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萧朗早早出门,挨家挨户去请村里人晚间来家中吃饭。
一家人跃跃欲试的撸起袖子开始收拾屋子,一个上午的时间将家中里里外外都收拾干净。
天气开始转凉,已经入秋,早间的晨风拂面,还带着丝丝凉意,孟桑榆弯腰在院内折菜。
之前她在小院里撒的菜已经能吃上了,今日得摘多些,一会儿招待客人才是。
瞧着今日还有些阴冷的天气,孟桑榆摘完菜之后回头跟家里人商量道,
“今日吃火锅如何,若是来的人多了,一会儿二弟回来,让他在院里砌几个临时灶,大伙儿也能坐得开,吃得也热闹些。”
听桑榆这么说,萧老夫人跟许氏眼底闪过一丝好奇跟不解,忍不住拧眉问她,
“桑榆,这火锅是何物?”
见祖母如此询问,孟桑榆反应过来轻咳一声,眸光微闪撞上男人含着笑意的视线,她猛的移开目光,哂笑道,
“不过是一个偷懒的做法,一会儿将食材都洗净之后,晚间来人前将汤底弄好,等客人都来之后,将食材下锅,再弄些调料水就是,人多最是方便,也吃个热闹。”
听她这么说,许氏微微皱眉有些担忧,
“嗓音,这味道会不会不好,客人来时下锅,这会不会怠慢了客人,菜都还没熟透。”
孟桑榆眉眼含笑着解释,
“娘,这您不必担心,就是要这么吃才有趣味。”
且如此多的食材,村里甚少有,只需弄好就是。
她将摘好的蔬菜都放进盆中,两个小崽子屁颠颠的就过来帮忙,孟桑榆没阻止寄云,他能帮得上忙,自然也不会阻止小姑娘陪着她小叔叔一块噗嗤噗嗤的帮忙。
她则是收拾好一旁的肥瘦肉,洗干净之后便撸起袖子开始剁肉。
买不到牛肉,便打算用猪肉做些猪肉丸子,再用鱼肉弄些鱼丸,一会儿也是不错的一个下锅食材。
许氏则是在帮着萧云野捉着鸡,萧云野拎着菜刀,利落的开始杀鸡,妙娘则是坐在火灶前看着火。
午时才偶出现些许阳光,萧朗也在此时阔步回到院里。
她一回来,家里人纷纷停下手里的动作,萧老夫人沉声问他。
“朗儿,可有请来客人。”
请来客人一切都好,若是没人来,倒是白费了她家桑榆的一片心。
萧朗接过妻子递过来的水喝完,猛地抹了把嘴,见家中人都在望着他,这才回祖母的话,
“祖母,孙儿挨家挨户的请了人,应下的有十三户人家,有的是家里的男人来,有的是夫妻俩人都想做,道不清言不明的有六户人家,估摸着有三户是真考虑。”
说到这里,他眼底闪过嘲意,语气也冷了些,
“另外三户,估摸着就是想来混口饭吃罢了,剩下的,基本都回绝了,不必考虑。”
他思绪片刻,拧眉道,
“若是明日开工,估摸着能有不到三十人。”
这么合计之后,萧朗望向孟桑榆,皱眉道,
“嫂子,这点人够不够?”
“若是不够,明日我上其他村再去问问,或上城里招工坊去看看,不缺人。”
只是怕家中资金不足,嫂子不好拿捏罢了。
孟桑榆微微摇首,眉眼含笑着让他放宽心。
“能有二十来人已是不错,先就这么干着,日后再说。”
见嫂子神色如常,萧朗这才应下。
孟桑榆又将晚间吃火锅的事儿与他说了,三十多号人过来,就不让他们往伙房挤了,直接让萧朗在院子里砌上三个临时锅灶,
“二弟,你先将锅灶砌出来,一会儿再去借两口锅回来。”
萧朗利落应下,垂眼便见嫂子手里一骨碌一骨碌往外出的泥坨坨,便道,
“嫂子,这是何物?”
