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 第 34 章
    夜晚,月光如瀑,温今遥洗漱好,坐在卧室落地窗前,静静地望着云中若隐若现的星子出神。

    裴聿珩近乎无声地走过来,手指缠上她乌黑柔滑的发丝,它像丝绸一般微凉缱绻地滑过他的指尖,在月华中轻轻落在她纤薄的肩上。

    “在想什么?”他问。

    温今遥往一边靠了靠,给他在身边留出一块位置来:“没想,就是在发呆。”

    裴聿珩默了默,决定直接切入正题:“上次跟你讲过,沈靖舒是我大学同学……”

    “我知道,”温今遥笑了,想起了至少一百部言情小说里的桥段:“你是不是想跟我说,上次都解释过了,我为什么还要多想呢,都是捕风捉影,无稽之谈,难道跟我结婚了就没有交朋友的自由了么,连从前那么亲近的朋友也必须要绝交?”

    “啊哟,没有啦……”她把下巴搁在曲起的膝盖上,偏头对着裴聿珩微笑:“放心,我摆得正自己的位置,哪儿还能真的限制你呢。”

    温今遥清楚得很,当初裴聿珩选她结婚,不就是因为即使他出轨,她也无力制止,只要尽心尽力扮演好自己的角色,一辈子荣华富贵,这还不够吗。

    “不过下次的话,能不能别让我碰见呢,”她轻叹一声:“你们俩家大业大的,能不能自己买一处远一点的地方去见面?这样光明正大,对你的名声也不太好吧?”

    裴聿珩捏着眼角:“今遥——”

    “好了你不要解释了,”温今遥转过脸,用后脑勺对着他:“我心里有数。”

    裴聿珩哭笑不得地绕到对面,半跪在她面前,轻轻捏起她的脸:“你又有什么数了?嗯?”

    温今遥眼圈蓦地红了:“干嘛一定要欺负我,我都已经不管你在外面搞女人了,你不会还要我去给她洗衣服做饭吧?”

    裴聿珩失笑:“今遥,咱们凭良心讲,你做饭的水准,能伺候别人吗?”

    温今遥嚅嗫半晌,恼羞成怒:“哼!”

    嘴硬归嘴硬,一颗小小的眼泪还是不争气地掉下来,烫在裴聿珩的手背上。

    裴聿珩动作顿了顿,站起身来,直接弯腰将她打横抱起,放在床边,自己还是半跪在她面前,仰起下巴,对上她水汽朦胧的眼睛:“就不能听我解释完,又开始自己编故事了?”

    温今遥用手背抹掉眼泪:“那你解释嘛,我先听听你打算怎么编,我再决定我要不要往下编。”

    裴聿珩闭了闭眼,长叹一声:“沈靖舒是我大学同学,当年是我们学校远近闻名的女海王,但她玩的不是男人,她玩的都是小学妹。”

    温今遥:“女海王也……啊?”

    裴聿珩笃定地点头:“你以为她今天这一出,是在跟你争吗?”他曲起手指,拭去她睫毛上细细的水珠,无奈地笑着:“她那是在跟我争。”

    “不是……”温今遥拍开他的手,骇然道:“裴聿珩,你现在为了骗我,都已经到了造谣别人性取向的地步了?”

    裴聿珩笑着摇头:“我好像也没办法跟你证明,即使你去问她,她也不会承认,因为她一贯先假装女孩子的闺蜜,等人家喜欢上她,怀疑自己的取向了,她再承认自己是lesbian,女孩子们没有一个不上钩的。”

    温今遥直眉楞眼的:“裴聿珩,过两天我要跟她单独见面的我跟你讲,我可不能保证我不卖你啊!”

    裴聿珩苦笑:“能带我去么?”

    “不能。”

    “……求你也不行?”

    “求我也不行,别耽误我搞事业。”

    裴聿珩把额头抵在她膝盖上,笑着:“咱们家的家庭地位,真是一目了然。”

    温今遥低头看他的发顶,感受着他温热的鼻息隔着家居服,细细密密地喷在自己的皮肤上,忍不住似地,伸手去摸他的头发。

    裴聿珩小时候头发很软,都说他以后肯定脾气好,现在摸起来,倒是硬得扎手。

    温今遥摩挲他的发顶,轻轻问:“你跟她……关系应该很好吧?”

    裴聿珩轻笑了一声,站起身来把她塞进被窝,自己躺在她的身边,手臂环住她:“她不犯病的时候,关系确实还行。”

    当年裴聿珩被家里硬是送出国,为了防止他偷跑回来,不但收了他的护照,还安排专人监视他的生活,生怕他再偷偷跟温今遥联系,最后是沈靖舒站出来,用了家里的关系,把这些人全部收拾了。裴崇和易湘听到风声,去找天宫集团算账,却因为这件事,两家意外达成了合作,跟踪监视裴聿珩的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只不过这些,沈靖舒也没有白给,毕业之后她厌倦家里复杂的家庭关系和她爸数量离谱的私生子,决定出来独立创业,却得不到家里支持,便从裴聿珩这里敲了一大笔启动资金。

    不过这些都是后话了,当时他们两个,加上情报网首屈一指、总是给裴聿珩报信的凌漠,三个人互相算计,相爱相杀,的确度过了一段还算不错的校园时光。

    温今遥伏在他胸口静静地听完,低声道:“好像……现在的一切,都是从那件事开始的。”

    从她不留情面地给裴聿珩难堪开始,从他受了气也还是一意孤行、一定要跟温今遥在一起开始,从他们少年孱弱,面对摆布毫无还手之力开始。

    “难怪你跟她在一起的时候,看起来很……”

    “很怎么样?”

    “很放松,一点也不是平时那种老僧入定的样子。”

    “今遥,”裴聿珩忍俊不禁:“你在吃醋吗?”

