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之前,张柯特从未想过理发也会是一件很暧昧的事情。
但现在,他切实感受了。
温凉的指尖不经意地触碰到他的脖颈,冰凉的剪刀贴着他的皮肤,一下又一下修剪着参差不齐的碎发,咔嚓声不断。
这是整间屋子里唯一的声音。
——好像也不是。
张柯特无声长舒一口气,试图稳住失律的心跳。
太吵了。
这声音明明闷在胸腔里,却像是响在耳边。
卫生间里还弥漫着洗发水的味道,是他常用的那款,但他闻到了另一种香味。
很干净,很柔软。
像是裹着橘花的雪天,温和又清冽。
“这样可以吗?”
张柯特只瞥了一眼镜子,很快移开视线,嗓音微哑:“可以。”
孟春悄悄松了口气,解开围在他身前的理发围巾,又帮他扫了扫脖颈上的发茬。
张柯特主动说:“不用了,我一会洗澡。”
孟春趁机寻了个理由离开。
临走之前,拎上了蛋糕,以及那个精致的小礼品盒。
手机上已经积攒了许多条未读信息。
大多是因为那条朋友圈。
祈盼正忏悔自己不仅没卡上零点,反而还睡过了头,直到现在才给她说上一句“生日快乐”;
卢岱大概是看到了祈盼在朋友圈下的评论,也来给她送上了祝福;
还有曹一行,于小曼,宋绍,张乐怡,徐主任等等等等。
众多生日祝福,彻底淹没了孟坤的信息。
孟春挨个回复,看到了一个意料之外的人。
【梁珞琴:今天你生日?】
【孟春:嗯。】
孟春的评论区,因为祈盼的那条祝福带出来了好多人。
梁珞琴和她有共友也不奇怪。
【梁珞琴:我看到赵勉的评论了。】
【梁珞琴:巧了不是,今天也是我的生日。】
孟春指尖轻点:【我知道。】
她又说:【生日快乐。】
【梁珞琴:同乐同乐。】
【梁珞琴:看在今天你生日的份上,我再给你透露个信息。】
孟春忽然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梁珞琴:我还在北岩。】
【梁珞琴:你猜他会不会来接我?】
【孟春:……你怎么还没走?】
梁珞琴理直气壮:【当然是为了拿捏他。】
片刻,她又问:【你那个邻居,给你送了什么礼物?】
祈盼的信息同时发了过来,几乎是差不多的意思:【他送了你什么?】
他送了什么。
孟春看向那个橄榄绿色的小礼盒。
包装得很细致,细白长条系成了蝴蝶结形状,不像是店里的手法,更像是自己特意装饰过。
她小心翼翼地拆开,将礼盒盖放到了一边。
是一个拍立得。
浅绿色。
孟春一怔。
盒子里还有一张卡片,上面的字迹像是特意收了劲儿,但仍依稀可见笔锋和连笔的起势,有一种潦草的工整感。
「恭喜,您已成功激活免费续纸服务,如需要,请拨打168xxxxxxxx」
孟春忽地笑出了声。
好幼稚。
她对着礼盒拍了张照片,点开了和张柯特的聊天框。
发送照片。
【谢谢。】
这个礼盒被她放到了卧室的书桌上。
一眼就能看到的位置。
坐车加泡吧,孟春又累又困。
洗漱过后,便一头倒在了床上。
但她睡得不太踏实,一直在做梦。
梦里全是北城的样子。
迷迷糊糊中,她好像听到了什么声音。
猛地惊醒。
屋里一片昏暗,只透进来几缕冷白的月光。
她有些怔愣的坐在那儿,看着对面缺了一大片的墙皮,朴素老旧的木质卧室门,以及坑洼不平的水泥地。
窗外格外安静,没有霓虹灯,没有广告屏,甚至没有蝉鸣。
寂静得令人心慌。
孟春双手撑在身后,闭了闭眼。
这里是北岩。
蓦地。
“吱——”
孟春身体一僵。
……
……
接到电话时,张柯特正和一起做自媒体的朋友聊天。
据他所说,今年除了荣誉证书,好像每个大博主还会有一封感谢信。
现在已经在准备了。
朋友饶有兴趣的猜起了感谢信的内容,还问起了张柯特的想法。
电话就是在这个时候打进来的。
张柯特看了眼来电人,示意视频里的朋友安静,划了接听。
电话那端,孟春像是极力压抑着某种情绪,声音微颤:“张柯特。”
“我家,好像有老鼠。”
张柯特一愣,很快反应过来:“过来给我开个门?”