孟桑榆垂眼就瞧见自己弄的圆滚滚的猪肉丸子,笑着道,
“猪肉丸子,一会儿下锅味道肯定不错。”
“还有鱼丸,一会儿都尝尝。”
两个小的光是听她说,嘴巴都开始吸溜吸溜,晚凝还好,寄云已经恨不得现在就尝尝嫂子的丸子。
一家人各忙各的,整个小院满是生活气息,孟桑榆将猪肉丸子跟鱼丸做出来之后,又将鸡肠洗干净,奢侈的用水粉揉嫩放好,将萧云野杀好鸡之后的鸡血也都用刀轻划成块。
一家人边帮忙边看着她弄,眼里浓浓的好奇如何也止不住,想现在就看看她说的火锅是什么模样。
孟桑榆又做了些油条,将食材陆陆续续的都整齐摆放在一起。
下午,陆陆续续有村里人过来,瞧见一家人在忙,有人会主动上前搭把手,慢慢来的人越来越多,不少村民都坐在一块儿唠嗑闲聊,也还是有人时不时将目光放在萧云野残了的两条腿上面,眼神里却更多的是探究跟好奇,少了些轻视和嘲讽。
萧朗将三个灶都砌好之后,听孟桑榆的话用铲子铲了火炭放进灶火里将灶台烧干,随便生火,弄完之后迅速离开去借锅。
一大桌子的食材整整齐齐的排好,还不够放,堆了两层,还分了小桌子出来一起。
孟桑榆直接将两个桌子都抬出伙房,将桌子放在院子里。
一众来的村民看着这一家人现在连菜都还未炒熟,眼底闪过些许不满。
不过只是过来蹭饭的一个人忍不住冷哼一声道,
“这就是你们外来户请客待人之道?真是让人开了眼了,还不知道是哪儿的人有让客人吃生菜的道理的。”
其他人看着虽然并没有说话,但是瞧着满桌子都是生食,心中确实有些许不满。
其实一般若是村里主人家饭菜熟得满,心中虽然急躁,却也不会如此直白不满的吐出来,如此做派不过还是觉得他们一家外来户,得不到尊重,想找点儿事儿做罢了。
“我竟不知有人如此霸道,不晓客随主便的道理,万是不敢招待这样的客人。”
孟桑榆冷淡说完之后,又含笑着望着其他村民,柔声道,
“今日请大伙儿来家中吃饭,这此间原由,大伙都知道,此事于我萧家而言极为重要,便也想着以最好的招待大家,食材也准备了不少,至于都是生菜,也不过是宴客的一部分,只等大伙儿到齐便能热闹着吃个新鲜,绝无怠慢之意。”
虽是偷懒,但她极不可能跟他们这么说,且这些食材于这村中已是中上等,如何都算不得这人口中的怠慢。
她温声解释完之后,又缓缓压下语气,
“家中自是将最好的拿出来了,若是觉得萧家怠慢,且离开就是,是我萧家招待不周了。”
听她说完,一众人面面相窥,却一个都没有离开,连刚刚找茬的那人都没离开,那一桌子的食材他们可都瞧见了,丰盛得很,且今日来除了这顿饭,还为着他们以后的生计,如何会因为别人一言而离开。
见大伙没说话,萧老夫人听桑榆说完敲打之后,这才出面笑着招呼大伙儿继续坐下闲聊吃些小东西。
没一会儿萧朗将锅借了回来,孟桑榆立刻利落的开始做火锅汤底。
三口大锅,她打算做两个红汤一个鲜汤,顾及大大伙儿不同的口味。
她极为舍得用料,将准备好的油香料都放入锅中,葱姜蒜爆炒,几乎一瞬间,院内外弥漫着全是霸道又浓郁的香味。
刚刚还在闲聊的人实在坐不住了,眼睛频频往孟桑榆手下的锅中去看,还有人忍不住吞咽口水,肚子开始不停使唤的叫。
小姑娘扒在伯娘腿边,大眼睛巴巴的瞧着。
