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那代言人菜，程家也能捞啊。你也不看看阿伽塔这几年话语权多低，更别说屁都不敢放的奥旭了。”
罗望望拿纸巾随意擦了嘴，“再加五盘。”
南葭没回应，服务员已有眼力见地开蛋糕柜了。
十盘餐碟挤满复古木桌，沙发下陷一小寸。
对面人脱帽致意，翡翠眼笑意浅浅：
“阿弗洛狄忒之歌不会在这片海湾响起了，南小姐真是了不起。”
南葭心中情绪起伏，想起那个凉意的吻，又憎恶他轻飘飘的置身事外的态度。
她面上挂着假笑说：“你知道我身份是什么人，怎么还这样轻佻，难不成是想单独和我做买卖？”
罗杰反而轻声一笑，放松坐姿，肩膀抵着沙发，“南小姐这是说的什么话，程少爷只是让我协助您完成任务。至于别的，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呀。”
罗望望从碟子里抬起头，“南葭，这谁？”
南葭思考罗杰话里透出的诚意。他是想私下再抛橄榄枝，还是只是面上假意实则为了摸出她更深的底细。
伸手不打笑脸人，南葭翘起嘴角，将莲娜刚丢、罗望望刚偷的那条项链推过去，“秘密在这里。”
又回罗望望，“给你付蛋糕钱的金主。”
程家的能力，又和阿伽塔共处多年，破解项链来源轻而易举。
罗杰打了个响指，项链化作蝴蝶没入他掌心。
南葭下意识想摸唇角那只隐形的蝴蝶印记。
出于某种微妙心理，她没有问如果下一次有致命危险，光影蝴蝶是否会再次出现。
等有空的时候，实践他的异能吧，她已经见识过了。
“程少爷接下来要让我做什么？”她客套问。
“今晚会有船来接你到凡瑟南部城镇，再坐车中转，大概明天中午就可以到达。那里是这次异化潮的起源地，现在已经被联盟平息了。”
“你到后会有程氏接应。休整几日就到了海选的截止日，那时候程少爷应该会宣布比赛代言人，你可以做好准备。”
南葭点点头，“霍……程少爷的机械管家死了，他的原装器官我有保存，还有用吗？”
按照霍泽的说法，他复生应该没问题。
罗杰反而摇摇头，“难。程少爷算是开明的，接受类机械人。但想让机械管家再度运转，需要使用程家本族的秘泉。那地方有守卫看守，程少爷忙着解决异化人残党，不一定有时间能专程为他办这事。”
好吧，南葭只能应下。
罗杰递给她一只怀表，“程氏的信物，程少爷说完成任务交给你，里面储存了一次通话时间，是程氏特有的高级眷族异能。”
-
南葭回了一趟别墅区，让罗望望在门口等。
她找到了米娅的尸体。
想必是妮茜化身异化怪物后，嗅闻到熟悉味道，最先来到这里。
【卡牌·米娅】能量：0
到手还没捂热乎的人形卡牌。
可惜的是那张黑卡在妮茜的袭击没找到踪迹。南葭把别墅里还算值钱又轻便的东西塞进了系统20平方米空间。
要离开时，南葭脑子里忽然冒出一个念头。
她想起吃下合成制品的丽莲宴客。
她找出黄油小刀，给自己来上几下，等到眼睛视物开始重影，生命值降到50左右，她身上开始长出异化特征。
这次异化程度更严重，手臂上出现薄薄一层羽，摸上去却是坚硬的鳞片感。
不死鸟到底是什么？
南葭忍痛割下一块触角，塞进米娅撕裂的唇角。
她等了许久。
系统通报，米娅能量上升5点。
还是1：5的转换比例。
也行，再夸张她自己的血就不够喂了。
南葭扶起米娅，她被巨尾抽成肉糜、已经散发恶臭的身体开始缓慢恢复伤势。
就像有一只无形的手在捏人肉橡皮泥，片刻后成形。
米娅的胸口开始轻微起伏，她虚弱至极，睁开昏蒙双眼，“主……人。”
是小姐救了她。
米娅艰难说：“我……执行了奥旭家族命令，要让异化人入局，让家族，在接下来的比赛，掌握话语权……”
“【卡牌·米娅】好感上升，当前为：100。”
“可100%效力使用该人形卡牌异能。”
行啊，满心卡来得这么快，雪中送炭是比狂刷礼物来得高效。
南葭找来医药箱，给自己和米娅包扎皮外伤。
“黄昏的事，还记得多少？”
米娅摇摇头，她看见房间碎裂的一地镜子碎片，脑袋针扎似的疼，“镜潮……我。”
还记得自己的代号。
南葭点点头，“知道奥旭家族打算接下来怎么做？”
包扎好两人往外走，米娅思考着，眉头皱得死紧，还不忘指衣橱：“那条裙子，小姐记得带上。”
