些什么。
比如,张柯特。
其实她有些困,毕竟已经两点了。
但出于某种说不上来的心理,她很想现在就见一见张柯特。
或许深夜总是容易冲动,孟春刚掏出手机,就看到了一条未读信息。
来自ZKT。
——她列表里唯一一个没有备注的账号。
好像她一直没考虑过这件事,任由他顶着几个字母的昵称,每天在她列表里晃来晃去,存在感十足。
孟春很难形容这一刻的心情。
在她想他的时候,他的信息恰好过来,心有灵犀似的。
信息的内容格外简短,只两个字:【转身。】
……
……
孟春是在花坛边看到的张柯特。
彼时,他刚掐了一支烟。
这还是她第一次见到他吸烟时的样子。
没什么表情,偏冷,又有些漫不经心的懒散。
孟春心想,他不笑时还是挺能唬人的。
尤其是那头短寸,虽然现在看来,好像是比之前长了不少。
“偷看啊?”张柯特冷不丁开口。
孟春纠正:“光明正大的看。”
“行,看吧,”张柯特很大方,“怎么回来这么晚?”
孟春适时打了个哈欠,“去吃了个夜宵。”
张柯特看了眼时间,“吃到现在?”
孟春沉默几秒,一脸平静:“在临市吃的。”
梁珞琴这人,哪儿都好。
除了嘴挑。
这点孟春之前就有所耳闻。
但她也没想到,这人能挑到大半夜的跑去隔壁市,就只为了吃一顿夜宵。
张柯特乐了:“你这个朋友,还挺有意思。”
孟春看了他几秒,深以为然:“我觉得也是。”
“找到她哥了吗?”
张柯特起身,活动了一下蹲麻了的小腿。
关于梁珞琴扑进他怀里的这件事,她本人是这么解释的:
“不好意思啊,我喝多了,认错了。”
怎么说呢。
特别的,拙劣。
“没。”孟春又打了个哈欠,拖着步子慢吞吞朝着单元楼走,“你一直没回去?”
“回了,睡不着,出来点根烟。”
孟春“哦”了一声:“好像没见你吸过烟。”
“这几个月在戒,今天没忍住。”张柯特跟在她身后,“还饿吗?”
孟春回头看了他一眼。
张柯特说:“陪我吃个夜宵?”
……
……
街上空荡荡的,店铺都关了门。
好在两人刚去过超市,张柯特拿了一堆乱七八糟的速食,还有鸡爪之类的卤味。
他从购物袋里翻出酸辣粉,鸡爪,鹌鹑蛋,甚至还有几瓶鸡尾酒。
张柯特问她:“酸辣粉还要吗?”
“不要了。”
她刚吃饱没多久。
“荔枝?”
他在问鸡尾酒的口味。
“行。”
她还挺喜欢荔枝味的鸡尾酒。
张柯特打开后递给她,转身进了厨房。
孟春坐在沙发与茶几中间,托腮看过去。
屋里门窗紧闭,温度舒适,他脱掉了外套,只剩里面那件黑色短袖,印着骷髅头那个。
上一次见这个骷髅头,还是在中秋那天。
她想了想往常几年,中秋同每一个普通的日子一样,太阳东升西落,并没有因为被人们赋予了特殊意义而有所不同。
除了她会给自己多做几个菜。
在这一天,孟坤每年都会带池凝回老宅,刚开始还会喊上孟春,后来因为这事儿吵得次数多了,慢慢的就不喊了。
张今彦也会回家,他曾邀请过孟春去他家过中秋,被她拒绝了。
她对别人家的团圆不感兴趣。
只今年好像有些不太一样。
这好像是五年来,她第一次和别人一起过中秋。
“想什么呢。”
张柯特端着泡上水的酸辣粉出来,在她身边坐下。
“在想,”孟春收回视线,拿起那瓶鸡尾酒,碰了碰他的,“周末快乐。”
张柯特微不可查地挑了下眉,玩笑:“这次不会翻脸不认人了吧?”
孟春偏过头笑:“不会。”
这次没停电。
白炽灯下,一切因昏暗而萌生的不合时宜,都会被悉数压下。
玩笑过后,张柯特问她:“你朋友回去了?”
孟春“嗯”了一声,“回酒店了。”
张柯特随口问:“她也是北城的吗?”