汤底不复杂,孟桑榆舍得放料,红锅中添了不少爆香的料,鲜汤之中又加了鲜鸡汤,简直让人口里生津,快望眼欲穿。
索性加了汤水之后立刻就能吃了,都是热水跟温汤。
做好之后,孟桑榆笑着招呼大伙儿挪板凳过来坐下,还特意招呼,
“若是吃不得辣,就着鲜汤吃,也可以蘸些油碟。”
说完之后,她夹了不少肉,又倒了些丸子进去,笑着给大家讲解,
“现在汤都已经滚烫,这些吃食都是处理过的,只需要放进去烫煮上一会儿便能吃,大伙儿边煮边吃,今日天气不爽,正好吃着热热身子。”
众人按耐着性子等她说完之后,这才迫不及待的端上碗筷准备吃了,这味道实在香,肚皮快受不住。
孟桑榆服务意识淡薄,一般招待客人都是等着客人吃完,她瞧着客人都已拿上碗筷吃得热火朝天,便要招呼家里人一块儿吃。
“祖母,我们也且吃着。”
听桑榆如此说,祖母眼底满是慈爱,并无责怪之意,笑着道,
“无碍,等客人吃了,家里另起一桌也成。”
见祖母这么说,孟桑榆这才反应过来,笑着应下,瞧着婆母正在招呼着客人,她上前瞧着又望着吃得热闹的客人,笑容明艳,
“招待不周,还需大伙儿亲自动手,若是味道差些,也请见谅。”
她这话说得有几个人红了脸,大多数人直接吞了吞口水,乖乖,这要还算是味道不好,他们村此前那些,才是怠慢。
丸子弹牙软糯,血块鲜嫩,油条满是汤汁,嘴里只恨这嘴怎地就吃不快,恨不得一口塞得慢慢的,能多吃些才是。
“味道好得很,谁要觉得怠慢,赶紧走,老子还能多吃几块肉。”
“就是,还有那鸡血,那肠,都别跟我抢。”
这下一说,顿时热闹开来。
“我们夫妻可是之后一定来帮忙的,这饭吃得,有些人又不打算干活儿,今日也能舔着脸来蹭饭了,那脸呐也真不知道往哪搁呢。”
来蹭饭的几户人家,憋着脸红埋头蹭饭,反正这顿饭他们吃定了,就是被说两句又如何,况且,谁说他们不帮忙了,这一顿饭,改主意了还不成嘛。
此时最尴尬的莫过于刚才找茬的那位,不上不下的憋闷得慌,吃到嘴里的东西真是他这辈子吃过最好的了,本来是来削一顿的,这下倒是真让他也有了来帮忙的念头,还有钱拿,不过想着自己刚才的态度,这萧家人怕是不会再请他。
一家人先由着她们吃了,孟桑榆坐在萧云野旁边,只等着他们吃得差不多之后,再一块儿将事情说了。
凉风拂过,耳边传来一阵异响,孟桑榆微微拧眉,冲着院外已经擦黑的树林看过去,察觉不到丝毫恶意,又收回目光,想道什么,又让寄云进屋拿了一个新的小册子跟毛笔出来,随手就放到萧云野手上,垂眸压低声音跟男人道。
“要让大伙帮忙,每日都需要记录,这个活计,怕是得交到夫君手上。”
萧云野低头淡淡的凝着自己手中的东西,抬眸之时,眼底早已布满笑意望着自己身边之人,轻轻应下。
“为夫自当尽心尽力。”
孟桑榆唇角的笑如何都压不住,瞧着大伙儿吃得差不多之时,这才起身站直,扬声道,
“今日大伙儿过来,此前二弟该已跟大家说了所为何事。”
“明日我们便就准备动工,一日十二文,不论男女,明日来时,劳烦请大伙儿带上自家的工具才是。”
她声音清亮,三两句便说了清楚,一帮人安安静静听她说完,此时一个身材健壮的男人不满的指着一位身材瘦弱的妇女道,
“不论男女?老子一只手都能把她拎起来了,她跟我拿一样的钱?!”
