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第 27 章
    孟春是被手机振动声吵醒的。

    醒得时候,外面天还黑着。

    她看了眼时间,将将凌晨三点。

    来电人是张柯特。

    半梦半醒之中,她划了接听,还没开口,就听着电话被对方挂断。

    接着,又是一声振动。

    【张医生:开门。】

    孟春还没完全清醒,没太明白他的意思。

    只回了个问号。

    【张医生:外面有声音。】

    孟春瞬间惊醒。

    隔着门,她听得不算很清楚,只隐隐约约听到几道窸窸窣窣的细碎声响。

    抢劫犯。

    孟春脑中顿时浮现出这个词。

    她环顾一圈,发现最沉、也是最有杀伤力的东西,竟然是张柯特裱了框的荣誉证书。

    【张医生:我在书房门口。】

    【张医生:方便进去吗?】

    孟春睡觉之前反锁了门。

    她没穿鞋,蹑手蹑脚地走了过去,唯恐惊到门外的人。

    贴着书房门,孟春低头打字:【说话。】

    她不太放心。

    门外适时响起一道声音,音调被压得很低:“孟老师?”

    是张柯特的声音。

    孟春悄然松了口气。

    放轻动作,打开了门。

    门被打开的瞬间,一道人影快速窜了进来。

    孟春一惊,下意识惊呼,却被人从背后捂住了嘴巴。

    熟悉的柠檬与柑橘调登时涌入鼻尖。

    隔着两层布料,她的后背贴着他的胸膛,温热的触感霎时传满全身。

    昏暗中,她听到了一阵格外有力的心跳声。

    扑通、扑通。

    直到“啪嗒”一声,门重新反锁。

    孟春恍然清醒。

    身后人退了一步,隔开了两人之间的距离。

    张柯特声音放得很轻:“有人正在开你家的门。”

    孟春心跳得很快,她从未经历过这样的事。

    她自小在北城长大,住的是市中区,哪怕出门在外,订的也是治安极好的酒店,从没想过有朝一日会遇到这样的情况。

    孟春靠着墙,稳住心神,同样轻声说:“不是说,这里很安全吗?”

    “凡事都有个例,我也是第一次遇到。”张柯特轻拉了一下她的胳膊,“天凉了,不要倚墙。”

    孟春被他半推半扶地回到了床边。

    她慢慢蹲下身,双臂环腿,整个人蜷缩成一团,难得有些怔愣。

    无法言喻的庆幸感瞬间席卷而来。

    如果没有那只老鼠。

    如果没发现那个三角形。

    她现在还在家里睡得正香。

    一想到这种可能,孟春甚至有些腿软。

    思绪不可避免的飘回了北城。

    明明她前几天才回过的地方,现在想起,却恍如隔世。

    透亮的落地窗变成了推不动的纱窗,明亮舒适的卧室变成了昏暗破旧的老房子,管控极严的大门变成了人人可进的单元门。

    隔了几道门,她听到了输入密码的声音。

    她来到后才换上的密码锁,被人不知疲倦的试了几次后,终于开了。

    忽地,有什么东西披在了她的身上。

    孟春缓慢转头,是她的外套。

    张柯特不知从哪儿翻出来了两个软垫,给了她一个。

    见她看过来,他开了个玩笑:“偶像剧里,好像都是披男生的外套,要不我脱下来给你?”

    他换了家居服,只一件长袖长裤。

    孟春知道他在活跃气氛,勉强扯出一抹笑。

    “不想笑就不笑了,比哭的还难看。”张柯特无奈叹了口气,想了想,虚揽了一下她的肩膀,“介意吗?”

    孟春浑身冰凉,只肩膀被握住的那一片,有温热的体温透过布料传了过来。

    她动作有些僵硬,却下意识凑近了温暖源。

    察觉到她有靠过来的意思,张柯特直接将人摁进了自己的怀里。

    隔着衣服,他搓了搓她冰凉的胳膊,温声安抚:“警察马上就到,别怕。”

    孟春不知在想什么,只低低的“嗯”了一声。

    张柯特怕她胡思乱想,一直在找话题和她聊天,她有一搭没一搭的应着。

    冷不丁的,孟春叫他:“张医生。”

    “嗯?”

    孟春问:“你的房租是多少?”

    她住的是三中提供的房子,不用考虑房租的问题。

    但张柯特好像是自己租的房子。

    既然是室友,平摊房租好像也没什么奇怪的。

    张柯特说:“不知道,这房子还是之前做校医的时候,老徐找的。他前两天才把房东推给我,还没开始交房租。”

    “哦。”

    问完以后,孟春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今晚过后,抢劫犯可能就能被抓到了。

    她可以回去自己住。

    张柯特适时问:“不害怕吗?”