孟春犹豫了一下:“好。”
张柯特拿了几个捕鼠板,敲响了对面的门。
门很快打开。
屋里灯光大亮,所有的灯都开着。
孟春在睡衣外面套了一件毛呢大衣,手里还拎着一把扫帚。
她似乎是刚醒,满脸倦意,声音也有些沙哑:“我找不到它,它一直在叫,好吵。”
莫名委屈。
张柯特心里一软,没忍住轻捏了一下她的肩膀,安抚似的:“没事,我来。”
他拿着那几个捕鼠板,熟练地放在几个角落里,又在上面撒了点东西。
做好这一切,他说:“行了,明天再看吧。”
见他似乎有要走的意思,孟春下意识扯住他的衣角。
张柯特低头看了一眼。
孟春一顿,松开了手。
她瞥开眼去,问:“你知道最近的酒店在哪儿吗?”
“酒店?”张柯特明白过来她的意思,“不敢睡?”
孟春没吭声。
像是默认。
张柯特同样沉默下来。
半晌,他轻声开口:“附近的酒店,环境都不太好。”
孟春心里清楚。
——在他来之前,她已经看过了。
目前似乎只剩下一个解决方案。
张柯特无声舒了口气,没看她:“我家也是两室一厅。”
……
……
这不是孟春第一次来张柯特家。
但是第一次进了他的卧室。
第一次躺在了这张床上。
她明明很困,现在却怎么也睡不着了。
她躺得板板正正,软和的绒被紧贴下巴,被褥间的气味很是熟悉——几小时前她刚闻到过。
很淡的柠檬与柑橘调,像是洗衣粉。
屋里同样昏暗。
同样安静。
——张柯特在对面的书房。
孟春盯着天花板。
忽然有些渴。
出了卧室才发现,张柯特正坐在沙发上。
听到声音,他转头看过来,好像不怎么意外。
“睡不着?”
“……嗯。”
张柯特又问:“饿了还是渴了?”
孟春慢吞吞走过去,“有点渴。”
张柯特似乎笑了一声:“水还是酒?”
孟春轻啧一声:“我不是酒鬼。”</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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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显然没什么可信度。
但张柯特只是笑笑,去厨房倒了杯温水。
毕竟明天周一。
酒后不宜工作。
孟春接过水杯,温声:“谢谢。”
“谢什么,”张柯特低头摆弄着手机,“怎么没喝酒,也翻脸不认人了?”
“没有。”孟春握着水杯,垂眼,“只是觉得,我好像欠你太多了。”
从最开始的电动车,到今天的生日礼物。
她好像要还不清了。
张柯特随口回了一句:“不好吗?”
孟春一愣,一时没反应过来他的意思。
又或是她已经明白了,但不敢多想。
她沉默了太久。
张柯特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不对劲。
找补似的,问了一句:“拍立得试了吗?”
孟春摇头:“还没来得及。”
“没事,时间多得是,”张柯特放下手机,揉了揉手腕,“相纸用完了就告诉我,我给你补上。”
孟春静了几秒,故意玩笑:“这是售后服务吗?”
张柯特笑了笑:“你可以理解为,是你生日礼物的一部分。”
孟春了然,笑着问:“没有时限?”
昏暗之中,张柯特好像看了她一眼。
又很快收回了目光。
“没有时限。”他说,“只要你来找我,永远有效。”
孟春心里一跳。
掩饰性地喝了口水。
太犯规了。
深夜本就容易放大人的众多情绪,偏偏他还刻意压低了声音,莫名温柔,留下无限遐想。
她现在有点庆幸他没开灯。
黑暗巧妙的遮住了她慌乱的动作,不安的心跳,以及温度瞬间攀升的耳垂。
一瞬间,她怀疑张柯特在水里兑了酒。
不然她怎么有些晕。
她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的卧室。
只记得蒙头后,柠檬与柑橘调扑面而来,像是把她抱了个满怀。
孟春一大早就出了门。
留下了钥匙。
毕竟张柯特现在不做校医,不用再去三中了。
她在随便买了份早饭,拎着进了校门。
办公室里,三五个人围在一起,边吃边聊着家常。
见她来了,热情的打了招呼。
孟春笑着回了声早上好。
她没凑过去,毕竟那张桌子不算大,已经围满了人。
于小曼比她来得还晚,也没往那边凑,拎着早饭在孟春旁边坐下。
她问:“今天怎么没在外面吃?”
她很少见孟春在办公室吃早点。
但最近好像次数频繁了些。
孟春擦了擦嘴角,语气如常:“起晚了。”
“起晚了?”于小曼打量她一番,确实有些憔悴,像是没休息好一样,“昨天干什么去了?”
孟春解释:“我周五下午请了假,回了一趟北城,昨天才刚回来。”
不算撒谎。
确实是昨天回来的。
于小曼接着问:“晚上才到?”
孟春收了桌上的垃圾,依旧平静:“晚上到的家。”
“啊,”于小曼意味深长,凑近她压低声音,“回家以后呢?”
“洗漱休息。”
于小曼:“在哪儿休息的?”
孟春眉心一跳:“小曼姐,你想说什么?”
于小曼扫了一圈周围,确定没有人注意她们后,才调侃似的开口:“没什么,就是想问问你今天喷的什么香水。”
孟春瞬间懂了她的意思。
于小曼再次压低声音,故作好奇的开口:“怎么和张医生身上的味道差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