不少男人便都是如此想的,现在有人提出来,视线齐齐整整的瞧着孟桑榆等着她一个解释。
孟桑榆并未看那个健壮的男人,而是将视线转向妇女,语调轻柔了几分,
“他做的活儿,你且能做?”
妇女抿了抿唇,眸中有几分怯懦,有些胆怯的望向孟桑榆,却见她眼底满是淡然,似乎真的相信她能做得,霎时间,攥紧了拳头,憋着一股劲儿开口。
“我能做!”
说完之后她深吸了一口气,似乎要将全身的力气都吼出来,
“家中大大小小的事都是我做的,下地做活,回家做饭,我什么都能做,而且不必他们差。”
“我男人有时都做不过我!”
她这一说完,瞬间深吸一口气,只觉得浑身都轻松很多,又带着些惧怕。
此时,她身边黑瘦的男人有些无措的挠了挠头,应和道,
“我……做不过。”
“夫人,我媳妇肯定能做。”
“……”
“我媳妇也是,她力气没我大,可比我有耐心。”
“我媳妇儿也是,我呆得很,她会用巧劲儿,一点儿不耽误活儿。”
本来还怕自己丢人的男人发现不止他一家这样,此时又想着家里媳妇儿也能一起赚钱,自然争先的说出来。
孟桑榆听完之后,才转而看向那个健壮的男人,似乎在问他还有什么想说的,男人粗声粗气的开口,
“废物。”
“那我就瞧着她们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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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不能干,若是不能干,早早回家。”
这是没什么事儿了?
孟桑榆看着大伙儿都收了碗筷,各个吃得红光满面的,笑着推了萧云野往前道,
“现在还请有意上工的人上前来将自己的名字说与我夫君,我夫君一一记上,好给大伙儿结工钱。”
她这话一说,顿时一顿骚动,立马有人拥上来,怕人挤着萧云野,孟桑榆凝了凝眉,语气冷了几分。
“一个一个来,排好队后说一个记一个。”
这话一出,萧朗顿时站到了队伍前面,他人高马大的能起到震慑作用,管着这些人排好队,一个个站到萧云野面前去报备。
萧云野握着毛笔,垂眸神色认真的一一记录,只不过偶尔会听有些村民口音极重,不能确定他们名字之时才会抬头。
孟桑榆在他身旁抱着手垂眼静静凝着男人微垂的眉眼。
“嫂子,大哥的书法极好,让他来写再好不过。”
妙娘突然出声将思绪拉回,孟桑榆轻咳一声转脸望向妙娘,无不恍惚的“嗯”了一声。
等所有人都记录完之后,陆陆续续跟一家人打了招呼离开,还有几人面色尴尬的蹭在人群里一快离开,他们就是纯纯来蹭饭,还不确定干不干工的,至于找茬那位,现下连口都不敢开,弓着背与人一块儿走了。
孟桑榆瞧着这人记好之后就打算合上册子,连忙从他手里拿过,笑着道,
“我看看夫君记得如何。”
突地一打开书册,便被里头漂亮齐整的字惊到,若不是瞧着这人在写,她都认为这都是印刷出来的。
轻易窥见妻子眼中的惊艳,萧云野轻咳一声,恍然道,
“念着记录人名,字迹清晰工整最是重要。”
萧朗在一旁点头道,
“嫂子,我大哥最擅长的是草书,如此大材小用,若不是嫂子你,他还没做过这个罢。”
这竟还不是最厉害的?!
孟桑榆深吸了一口气,垂眼望向男人手时带着金贵。
“行了,你大哥能给媳妇帮上忙可高兴着呢,你别给他戴高帽。”
许氏责怪的瞧了二儿子一眼,又笑着看向桑榆,柔声道,
“桑榆,这如何?”
