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顿火锅吃得温今遥心猿意马。
她知道一会儿会发生什么,他也知道一会儿会发生什么,他知道她知道一会儿会发生什么。
但她不知道,现在的时机适不适合发生点什么。
他们俩之间以前的那点破事都还没盘清楚,上床之前她总得问一问,他愿不愿意跟自己还记恨的人“做恨”吧?
当务之急是打听清楚对方怎么想的,别到时候箭在弦上又生变数,那她才真的要以头抢地。
手里的青口贝都不香了!
她不知道她纠结的表情有多明显,裴聿珩一边吃,一边时不时扫她一眼,只感觉她脑袋上一会儿飘出一个想法,一会儿又飞出个鬼主意,脑子比嘴都忙。
他扬了扬唇角,夹一个丸子给她:“在想什么?”
温今遥没听见。
但无所谓,撒尿牛丸会教她做人。
温今遥夹起碗里凭空出现的丸子,一口咬下去,里面鲜香的汤汁猛地呲出来,溅得她满身都是。
突如其来的小事故成功把她的思绪带回,她“呀”一声从座位上弹起来,要不是实木餐桌厚重,可能已经被她掀翻了。
好在夹给她之前,丸子已经被裴聿珩晾了许久,不然她极大可能被烫伤。
裴聿珩筷子落地也顾不得,立刻拉她到面前:“有没有烫到?”
“没有,”温今遥低头看被汤汁溅得狼狈的家居服:“我去换件衣服,你先吃。”
她磨磨蹭蹭进了卧室,乱七八糟的想法被丸子一烫,却出乎意料冷静下来。
这种事情真的要由她起头吗?她边换上丝绸睡裙边想,自己这样主动,他会怎么看?
会觉得她随便、早就不像他记忆里那样单纯,于是更加看低她吗?
搞不好他想要娶的,只是他心里那个冰清玉洁的幻影罢了。
温今遥扭头望向穿衣镜,里面的女孩曲线玲珑,面容姣好,却遮掩不住眼底的堂皇。
一阵敲门声轻缓响起。裴聿珩在门口问:“可以进来吗?”
温今遥答应一声,按下乱七八糟的心思开了门:“换好了,咱们继续……”
裴聿珩却拦住她的去路:“一直心不在焉,是火锅不合胃口?”
“那倒没有。”温今遥心虚地瞥一眼床——那盒搅得她心神不宁的安全套被她藏在枕头下,以备不时之需。
这点小心思当然瞒不过裴聿珩。
在温今遥反应过来之前,他忽然俯身,手臂穿过她的膝弯,另一只手垫在她背后,稍一用力将她抱了起来。
温今遥惊呼一声:“做什么?”
裴聿珩不答,只是走进卧室将她放在床上,自己单膝半跪在她面前:“本来还想再过段时间,等你彻底适应这里再跟你提,是我疏忽了。”
温今遥还懵着:“提什么?”
裴聿珩一只手掌覆上她的脸,几乎将她侧脸完全包裹,拇指轻轻抚过她的唇角:“跟你做最亲密的那件事情,我已经期待很久了。”
温今遥根本不敢抬头看他,声如蚊呐:“是吗……”
“是。”裴聿珩声线极为笃定:“这样说也许会吓到你,但你躺在我身边的每个晚上,我都需要极力克制才能入睡。”
温今遥平时阅读量极大,某po某棠的收藏夹打开足够吓死三个纯情少男,但亲耳听到另一个人对她毫无掩饰的欲念,她的耳尖竟泛上一抹红晕。
这点绯红落进裴聿珩的眼底,像一团火星落进遍地枯草。
他手上禁不住加了点力道,扭过温今遥别开的脸颊,声音染上一层凌乱:“今遥,看着我。”
温今遥就这样半是顺从半是好奇,冷不丁撞进一双燃烧着贪欲的眼睛。
“我们不是炮友,一夜过后再不见面,我们是要共度余生的伴侣,所以我不希望你有任何顾虑。”他掌心发烫,贴着她柔软的耳朵:“你在担心什么,现在说给我听,好吗?”
温今遥被他的眼神点燃了勇气,直白道:“我担心这件事由我主动,会很掉价,我不知道你对一个会主动买安全套的女人是什么看法。”
他手掌向下游移,声音却渐轻渐暖:“你所有的想法和欲望,在我眼里都很正常,甚至……”他不着痕迹地吞咽一声,手指在某处紧了紧:“……很性感。”
温今遥困惑的视线搭上他的眼睫,裴聿珩笑着:“不理解也没关系,你有得是时间慢慢懂。我最后问你一次,你确定吗?”
温今遥被他猛然收紧的指尖逼出一声呜咽,几乎本能般地探身吻上他的唇,比起话语,这是更直白的回答。
裴聿珩迟滞一秒,立即反客为主。
唇舌从轻缓温柔的试探开始,吮取,辗转,研磨,起始处不得章法,渐渐屈从于她纷乱温热的气息和你中有我的交缠,他喟叹一声,彻底放弃伪装,进攻、破城,攻池掠地、步步为营。
温今遥几乎被完全剥夺了呼吸,只能更用力地攫取氧气才不至窒息,可胸腔的剧烈起伏反而更深地点燃了某些不堪言说的妄念,她忽然感觉身体一轻,继而整个人陷入了柔软的床里。
令她头昏脑涨的唇舌交缠间,有什么粗粝滚烫的触感在缓慢游移,似是一尾顺着她盘绕而上的蛇,不急于一蹴而就,而是缓进款行,左顾右盼,偏要在一处逡巡够久,尝够了她的气息,才心满意足地游走到下一片未经足迹的地点。
那片灼热游到哪里,哪里便被激起不可抑制的战栗。温今遥后枕紧贴着床,不得已大口呼吸,手指不受控地攀上他宽厚的肩膀,紧紧闭着双眼。
有潮湿却炙热的呼吸落在她耳边,夹杂着他低哑难耐的蛊惑:“今遥,睁开眼睛。”
“你不看着我,怎么知道我对你有多着迷?”
