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自房梁上的挠木头的声音消失了,舒言满意地打了一个哈欠。
“冤有头债有主,阎王老爷估计也会酌情处理吧,毕竟这也不是一个人的锅是不是?”
话音方才落下,舒言瞧见房梁上落下瀑布一般的长发,那黑色的长发在微风中来回飘荡,看起来分外可怖。
一阵说不清道不明的寒气从屋顶蔓延开来, 几滴血从上面滴落,其中还有一滴滴到了舒言的脸上。
舒言用手擦了擦,幽幽说道:“血?”
话音方才落下,只见到从天花板上落下一个浑身白衣的女鬼,那女鬼狞笑着朝舒言伸出手。
舒言朝着女鬼狠狠扇了一巴掌,女鬼掉到一边, 程三直接掐住女鬼的脖子, 颇为痞气地看了一眼这厮。
“我干娘道上名号鬼见愁,你这只小鬼怎么可能吓得了干娘。”
舒言擦了擦自己脸上的血, 她点燃蜡烛,看清了这个女鬼的容貌。
这女鬼长得与那孙小姐有几分相似,可却多了一分英气。
那女鬼瞧见舒言不怕自己,顿时给气哭了。
“你们这些恶人!等我真的变成鬼,我就杀了你们!”
舒言顿时皱眉,暗道这小鬼子脑子不太好使,她轻声反驳道:“你笨啊,你变成鬼杀了我,那我也变成鬼了,你当人的时候打不过我,当鬼的时候怎么可能打得过我?”
小鬼子听到此番言论,顿时呆住了, 他睁大了眼睛。
“啊啊啊,那我,那我……”
程三一把捂住小鬼子的嘴, 可这小鬼子的眼睛就跟水管一样, 泪水哗哗地往下流,直接将他脸上的妆容都给哭花了。
他摸了摸自己的脸, 原本还尚有几分恐怖的面容顿时变得滑稽起来,舒言拿出来手绢给这小鬼子擦了擦脸。
倒像是和蔼的老奶奶。
“别哭了,你在这里吓我作甚?我又没害你姐姐。”
程三又补充了一句。
“便是做的不对,也是偷了你阿姐的蜜饯儿。”
这小鬼子听到此话,顿时又开始哭起来。
“我阿姐的蜜饯儿是为我买的!你们还我阿姐!”
这小鬼子哭的伤心,脸上的妆也去的七七八八,舒言定睛一看,发现这厮竟然是个少年,只不过容貌过于秀美,竟有几分雌雄莫辨之感。
舒言开口安慰道:“你阿姐是被谁害死的,你心里不清楚嘛?”
小鬼子失落低头,一双拳头紧握,此时狂风骤起,屋内蜡烛熄灭。
小鬼子抬头,一双眼睛满是怨恨。
“是那孙明起杀了我的姐姐,我早就知道他不是什么好东西,可阿姐却非要嫁他,家中的兄长也极为不满, 可她偏偏要嫁他。”
外头的雷声终于停了, 倾盆大雨落下, 舒言也在想,是不是前些日子干旱的太久了,所以暴雨临盆。
不过这汾阳城中的百姓倒是颇为高兴,孙家的粮仓被抢了,新来的玉龙军军纪倒还算严明,如今还下了雨,这日子大抵会好过一些。
可孙家仅剩的子嗣却极为不高兴,他对着舒言说道:“都是你们这些贱民,这都是我们孙家的东西,凭什么给你们!这是我孙家祖祖辈辈积攒起来的财富!凭什么给你们!”
程三瞧着这个在床上发疯的少年,他上前给了这厮一拳。
他低声说道:“莫要在这里说屁话,你们以前有权势的时候,如何对待那些百姓,这些百姓也就如何对你们,这里没有公平,不过那孙明起确实对不住你们孙家,你若是想复仇,我们倒是可以帮你。”
小鬼子眼睛一亮,他开口说道:“当真?”
舒言走近他,点了点头,而后问道:“你叫什么名字?为何能活下来?如实告诉我,我才能帮你啊。”
小鬼子道:“我叫孙桂,阿姐叫我阿桂,我天生长得像女人,便总喜欢躲在阿姐的屋子里,不喜欢见人,这才躲过一劫。”
程三闻言笑道:“阿桂是吧,你且好生躲着,我们明日将那孙明起骗入房中,你拿着刀趴在房梁上,然后等人来了,你直接给他来一个泰山压顶。”
阿桂点了点头,这幅表情舒言看着倒和自己那花瓶老六极为相似。
第二日清晨,舒言起来,只觉得腰酸背痛,定睛一看发现程三这臭小子把自己的褥子给夺走了。
舒言从床上起来,直接朝这厮的肩膀上踹去。
程三悠悠转醒,闻到自家干娘的脚,顿时捂住鼻子,那一张脸连顿时皱的如同九月的菊花。
与此同时,门外站了舒言的一堆干儿子。
陈云终在外头敲着门,舒言直接从程三身上跨过去,把门给打开了,陈云终瞧见自家母亲,顿时眼泪汪汪道:“母亲,昨夜那个邹老头,他他……”
舒言顿时一愣,她赶忙抓住自家老六的肩膀,大声问道:“怎么着?他占你便宜了?老娘这就给你找回公道!”
陈云终听到自家母亲如此说话,一张脸顿时又青又白,他忙开口道:“他让我给我父亲写一封亲笔信,我不愿意,幸好二表哥给我解围,要不然我肯定……”
舒言拍了拍陈云终的肩膀,低声说道:“这信你写了没用,得我写。”
陈云终一愣。
“你怎么知道,他是这么说的?”
舒言打开门,让外面候着的丫鬟进来,端进来一道道早膳,绿珠也在其中,她低声说道:“老太君最近时局困难,菜肴十分简陋,还请您见谅。”
舒言白了这家伙一眼。
“你跟我们逃难的时候,炒面都吃过,这四菜一汤的,能有多简陋。”
绿珠尴尬一笑,便带人出去。
舒言瞧了瞧,发觉此处只有白归尘和陈云终以及张晟子,两个孩子却不见踪影。
白归尘解释道:“邹老头将人单独看管起来了,我们都不让进。”
舒言轻声问道:“那你昨夜去偷看了没?”
白归尘摇头:“他们有高手,我不能轻举妄动。”
舒言又看向张晟子,这厮身上的伤口已然愈合了不少,只是依旧浑身包裹着布条,像是从某地片场出来的丧尸。
张晟子见到舒言如此看自己,便放下筷子老老实实说道:“我杀不了邹老头,他身边有高手。”
舒言从包里拿出来枪,而后放到桌子上。
“加上这个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