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特琳娜将肯*沙穆捏在手里，正用力要将他捏碎，却突然被花园中抽出的蔓藤绊住了脚。
与之相应，无数的乌鸦自夜空飞来，将月色遮挡，它们如同一枚巨大的利箭直刺向卡特琳娜。
卡特琳娜感觉到手疼，垂眼一看发现手中的肯*沙穆竟然变成了一棵小树。她立即将树扔掉，避开乌鸦们的攻击，四周观察肯*沙穆的所在。
她心里的疑惑越发深刻，按照之前与肯*沙穆的接触来说，他应该是人灵派的巫师才对。但现在的交战过程中，他展现出来的是经典的物灵派魔法。卡特琳娜有了某种猜想，她将自己早已准备好的火石粉洒了出去，然后嘴里念诵着咒语。
瞬间，火石所到之处便燃烧了起来。
肯*沙穆控制的藤蔓和从天空俯冲向她的乌鸦都化作了熊熊烈焰。
但形势反而没有对卡特琳娜有利的趋向。
即使藤蔓和乌鸦都着了火，它们却像是被完全控制住了恐惧一般，依然顽强地纠缠卡特琳娜。
卡特琳娜化作了巨人，身体变得笨重，不得不跑起来四处躲避，将花园踩得狼藉一片。火鸦组成各种各样的武器形状向她攻击，在她避开后会在王宫的建筑上留下毁败的痕迹。
即使他们的战斗如此剧烈，沉睡的人们似乎毫无察觉，没有任何人出现。也许，不是他们不出现，而是卡特琳娜和肯*沙穆到了另外的空间当中。
卡特琳娜的镜子放大术很快失去了效果，她变回了原来的体型，趁着藤蔓和火鸦失去方向，瞬间利用镜子转移术移动到阴影处。同时，她发动了镜子隐身，隐匿了自己的踪迹。
世界突然安静了下来。
燃烧的火鸦最终成为了焦炭，一只一只从天上落下。烧尽的藤蔓也没有了生命的活力，变成了被风走的无数灰烬。
肯*沙穆绝对没有离开，他会在哪里？
卡特琳娜的后背不禁留下冷汗，虽然这场战斗是她意料之中的情况，但面对实力不明的强劲敌人，她忍不住紧张而兴奋起来。
这段时间，她重新整理了凯妮丝的记忆，巩固了自己的魔法学基础。虽然专攻镜子魔法，但她也从克里斯托弗*莱斯利那里获知了一些幽灵魔法学。
其实官方所公开的并没有错，克里斯托弗*莱斯利确实同时在学习物灵派和人灵派魔法。学习物灵派魔法，是因为他作为教会的学生修士，被教会安排往这方面进修；而人灵派的幽灵学派魔法，则是因为他仗着自己是幽灵之国的幽灵，认为自己有着先天的优势。
他身上展现出来的特殊，卡特琳娜认为与多学派研学应该无关。因为他对监督者13号进行的幽灵学派魔法并不是简单的类型，甚至他准备使用的换魂术更是高阶中的前列。
但卡特琳娜在与克里斯托弗交谈的过程中，她并没有发现他存在精神异常的情况。虽然他现在是逐渐虚弱的幽灵状态，但他似乎不受多学派研学的影响。
之前卡特琳娜就有过疑虑，她脑袋里闪过了一个想法——多学派研学会导致巫师精神异常，这件事很可能是一个天大的谎言。
因为，她现在亲眼目睹了肯*沙穆施用物灵派魔法，而之前他用幽灵学派魔法将克里斯托弗*莱斯利召唤到阿伦*沙穆的身上。
考虑到肯*沙穆身上的奇异点，百岁高龄和与两个莱斯利相似的长相，让卡特琳娜充分怀疑他很有可能也是来自幽冥之国的幽灵。不然，无法解释为什么他既是人灵派的顶尖巫师，又能灵活运用物灵派魔法。
“我的孩子，我知道你内心的痛苦。”
月光下，肯*沙穆的身影再次出现，他沐浴着圣光，像是夜晚的神圣使者。就连他的声音都充满着圣洁的感觉，让卡特琳娜情不自禁看过去。
“现在就是你向我告解的最好的时候，我会聆听你曾犯下的罪孽，抚平苦难在你身上留下的伤口。”肯*沙穆和蔼温柔地叫着她，“凯妮丝，我的孩子，只要你愿意叫我一声圣父，我就会原谅你犯下的所有过错。”
他的声音中似乎有着某种魔力，差点让卡特琳娜解开隐身术。
她早就知道肯*沙穆有着蛊惑人心的力量，所以她一早准备了柠檬片。她立即将柠檬片含在嘴里，极端的酸让她保持清醒。
但很快，她就知道肯*沙穆刚刚说那些话并不是为了蛊惑她，而是为了寻觅他的踪迹。
一道黑色烟雾聚成了恶犬猛然冲她而来，将她的镜子隐身术冲破。
柠檬的味道让她清醒，却也成为了恶犬追踪她的靶标。
“找到你了，我的孩子。”肯*沙穆在月色下露出欣然的笑容，顺着烟雾恶犬的方向看过去。