孟春静了几秒,点头:“算是。”
张柯特自觉停住话题,没再多问。
拆开鸡爪递给她一个,“尝尝?有点辣,你应该能接受。”
经常一起吃饭的好处在此刻体现,他们对彼此的口味都有一定的了解。
孟春果然很喜欢这个鸡爪。
荔枝的甜香顺着香辣的卤味,手边很快多了一个空酒瓶。
孟春自觉拿了第二瓶。
张柯特刚好吃完那桶粉,很自然地拿过来打开。
闲聊似的问了句:“心情不好?”
“挺好的。”
张柯特了然:“庆祝酒。”
孟春想了想,点头赞同:“差不多。”
“不分享一下?”
“过段时间吧,还没完全确定。”
孟春没想多说,随便找了个话题岔开:“画呢?”
“在里面挂着,”张柯特说,“要去看吗?”
孟春开始犹豫:“合适吗?”
张柯特直接拉着她起身,“走。”
孟春来过他家很多次,但她活动的区域只在客厅和厨房。
她很好的扮演着饭搭子的角色,从没往里面多走过一步,这是第一次。
她控制着自己的视线,跟着他进了左边的卧室。
一推门,才发现这是一间书房。
孟春悄然松了一口气。
画被挂在书桌的对面,一抬眼就能看到的地方。
下方是一个矮柜,上面摆着几个荣誉证书,只是称呼有些奇怪。
“道柯特Z?”
“社交账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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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字。”张柯特解释。
孟春诧异:“自媒体账号?”
张柯特点头:“刚毕业那会儿做着玩的,后来账号起来了,就做了一段时间。”
孟春看着那一排荣誉证书,他连着拿了两年十佳博主,颁发时间都在十二月。
还有不到两个月。
她靠着书桌,语速慢了不少:“确实是庆祝酒。”
张柯特睨她一眼:“半场开香槟?”
“这叫提前庆祝,”孟春拍了拍他的肩膀,出了书房,“好好照顾我的画。”
张柯特跟了出来:“每天买两瓶酒养着?”
孟春笑了:“也行。”
张柯特沉默几秒,吐出了两个字:“酒鬼。”
孟春坐了回去,不知从哪儿摸出了一瓶啤酒,已经起开了。
她说:“Cheers。”
她今天好像格外兴奋。
酒喝了一杯又一杯,话也比平常多了不少,是少见的亢奋状态。
那好像是件了不起的好事。
张柯特突然有些好奇。
但某个酒鬼明显已经醉了。
孟春拉着他做游戏,儿时常玩的那种手指算数。
刚开始时两个手都比着一,通过相加变化手指数字,只比划个位数,看谁率先相加得到两个十。
很幼稚。
张柯特已经很多年没见过这游戏了。
但他依然用左手的三,碰了一下她右手的七,得到了第一个十。
孟春皱了皱眉:“好像该我了,你别抢跑。”
“行。”张柯特无奈笑笑。
他不和酒鬼计较,顺从地拿出左手的三。
孟春满意地碰上那个三,收起了自己的七,拿到了第一个十。
张柯特用那个三,碰了一下她左手的五,得到了一个八。
孟春只剩下一个五。
他有一个八,一个三。
她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今天好像喝得有点多了。
孟春试探性地碰了一下那个三,同样得到了一个八。
下一秒,食指抵上了他的喉结。
很温热的触感。
她恍了一下,眼前清明一瞬。
张柯特似乎也愣住了。
一时沉默。
“别动,打劫。”
孟春一脸平静,眼神却有些迷离,是明显的醉态。
可她总觉得,她好像已经清醒了。
虽然心跳快了点,脸红了点,但她能看清张柯特,也知道自己现在的行为很像是在调戏他。
于是,孟春强忍着手抖的念头,努力扮演着一个酒鬼发酒疯的样子。
谁会和一个酒鬼计较呢。
张柯特显然不会。
他很配合地举起双手,问:“劫财还是劫色?”
什么财色的,孟春听得头疼。
她说:“都要。”
张柯特深深看了她一眼。
孟春被他看得心里一跳。
故意用力戳了他一下,冷声:“给不给?”
“给。”
许是没想到他回答的这么干脆,孟春一时没反应过来。
屋里一时沉寂。
她却觉得吵。
酒精作用下,心跳声明显失控,轰鸣般震耳发聩。
孟春端了半天的手腕渐渐垂了下去。
白炽灯亮如白昼,这次没有停电。
但某种情愫仍然悄然滋生。
它们疯狂叫嚣着,碰撞着。
毫无章法,又横冲直撞。
它们企图冲破她内心的桎梏,而后破土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