孟桑榆轻轻点头,
“夫君做得,自是极好。”
将册子收好之后,孟桑榆才撸起袖子道,
“留了家里吃的食材,我再起一锅汤,先吃饭,明日之时,我们先吃饭再说。”
这下,两个小崽子实在忍不住肚子咕噜咕噜直响,刚才孟桑榆想着让两个小的先吃了,这俩小崽子非要念着跟他们一块儿吃才行,也就由着他们了。
这下饿得巴巴的,倒真是瞧着可怜又可爱。
萧朗将火烧得更大些,孟桑榆上手,利落的将红汤弄出来,耳边此起彼伏的都是咕噜声,她加快了手里的动作。
天际早已黑下来,一家人围着火灶,才开始吃饭。
孟桑榆先夹了一块儿鸡肉给萧云野,柔声道,
“先试试,若是受不住,给你弄份鲜汤。”
“无碍。”
瞧着他还算接受良好,孟桑榆这才收回视线,小崽子的嘴都辣成嘟嘟唇了,还吸呼吸呼的吃着,大眼睛瞧着她满是崇拜。
“嫂嫂,好好吃。”
孟桑榆含笑着给她们夹了肉。
许氏也忍不住道,
“桑榆,怎地会有这样的奇思妙想,这丸子,还有血块,都好吃得紧。”
弹牙爽口,让人胃口又好了几分,萧朗跟妙娘正默默吸着鼻子吃着。
孟桑榆笑着正要开口,耳边突地听到肚子的咕噜声,她不动声色的掩下眉,动静还不小,不过都没什么恶意,她也只当没听见就是。
待一家人吃了会儿,勉强填了填肚子,孟桑榆才开口商量道,
“明日开始动工,我想着安排些人也找找水源,山上再挖几个蓄水池,若是有雨,还能存些。”
听她这么说,萧老夫人叹了口气,
“桑榆,蓄水池好弄,这水源可不好找。”
孟桑榆柔声解释,
“祖母不必忧心。”
她耷拉耷拉眼皮,终是出声,
“我已做了找水仪,若是真有水,定然能找到,到时候再挖了水井,将水引出来就是。”
“找水仪?”许氏疑惑出声。
“嗯,此后且先看看,若是有用最后,若是无用,再另想法子。”
“那就依着桑榆说的。”萧老夫人应下。
“明日娘与二弟需要领着村里人做活儿,不必亲自动手,只瞧着别弄错就是。”
孟桑榆细心叮嘱。
一家人凝神商量事项,只愿一切顺利,直至深夜才回到房中休息。
孟桑榆照例进了厢房,望着萧云野已经自己带上支撑架,颤颤巍巍的扶着拐杖试图着慢慢站起来。
心上突地酸涩,孟桑榆径直顿住停在门口,垂在身侧的手早已无意识的攥紧,视线牢牢定在那道颤抖瘦弱的身躯上。
直到那人抖着身体勉强站立,孟桑榆狠狠吐了口气,还来不及说话,就见人快要支撑不住一般,霎时三步并两步奔过去,抬手稳稳环抱住男人细瘦的要,让人稳稳站住。
将人稳住之后,拿拐杖给这人放稳,这才慢慢松开手,抬眼望着自己身前之人,眉眼弯弯的夸赞,
“夫君,有进步。”
萧云野手紧紧攥住拐杖勉强站立,额间早已布满细汗,耳边听见夫人含笑的声调,霎时间紧绷的身体有片刻的缓和,声音还带着细细的粗喘,
“桑榆将为夫当孩童哄了不是。”
孟桑榆眼底笑意吟吟,软声道,
“那夫君可觉得有用?”
他可是被自己哄到了?
萧云野似体力不支般,手还颤颤巍巍的扶着拐杖,身体却如同支撑不住一般,下巴突地蹭上眼前之人的肩膀之上,轻轻的吐了口气。
孟桑榆耳边满是男人温热的气息,她并未躲开,手还虚虚的环在这人身侧,预防他站立不稳。
“为夫只觉……贴慰极了。”
男人带着嘶哑磁性的语调麻晕晕的落入孟桑榆耳蜗,惹得她忍不住觉得痒,轻轻晃了晃脑袋勉强止住,唇角轻轻扬了扬。
“那便好。”
耳际有轻微的蹭腻,孟桑榆被摩挲的发丝惹得极痒,却忍着没有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