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长霁挑了挑眉毛,这老头什么意思?
真想教她,还是在试探?
她暂时没吱声,也没表露出一点喜悦,等着覃钟继续开口。
两人你看我我看你,空气有瞬间的安静,只巨炉中时不时传来的锻造敲打的声响。
覃钟眼含意味不明的笑,身体微微前倾道:“小丫头,不是想学吗,怎么不说话了?”
月长霁勉强挤出一抹笑,“覃执守,这哪是学生能轻易学会的?”
“能不能学得会,一看便知。”覃钟淡淡道。
看?
月长霁有点懵,看什么?
念头刚过,覃钟便一只泛着火光的大掌朝她伸来,她下意识想躲,脚下却动弹不得。
那大掌直接将她抓起,瞬间一股渗入皮肤骨骼的高温将她笼罩。
月长霁大惊,难道他已经认定了自己要偷学,气急之下要在这把她杀了?
执法堂执守暗害学子?
这可能吗?
她有点不敢相信,可一想到自己外院散学的身份,顿时有些慌了。
“大人饶命!”月长霁果断大喊求饶。
但话音未落,熔炉顶盖打开,她整个人便被大掌抓着送到了正在锻器的炉中。
“嘭”的一声,顶盖关闭。
月长霁瞳孔中顿时火光大盛,犹如再进那场试炼第二关的阵法,而这次可是真真正正的熔炉了。
不行,她不能死在这里!
她才刚进学宫几天?!才拿到这么少一点的资源丹药,还没学会感灵决,还没回虎头山教会刘伯远叔他们,怎么能被这么炼了?!
此时月长霁也顾不了什么会不会被发现身体有异,她正想全力外化小E与之一博,破开这熔炉,冲出炼器房,炉外却响起覃钟淡淡的声音:
“别担心,死不了。”
月长霁气息瞬间一滞,覃钟又道:“既然想看,我便让你进去看个清楚。”
冷静下来后,月长霁才发现这炉中火其实并没有灼烧到她,虽然依旧炙热难耐,但确实没对她产生实际伤害。
这老头来真的?
还真让她学啊……
她抬眼一看,面方波动的火焰一分为二,露出熔炉正中的视野。
一柄初见雏形的长剑正在其中被三把大锤不停锻打,锤中的灵力和火焰中的灵力以某规律交替着融入长剑内,而这把剑就这样一点点变得完整,晶亮,锋利,充满灵气。
月长霁不由得看入了迷,连额上的汗珠滴入眼中也毫无察觉。
尽管她从未见过锻造兵器的过程是如何,也不知如何划分品级兵器的分级,但凭借眼前这诡谲多变的手法,剑身上隐隐逸散出的威力,她当即就判断出这是在打造一把比花花品级更高的兵器。
“砰,砰……”锤炼敲打的声音一刻不停,阵阵传入月长霁耳中。
不需要她刻意去记这其中步骤、手法,这场锻造过程就已经深深烙印在了她的脑海中,永远都无法散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在月长霁浑身已然湿透被烤干,势头又被烤干了不知多少次后,炉中的火焰渐渐变小消失。
此时那把长剑,正悬于熔炉中心。
通体银白,散发着莹润透亮的光泽,周身灵气涌动,好似有阵阵剑气溢出。
月长霁快速抹了把脸上的汗,仰着头一眨不眨的盯着上方,等待着这锻造长剑最后一步。
悬浮陈横的长剑缓缓竖起,待它剑身立正后,三把灵力化作的大锤其中的一把,顿时爆燃,发出强大的威力,冲向剑柄位置。
这瞬间,月长霁瞳孔放大,因为她好似看到了这锤化成朱雀的形状。
一声沉闷的雀鸣声后,烈火朱雀冲入剑柄,消失不见。而那剑柄则如得了仙气一般,光辉大圣,整把长剑轻微又克制地震颤着。
紧接着,第二把灵力锤子以同样的方式,化作朱雀,而这次,贯入的却是剑刃位置。
月长霁暗想,剑柄,剑刃,那第三次应该就是剑尖了?
她正等待着第三把锤子印证她的想法,突然整个熔炉剧烈晃动起来,第三把即将化作朱雀的灵力锤子瞬间消散。
长剑直接“啪”地从半空掉落在炉底。
什么情况?!
月长霁极力想稳住身形,下一秒,那送她进来的大掌再次出现,一把将她抓住,带出了熔炉。
稳稳落地后,大掌瞬间散去。
覃钟站在炉前,暂时无瑕顾及月长霁,双手快速操控灵力稳住熔炉。
此时月长霁眼尖的看见,刚才发现的炉底的蛛网状裂痕,变得更深更多了些。
她忍不住皱眉,脑子里惊恐的闪过一个念头。
这、这炉子难不成要炸了……?
月长霁双腿不由自主往后退了两步,盯着巨炉咽了咽口水,这么大个熔炉,爆炸的可想而知。
可她不敢说话,也不敢走,生怕自己弄出的动静影响到覃钟。
万一他一个分心控制不住,自己岂不是要完蛋?
于是月长霁只能身心煎熬的等在原地,双腿虽是准备外化,一有不对,立马飞跑,这种感觉简直比刚才身处炉中还折磨人。
好在这种状况并没有持续太久,覃钟很快稳住了巨炉,炉身不再颤动,温度也降了下来。
一息过后,原本澄红炙热的巨炉变得暗淡无光,彻底哑了火。
月长霁大大松了口气,这小命一天天的……
覃钟一抬手,炉顶“磅”地打开,那把差一口气就功成的长剑飞出,被他握在手中。
“哎,浪费了。”覃钟叹了口气后,在月长霁瞪大的双眼中,将长剑像废铁一般往角落里一扔,拍了拍手。
就这么……扔了?
你不要能不能送我?月长霁腹诽道,虽然是没有锻造成功的品级长剑,可在她看来也很是不错了,至少比普通兵器强不少。
竹叔喜欢用剑,若她能留下,以后说不定能送给他,竹叔一定会很喜欢的。
见覃钟摇头叹气的,月长霁想了想后还是决定委婉开口:“覃执守,您为何将那剑扔了?”
覃钟有些气闷道:“废铁一把,扔不扔有又何妨?”
想到这,覃钟突然转头看向身后的小丫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