    温今遥一骨碌翻起来:“我才没有,我这是在维护自己合法妻子的地位!”

    “那好,”裴聿珩闲适地枕着双臂,一瞬不瞬看她:“那我今天,也要维护一下自己合法丈夫的地位。”

    他慢慢坐起来:“你上次说,跟秦杨是搭伙过日子,那么,跟我呢?”

    这可把温今遥问住了。

    她当然喜欢裴聿珩,可她说不出口。

    不仅仅是因为他们出身相差太远,她不得不踮脚去够,更是因为她从一开始跟裴聿珩亲近起来,都是因为她的愧疚。

    她怎么会忘呢。

    八岁那年,爸爸刚刚成为裴叔叔的司机,在那个潮湿又闷热的夏天,她眼睁睁看着车子的后备箱在不祥地晃动,听见里面传来细微的呼喊和呜咽,声音跟那个她新认识的好看的哥哥一模一样。

    她的追问被父亲不耐地敷衍,小小的她趁着夜色打开后备箱,并偷偷解开麻袋上的绳子,麻袋里真的露出了裴聿珩苍白如纸的脸。

    那时他已经昏迷,怎么也叫不醒,屋里传来父亲叫她的声音,她只能在旁边放了一瓶水,匆匆离去。

    夜深之后,父亲的大呼小叫把她吵醒——裴聿珩竟然真的自己跑了。

    温今遥还记得当时自己是怎么心怀忐忑地跟着父亲,像没事人一样依旧天天接裴聿珩放学,在裴家做功课、吃点心,她总觉得那一天裴聿珩应该看到了什么,至少应该听到了什么,只要他告诉父母,她和她爸立刻就会被扫地出门,搞不好还会被警察叔叔抓走,到时候可能连颠沛流离的生活都过不上了,只能去监狱里,被老鼠咬指甲。

    可是在她一天天的担忧里,等到的竟然是爸爸正式开始在裴家当司机的消息。

    温今遥百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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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得其解,最后只能归结于,裴聿珩对她爸爸绑架他这件事,一无所知。

    但她不能忘,也不能理所应当地享受裴家给的丰厚报酬,只能笨拙地靠近他、对他好,其余不属于她的更是一概不敢想,好弥补自己心里的愧疚。

    ……以至于后来裴聿珩喜欢上她,她都一脸懵逼,甚至有点不相信。

    这些烂事她在小时候都没能说出口,今天对着裴聿珩灼然的眼神,当然更是无从说起。

    “怎么不说话?”他温声问:“我们的关系,就这么难以界定?”

    这是难以界定的事吗,温今遥腹诽着,我爸是绑架犯耶,我脸皮得多厚才能心安理得要求你也喜欢我啊?

    于是她故作为难:“是难以界定。你看啊,我跟你,是比跟秦杨还正宗的搭伙过日子,但是吧,把你跟那种烂人放在一起比,我又于心不忍。”

    裴聿珩眉心一抽,伸手一把将她捞到自己身前。温今遥原本跪着,被他大力一拉,不可自控地直接跨坐在他腰上,双手本能地撑在他肩头,这糟糕的姿势,真是一动就显得春色无边。

    其实温今遥话一出口就后悔了,她明知道裴聿珩对“老婆”的占有欲强得可怕,不知道哪根筋不对,非要不过脑子地挑衅他的雷区。

    裴聿珩一只手控住她后脑,声音果真冷下来:“再说一遍?”

    “不不不,不说了,”温今遥从善如流,跪得特别爽快:“就是,你得允许我犯一点年少无知的错误。”

    裴聿珩冷笑一声:“什么错误,具体说说。”

    温今遥被他单手按住,动都动不了,只能老老实实道:“不应该拿你跟秦杨比,不应该乱找事吃醋,不应该跟你朋友乱发脾气,不应该……”她深吸一口气:“不应该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拒绝你给你难堪,不应该以为你不告而别记恨你……”

    不应该明明知道我爸对不起你,还执意靠近。

    不应该做绑架犯的女儿。

    不应该……不应该贪得无厌,希望你真的爱上我,她在心里说。

    按住她后枕的手蓦地收紧,迫使她抬头,对上裴聿珩失望的眼睛。

    她不知道,她最不应该的一点,是以为这个男人只是跟她搭伙过日子的搭档,而不是要共度一生的伴侣。

    但这种失控仅仅是一瞬,他视线很快恢复清明,慢慢松开手指,淡淡看了她一眼:“不早了,睡吧。”

    温今遥坐在他身上,没有动。

    裴聿珩:“……你这样要怎么睡觉?下来。”

    温今遥执拗地摇头:“不下。”

    裴聿珩深深吸了口气,又缓缓吐出,才道:“那你想做什么?”

    温今遥咬着下唇,一双如星眸子小豹子似地盯住他,掷地有声:“我想睡你。”

    裴聿珩让她气笑了:“不好意思,不方便。”

    温今遥歪歪头:“你来大姨妈了?”

    “……”

    温今遥变本加厉地用手指在他身上四处点火:“没来大姨妈,那有什么不方便的?”

    裴聿珩火气上来,一翻身直接将她按在床上:“我不想,你听不懂?”

    温今遥怔怔地望了他半晌,唇畔忽然漾起一个狡黠的笑:“它好像不是这么说的,要不……你们再商量商量?”

    ……

    人大概总要为自己说过的话付出代价,然后悔之晚矣,但是下次还敢。

    那天晚上,温今遥几乎神志不清,她只记得昏昧之间,那个戎首元凶滚烫的鼻息落在她燃烧着的耳廓:“我要你记好,你的心里眼里,哪怕是梦里,都只能有我一个人,听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