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在逃荒路上最大的问题,就是如何保证自己的生命安全。
毕竟现在这种环境得了病,估计小命就没了。
舒言想到这里的时候,忍不住看了一眼程三。
毕竟也不是谁都有这小子的运气的。
舒言对着程三说道:“你去那些周边逃难来的百姓哪里问一问,有没有换猪油的。”
程三顿时一愣。
“换猪油做什么?干娘你这是嘴馋了?”
舒言瞪了程三一眼。
“自然是有大用,你快去。”
程三满脸疑惑地起身去干活,而舒言则让小鱼儿和玉安看好家,自己则去不远的地方,找些东西。
此处先前应该是开采石头的小型矿产,倒是留下了不少方解石,舒言捡了许多碎石头,包在自己的裙子里回到了地方。
此时程三已经换回来了猪油,只见到这家伙皱着眉说道:“这猪油可不便宜,好些饼子才换来地,干娘你到底要干什么?”
舒言开口道:“你先别问,你把这些石头给磨成粉,尽量细一点。”
舒言则接过那盆猪油,她吩咐小鱼儿去河边打了一盆清水过来。
舒言又开始架火,程三愣了片刻道:“你是要做火碱?你做火碱干什么?”
其实是碳酸氢钠,猪油和火碱一起煮,会出现皂化反应,能做出来一块粗制的肥皂。
舒言不想讲太多,便打发程三去烧火,舒言将火碱倒入猪油之中,又加了许多水。
一会儿,奇怪的味道从锅里散发出来。
一旁的小鱼儿心疼道:“要是做成猪油渣多好,配那干干的饼子也是好吃的。”
这等年岁里,人是馋的,可也得有命。
就这样一直熬煮,锅中间出现了一圈泡沫,水越来越少,逐渐出现了一团糊状物体,舒言不舍得撒了点盐,那团物体顿时变得更加粘稠。
等凉了之后,舒言便将那团肥皂搓成了一个方块。
那么大一块猪油,只做了两块香皂。
舒言便将其中一块给了小鱼儿,她对着小鱼儿说道:“每日吃饭前,都要拿这个到河水洗手,你得带着玉安一起洗,知道吗?”
小鱼儿好奇地舔了舔肥皂,顿时脸都皱起来了。
“为什么阿奶做的猪油膏是这样的味道。”
程三则好奇地将肥皂拿了过来,仔细看了看。
“这东西是用来洗手的?和皂角一样?”
舒言斟酌片刻解释道:“这是防治瘟病的,俗话说病从口入,咱们可是在逃难,自然是要注意的。”
程三听到之后点了点头,他忍不住多看舒言几眼。
“干娘真是厉害,我都开始崇拜你了。”
舒言轻咳几声,倒是一点也不慌。
“你小子若真是孝顺,那就好生听话,日后定然都是好日子。”
舒言拿出了当年画饼的感觉,倒是把程三说的有些一愣一愣的。
这小子却赶忙问了另一句话。
“那干娘之前说的化肥又是怎么做的?”
舒言轻咳一声。
“到时候再同你讲,此刻咱们又种不了地,等到了西北,自由有给你施展拳脚的地方。”
程三深深看了舒言一眼,那表情带着几分玩味。
舒言拍了拍程三的肩膀,指了指天上的月亮。
“儿子,你看看,那就是为娘给你画的饼,未来肯定是美好的,赶紧睡觉吧。”
程三听了这话倒是听话的去睡觉了。
第二日清晨,舒言睁开眼睛,便瞧见绮秀爬到了河边。
她跪在河边,在清洗自己的身体。
舒言起来,将自己拿的那块肥皂,掰了一半扔到了绮秀跟前。
“孩子,你用这个洗吧。”
绮秀看了一眼舒言,她摇了摇头。
“给我,浪费了。”
绮秀的身子又往河边凑了凑,看样子是想要轻生。
舒言大喊一声:“你别犯傻啊,好不容易活下来的,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
绮秀听到舒言这句话,顿时笑了起来。
她扭过头,一张小脸上满是笑容。
“婆婆,我没想死,就是想洗干净自己。”
舒言:“那就用这个,它洗的可干净了,但是你不要碰到自己的伤口。”
绮秀拿过那块肥皂,然后开始清洗自己的身体,舒言叫来小鱼儿,两个人帮她挡住了。
绮秀便放心脱下了衣服,在有些寒冷的河水中,简单清洗了一下。
绮秀穿好衣服,一瘸一拐地走上来。
昨日那男子捡到绮秀好了,便直接走过来,笑嘻嘻地说道:“没想到你命这么大,你可是老子花钱买来的,跟着老子走吧。”
那男子眼看就要抓住绮秀的胳膊,舒言有些恼怒。
她拿起地上的石头就往男子头上砸。
“她本就是自由人,如何能被你买卖了?”
程三从一旁走过来,他长得人高马大,脸上还有疤痕,一看就是不好惹地。
男子顿时往后退了几步,而后讪讪离开。
逃难的大部队已经走了不少了,他们也不便在此久留。
可如果紧跟着大部队,被传染瘟疫的概率肯定更高,可若是不跟着,万一遇到劫掠的土匪,又会非常危险。
无奈之下,只要不远不近地跟着。
舒言本来想着让绮秀骑上那头小驴子,可这姑娘却分外的倔强,只肯拄着拐棍。
所以就走的非常慢。
也不知道从前同她一起的小和尚去了何处,这乱世中,一个年轻女子,着实不容易。
往北走了一天,夜半十分到了山脚下,几人也都累了,就找了个安静的地方安营扎寨了。
他们先做了点东西吃了。
舒言本想让绮秀一起过来吃,可这丫头却极为倔强的自己挖了些草根吃了。
她还得了病,如何能行。
舒言便让小鱼儿去给这孩子送了点鱼干,说是他们不要的。
绮秀方才肯吃,只是这孩子始终坐的离他们远远地。
程三看了一眼绮秀,对着舒言道:“这女人一看就是富贵人家的小姐,遭逢大祸,却还得有这样的心劲儿,倒还真是厉害。”
舒言则是看向绮秀,绮秀低着头,却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舒言微微叹了一口气。
“也不知道死了多少人,真是可惜。”
程三瞥了舒言一眼。
“你说的是那些军妓?县太爷的女儿都被那些人抓走糟蹋了,谁还能幸免呢,反正造反无非就是奸淫掳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