她乖顺地睁开朦胧迷离的眼睛,直直对上了裴聿珩眼底压制着的尖锐疯狂。
咬紧下唇,手指覆上他动情的眉眼,她忽然撑起上身,在他嶙峋的喉结处轻咬一口。
视觉的剥夺成倍放大着其余的感官,眼前晦暗灯光勾出的肌肉线条肉眼可见地紧绷了一瞬,温今遥听见一声极轻、极压抑的声音。
在脑海万分之一的清明中,她忽然明了,那天晚上,她在半梦半醒中听见的到底是什么。
他没有说谎,她想。
裴聿珩的呼吸不再似平日里那般平稳,而是将头埋在她的侧颈,回礼似地轻轻啃咬,溽热气息在她耳廓不断侵扰、引诱,她不断吞咽着翻涌而起的呜咽,却无力抑制耳边不断冲刷着的血液激荡。
她在浑身紧绷中被一次试探的触摸叩响了神经,裴聿珩压抑的声音在她耳边道:“你准备好了,对吗?”
温今遥忽然惊叫出声。
跟她想象的不同,裴聿珩竟然并不温柔,而是屡屡剑走偏锋,棋行险招,带着她的扁舟去往她从未预料过的地方,而她节节败退,无处可逃。她竭力克制,最后竟然落得日月倒悬,整个世界都在颠簸中行将破碎。
承受不住时她紧紧抓住肌肉紧绷凸起的手臂:“别,别往前了……”
“今遥,不要忍,”他却在倾山倒海中变本加厉:“我想听。”
他的话像一句命令,她竟真的丢盔弃甲,松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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桅杆上最后一根安全绳,整个人随着倾覆的轻舟,没入了倒灌的海水中。
世界再不清明。
……
第二天醒来时,温今遥整个人被身边的人护在怀中,窗外天色已亮,她却丝毫没被惊扰。
裴聿珩将她环在怀中,眉心舒展,带着吃干抹净后的餍足,正睡得安然。
她动了动身体,觉得每一个部位都平等地沉重。
零星混乱的记忆告诉她,最后她连起身清理的力气都没有了,还是裴聿珩帮她……
温今遥脑中爆发出尖锐爆鸣,羞愤欲死,想把他打起来,却连抬胳膊的力气都没有。
裴聿珩被怀里哀怨的眼神盯醒,先亲亲她的发顶:“早。”
温今遥委屈极了:“让你停你偏不!你偏不!这下好了,这都几点了!”
裴聿珩笑着把她往怀里按了按:“放心,给你请好假了。”
温今遥翻了个身,后脑勺对他,不说话。
裴聿珩在她身后轻笑:“看来昨晚服务不太到位,裴太太不满意。”
他一只手隔着被子搭上她的腰,安抚地拍拍:“抱歉,下次我争取克制,有什么建议,也可以直接告诉我。”
温今遥:“……你不要把自己说得像个服务人员行吗,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干了什么违法勾当!”
“合情合理合法,”裴聿珩笑着起身:“休息好了吗?早饭想吃什么?”
“热热乎乎的就行。”
温今遥又沉沉地睡了个回笼觉,被一阵鲜香的气味勾醒。
记忆里,昨晚的丝绸睡裙被一片狼藉地扔在床下,她半个身子探出床边去看,地上却空空如也。
……只能裹着被子下床去找一身能看的衣服穿。
温今遥把自己卷成了一块寿司,踱着小碎步往衣柜跑,裴聿珩刚好进来叫她吃饭,看到地上立着一卷被子,怔愣片刻,笑出了声。
“哦,睡裙拿去洗了,我忘记重新给你找衣服,”裴聿珩笑得十分坦然:“抱歉。”
温今遥想起睡裙上那些荒唐的痕迹,不禁恼羞成怒:“你自己做的好事,抱歉才怪啊!”
裴聿珩十分顺从地从衣柜里翻出一套新的家居服,上下打量她:“看来寿司卷还没有进化出四肢,那我帮你……”
“裴聿珩。”
“嗯,我在。”
“出去。”
但她的脾气很快便被一碗鲜香滚烫的鸡汤面所收服。
鸡汤煲得清澈透亮,微微飘着一层荡漾的油花,香气醇厚浓郁,面条根根细致均匀,盖着吸饱汤汁的金针菜和香菇,鸡丝切得极细,熬制得入口即化,缀上几片翠绿菠菜,氤氲成一幅色香味俱全的画。
温今遥轻轻吹散热气,在碗边啜饮一口,立刻浑身舒畅,连带着被迫请假的郁闷气结一扫而空。
身边的男人备好纸巾,搁在她面前:“当心烫。”
这时候,窗外忽而飘起鹅毛大雪。
雪雾朦胧地遮蔽了半空,北风漫卷着雪片簌簌而落,伫立在其中的高大建筑戴上雪冠,整个城市笼罩在一片静谧的纯白中。
而他们被通透洁净的玻璃隔绝在温暖无垠的安宁中,不受寒冷雪屑侵扰,得以全心全意地享受一碗鸡汤面带来的熨帖。
温今遥掌心被鸡汤的热意烘烤着,蜷缩了多年的心竟然在这样的安详中慢慢舒展。
她不禁叫那个人的名字:“裴聿珩?”
“嗯?”
“我觉得结婚很好。”她望着窗外静静下落的纯白雪色:“比我想象得还要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