卡特琳娜立即利用镜子转移术移动到喷泉边上，但她很快感觉到背后有一个巨大的阴影覆盖住了她。
肯*沙穆也瞬移到了喷泉处，将她整个人遮蔽起来。
“我以为，你是想要杀我，怎么只是逃跑呢？”
卡特琳娜当机立断，从镜子空间中拔出一柄短剑，反身便往肯*沙穆刺过去。但身后的肯*沙穆竟然不是真人，而是一团烟雾，瞬间消散了。
“你是真心想要杀我吗？孩子。”
卡特琳娜朝声音发出的方向看过去，发现肯*沙穆站在十米外的花坛处。
然后她飞奔过去，猛然插向他的胸口。
但他再次消失了，这一次出现在二十米外的花园边缘，再往后便是王宫广场。
“你是真心想要杀我吗？孩子。”
卡特琳娜异常警惕地慢慢靠近，走到了离肯*沙穆一两米处。她没有轻举妄动，紧紧盯着他看。
如果能杀了他当然是好的。
虽然不太有信心，但卡特琳娜还是刺了过去。
又消失了，肯*沙穆离她更远，站在了王宫广场中。
“你知道你为什么杀不了我吗？”肯*沙穆依然笑着，就像她的多次尝试不过是小孩子讨糖吃却讨不到，“因为你不相信你自己能杀我。”
卡特琳娜胸口起伏，喘着气，慢慢让自己的呼吸平静下来。
她还是凯特罗琳的模样，穿着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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廷蕾丝睡衣，被染得鲜血淋漓。她身上浸了很多汗，混着亨利*戴维德的血迹一起，是肮脏的、腥臭的味道。
烟雾恶犬再次浮现在啃*沙穆的身边，它的嗅觉并非日常中的味道，而是对人类情绪的感触。
“你的恐惧很少，兴奋很多。杀了亨利*戴维德这件事，一点没有让你感到愧疚。”肯*沙穆摸了摸烟雾恶犬的头，触到了卡特琳娜的情绪，“你是个很不一样的孩子，与凯特罗琳*古奥斯没有一点相似。真是令人惊讶，你们竟然能够成为好朋友。”
卡特琳娜并不愿意兴奋，她知道肯*沙穆是情绪的掌控者，所以一直在克制着自己的感情。她必须要足够客观和冷淡，才能在面对他的时候有那么一点优势。
很幸运的是，她也是人灵派的巫师。
“圣父，我当然不是真心要杀你。”她将手垂下，汗水顺着剑刃往地下滴落，“我只是想让您看到我的实力，正如您想要看到的那样。”
她不再去看肯*沙穆的脸，而是看向他在地上的影子。
她知道肯*沙穆不会对她下杀手，如果他要杀她，当时在调查阿伦*沙穆死因的时候他就动手了，不会等到现在。
“好孩子。”肯*沙穆语气欣慰，“抬起头来。”
卡特琳娜抬头，发现他突然站在了自己的面前。
肯*沙穆高大的身躯显得她弱小而无力，但她毫无畏惧，直视着他的眼睛。
“你看到了我的脸，对吗？”他问。
卡特琳娜紧紧握住手中的短剑，但不敢轻举妄动，回答：“是的，圣父大人，我看到了您的脸。”
“我也看到了你的脸。”肯*沙穆捏住卡特琳娜的下巴，将她的脸抬起来，“你的脸很特别，不像狄埃人，也不像是所多曼人，更不像是北方希博人。你不属于这个世界，对吗？”
卡特琳娜心中一惊，为什么肯*沙穆会一下子就猜到她的来历？
即使是她自己，都怀疑过她记忆中作为白钰在地球生活的时光是臆想出来的幻觉。但她想要那样相信，不然她会失去一切支撑。
如果她不再寻找回到原来世界的办法，她不知道自己在这里会有什么意义。
“你不是凯特罗琳*古奥斯，但你是纯血古奥斯后裔。”肯*沙穆仔仔细细看着她的脸，做出了评价，眼里闪过杀意，“你比任何人都更适合成为拜厄的继承人，但可惜的是，继承人不能是女人。而且，我也不需要一个野心勃勃的继承人。一个温顺的傀儡，一个臣服的家族，才更有利于我的统治。所以，凯妮丝，你告诉我，我留你命的理由是什么？”
他倒是一点都没有藏。
卡特琳娜敢以卵击石，自然是知道自己作为卵的珍贵之处。石头为了不伤到她，甚至会有所避让。
她笑了一下，回答：“我的圣父，那当然是因为，您的目标根本不是统治区区拜厄或者是北大陆。”
“那你说，我想要的是什么？”
她顿了一下，答：
“您想要，成为真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