    孟春拢了拢外套,低声:“我之前一直是自己住。”

    “但那是北城,”张柯特嗓音又低又轻,就响在她耳边,“这里是北岩。”

    这里是北岩。

    孟春从未如此清楚的认识到两个城市的差距。

    她似乎还能听到对面那间房子里的声音。

    她将脑袋埋进膝间,半天没出声。

    张柯特只一下一下地拍着她的背,动作很轻,像是安抚。

    “我刚来的时候,比你的状态差多了。”张柯特靠着床沿,轻轻开口,“那时候,我刚离开医院,什么都没拿,口袋里只有手机和一把车钥匙,走哪儿停哪儿,然后来到了北岩。”

    刚到北岩那会儿,张柯特压根没打算在这座城市长住。

    这里不适合他。

    但是。

    偏偏是这里的人,发现了他的不对劲。

    老徐带他离开了快捷酒店,得知他来这儿的原因后,问他愿不愿意来三中做校医。

    张柯特答应了。

    但刚开始做校医时,他几乎整宿整宿的睡不着觉。

    这个床一点都不舒服,环境他也不喜欢。

    甚至有段时间,他下班回来后,看到教师公寓里挤挤巴巴的样子,直接萌生出了这样活着好像也没什么意思的想法。

    最后,还是老徐给他换了房子,这才搬来了生活区。

    但也只是空间大了点罢了。

    比不得冰城。

    更不用说北城。

    这是孟春第一次听他说起从前。

    但是。

    她慢慢抬起头来,偏头看他:“有个问题。”

    张柯特很有耐心的等着。

    然而。

    还没等她开口,外面的动静忽然大了起来。

    ——那人在敲张柯特的家门。

    孟春身体一僵,下意识抓住什么,声音微颤:“张柯特。”

    “我在,”张柯特将人揽得更紧,“别怕,他进不来。”

    孟春悬着一颗心,紧紧地抓着他。

    不敢动弹。

    楼下很快响起警笛声。

    敲门声骤停。

    随即是一阵飞快的脚步声。

    大概是在逃跑。

    外面混乱了一阵。

    孟春低声问:“能抓到吗?”

    张柯特几乎没怎么犹豫:“能。”

    警笛声很快停下,越来越多的脚步声在楼梯道响起,他们路过二楼,向上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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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快传开一阵轻斥和警告声。

    没一会儿,脚步声停了。

    而后,是一阵闷响。

    半晌,脚步声再次响起。

    他们再次路过门前,下了楼。

    张柯特轻捏了捏她的胳膊,说:“抓到了。”

    孟春这才松了口气。

    警笛声拉了几下,渐渐远去。

    窗外刚刚亮起的灯,又慢慢暗了下去。

    屋里依旧一片昏暗。

    孟春有些腿软,想抬手捏一捏小腿时,才猛地意识到,她还抓着什么。

    温暖干燥,精瘦有力,骨节分明。

    她抓着张柯特的手。

    好像还是十指相扣。

    像被烫着一般,孟春忽地抽回了手。

    人也从他怀里退了出来。

    张柯特不怎么意外,语气如常:“不早了,睡吧。”

    确实不早了。

    但心跳仍停留在刚刚。

    震耳欲聋。

    她还没缓过来神。

    昏暗之中,她看到张柯特站起了身。

    动作快过大脑,孟春伸手拽住他。

    似乎是太过用力,有什么东西顺着动作滑落。

    掉在地上,发出一声脆响。

    张柯特低头看了一眼,问:“不敢睡?”

    孟春没吭声。

    一片沉默中,张柯特重新坐了回来。

    他没挣脱她的手,还轻轻地捏了一下:“睡吧。”

    孟春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什么时候睡着的。

    只是闹钟照旧响起,醒来时,她已经躺回了床上,被角塞得严严实实。

    她醒了会儿神。

    昨天夜里发生的事儿,像是她的一场梦。

    如今天亮了,梦醒了。

    记忆也跟着模糊。

    孟春甚至开始怀疑,夜里的种种经历,是否真的发生过。

    直到下床穿鞋时,她被什么东西硌了一下。

    仔细一看,是一枚纽扣。

    ……

    ……

    接到祈盼电话时,孟春刚进三中校门。

    电话那端,祈盼八卦的问:“怎么样春姐,礼物喜欢吗?”

    孟春这才反应过来,昨晚太忙也太混乱,祈盼寄来的东西还没来得及拆。

    她笑着叹了口气:“出了点事,快递还没拆。”

    祈盼问:“怎么了?”

    孟春简单讲了讲昨晚发生的事。

    当然,后半段忽略没提。

    祈盼听完以后,若有所思的说:“我有几个问题。”

    “嗯。”

    “首先,”祈盼语气认真,“遇到这种事,你们没报警吗?”

    “报了。”

    抢劫犯的事刚出,生活区里就有人去派出所报案了。

    但涉及金额不大,再加上警力人员不足,这事儿就暂时被搁置了。

    昨天张柯特发现那个三角形后,又拨了个报警电话。

    那边也很无奈,只说会加快搜查进度,加强对生活区的管理,如果实在不放心,可以先去朋友家借住几天。

    直到昨天听到那人开门的动静。

    他们再次拨通了报警电话。

    这一次,终于抓到了人。

    “好吧,也能理解。”祈盼说,“还有个问题。”

    孟春“嗯”了一声,表明自己在听,示意她继续说。

    祈盼不怎么确定的问:“他说,来北岩之前,刚离开医院?”

    “嗯。”

    祈盼咂摸了一下这句话的意思,觉得不太对劲,“可是春姐。”

    孟春似乎懂了她想问什么,只应了一声。

    祈盼语气犹疑:“他不是失忆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