“奥旭，奥旭……异化人投入宴会，变成失去意识的怪物，成为奥旭的兵器，来增加联盟的筹码。”
可惜阿伽塔才是在后的那只黄雀，要不是南葭横插一脚，想必莲娜夫人都得手了。
罗望望见南葭拖拉半天没动静，打开门：“喂，你捣鼓啥——我去什么情况？！”
南葭异化特征十分狰狞，额头触角断裂口的血流到眼尾，半拖半扶米娅。
她：“一起坐船走，到程家地盘去。”
罗望望撇撇嘴，接过米娅。
她怎么这么多朋友。
伤筋动骨也不怕血流干了。
-
车辙声滚过石面，青草被碾碎草籽。来年这里兴许有绿绒一片，但如今这里只是刚结束异化潮的土地。
平民落下窗帘，期待贵族能趁着大赛在即，将城池治理得富饶欣荣。
就算不能像明祝城那般，至少也要连年看不见狰狞的异化群才好。
马灯晃悠着，暖光映亮罗望望的竖瞳，亮晶晶的。
路途枯燥，南葭有一搭没一搭地和他聊天。
“海盗生活咋样？”
“黑海上飘荡，无聊，鱼也难吃。”
罗望望也问：“你喊的那个罗杰，是你什么人？”
“……朋友？”
“你朋友可真多。”
“表面关系，不如跟你好。”为你我可是刚抽中的道具卡还没捂热乎就喂你嘴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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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
南葭转念一想，“欸，你们都姓罗。”
罗望望给她的脑洞整笑了，“你有毛病不是。”
两种名字起源和读法都不一样。
他发音标准地说出自己的名字，在那短短几秒南葭似乎被革除了系统的语言通识功能，罗望望唇形开合，短促的字眼结束，他有些自得：
“你别看我现在是海盗，以前我也是在眷族教堂当过教徒的。”
南葭一愣：“什么教堂？”
据她所知，自然人联盟只允许麾下势力进行信仰洗礼……换而言之，当狗都得先挑身份才能进去。
罗望望晲她一眼，“除了明祝城，还有谁会接受我们一穷二白的平民。”
哟，想不到这厮以前居然还是自己的城民。
南葭追问：“那后来怎么走上□□了？”
罗望望心想黑盗是什么盗，又想毕卡索尔的黑海，行，海盗细化之黑盗也没毛病。
他说：“明祝城变味了。以前就图个温饱，简单生活。后来那城主跟抽风一样大兴改革，身边还跟个工作狂女官，我就销籍跑了。”
南葭心想你也“报仇”成功，前几天才把上一届城主当鱼捕了。
她困意来袭，也放心罗望望牵马。海盗兼城民，必不能迷路的。
兜里什么东西作响，南葭清醒了，掏出程小贝的怀表。
哟，领导视察工作了。
她打开表盖，里面有一张泛黄的相片，是玻璃箱的人鱼雕像。
“干得不错。”怀表传来程小贝的声音，有些杂音，但能听出他心情尚可。
“谢老板赏识。”南葭坚持老实人形象。
“罗杰和我说了霍泽的事，不一定能行，但亚丽特荣光大赛海选结束后有半个月培训期，这期间我要善后，你可以一试。”
凡瑟自然眷族联盟又名亚丽特联盟，三族支撑的选美大赛，正名叫亚丽特荣光大赛。
南葭已经在蛛网上看到不少和她一样、打算弥补内测遗憾参加比赛的帖子里。
道具好感刷刷刷，海选人数已经有两千余人。
南葭说好。
程小贝刚好说道：“这次大选纰漏颇多，有机械人甚至异化奴搅局，”他冷哼一声。
“这次请了明祝女官做培训使，训练之余多轮身份核查，我看还有多少漏网之鱼。”
南葭假装天真：“程少爷，你就这么信任我吗。”
程小贝说：“我是信任霍泽。你被我捞上来的时候，可是一穷二白，千百双眼睛底下，谁都知道你的底细，一个被海盗掳掠的平民罢了。”
那是因为她任务对象搁海底了不是。
南葭留意到那张泛黄相片随通话时间流逝，越发沧桑。边缘已经尽失内容。
她问：“这只怀表上的人鱼是？”
程小贝默了片刻：“照顾我的保姆，是结合体人鱼。我成年前一个月，曾被绑架。保姆压抑不了结合体的恶念，当场撕下了自己的耳鳍。她死了，拖延了，我活下来被救了……这件事你做的好。”
她用耳鳍喂养绑架者，被其撕碎。
而他活了下来。
他的心结被解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