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聿珩不知道自己珍藏多年的秘密已经惨遭毒手,也不知道家里的老婆已经进化成了一株翠绿的藤萝,准备跟他纠缠到底、不死不休。
他正面临着董事会几位重要股东的巨大压力,在每个人私心的夹缝中,寻找那一点虚假的平衡。
究其原因,是跨年活动之后半夏品牌声名鹊起,鸿禧股价拉升不少,但半夏作为年轻化的新品牌,掌权者都是年轻人,气势正盛,隐隐有压他们这些元老一头的趋势。
于是有些人受了两句煽风点火,就坐不住了。
今天“路过”来找他“喝茶”的蒋集,是当年跟着裴崇打江山的另一位,跟贺中交好,这些年来虽然身居高位,但年龄见长,早已经跟不上集团发展的速度,眼界也不再跟得上,却始终幻想着还能如同过去一样,在鸿禧指点江山、说一不二。
裴崇坐镇的时候这一切理所应当,但现在掌权的换成了裴聿珩,那就不同了。
原因很简单,裴聿珩比裴崇,还要疯上许多倍,根本容不下任何人在卧榻之侧安寝。
裴聿珩悠然自得地陪坐在茶桌前,信手泼了前两泡茶汤,慢条斯理放了闻香杯在蒋集面前:“蒋叔,请吧。”
蒋集不为所动。
裴聿珩并不管他,双掌搓动闻香杯,低头轻嗅茶香,丝毫没有主动搭话的意思。
蒋集眼看着他没有伏低做小的苗头,只能率先开口:“前段时间听说你结婚,怎么也没带给我们瞧瞧?侄媳妇最近……怎么样?”
裴聿珩手下动作顿了一瞬,却没有停,好整以暇等茶香散尽,才道:“她很好,劳您挂心。”
没头没尾的,根本来不及扯别的,上来就问候人家老婆,要不是这老东西痴呆了,就是贺中没想到温今遥会伤那么重,在背后托蒋集来说情,想让裴聿珩放过他一回。
裴聿珩轻轻抬了抬唇角。
何必当初呢。
他这种反应,让蒋集一时找不到个游说的气口。
蒋集本想着,只要裴聿珩肯开口对自己诉苦,那他就可以顺理成章,以叔叔的角色安抚他,以兄弟的名义谴责一下贺中,最后再以长辈的身份和一通稀泥,逼裴聿珩捏着鼻子把委屈咽下去,不然就是不顾大局,不是高位者该有的心胸。
可谁知裴聿珩根本不上套,一句规定台词都不给他留。
蒋集哑了哑,还是决定沿着写好的剧本往下走:“哎呀,你身在其中,有些事情,也不能太计较了,我们都是看着你长大的,总有牙齿不碰嘴唇的时候……”
裴聿珩点头称是:“当然了蒋叔,只不过谁是牙齿,谁是嘴唇,也是时候该换换了。”
蒋集:“……”
小兔崽子我给你递这话是让你这样接的?
但早年生意场上拼杀出来的人,浑身上下最硬的就是嘴,最厚的就是脸皮。蒋集十分聪明地略过这一节,又道:“现在生意不好做哇,好几个人都跟我说,想把股份卖掉,回家去养老,我被我按住了。我跟他们讲,这个时间,不要让小裴难做,你说我说得对不对?”
他意思很明白:鸿禧现在人心动摇,都是我在帮你说和,劝你不要不识抬举。
裴聿珩笑了笑,道:“蒋叔您别太辛苦,下次要是再有人跟您这么说,您就介绍他们到我这里来,半夏那边倒是有几个投资人,对鸿禧很有兴趣。”
这简直就是指着蒋集的鼻子让他赶紧滚回家养老,退位让贤。
蒋集果然火冒三丈地跳起来:“裴聿珩!不知好歹,去年我就应该听老贺的,把股份卖掉去跟着他干!”
裴聿珩放下手中的茶盏,双手抱臂,漫不经心地抬头看他。
图穷匕见了?
他等的就是这一刻:“您现在卖也不迟,只要过几天您别后悔。另外,麻烦蒋叔给贺叔带句话:我不是我爸,自己老婆被欺负了都要为了公司忍气吞声。劳烦您转告他,今天我就是把整个鸿禧都赔上,这一局,我也陪他玩到底。”
蒋集一根指头哆嗦地指着裴聿珩,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而裴聿珩坐得不动如山,对他这副即将心脏病发的样子没有丝毫波动:“蒋叔要是没有其他事,还请自便。”
门外秘书室收到信号,从外面拉开了董办的门,彬彬有礼的女秘书迎候在门口:“蒋总,请。”
蒋集咬牙切齿怒发冲冠冲出董办的门时,正好与忧心忡忡的吴桓擦肩而过。
吴桓眼神一秒都没有在他身上停留,径直进了裴聿珩办公室,一句话都没有说,只是将一个优盘轻轻放在裴聿珩面前。
裴聿珩挑眉道:“找到了?”
吴桓面色青白地点点头。
裴聿珩笑了:“这是什么表情,我要开你的时候,也没见你这样。”
他信手将优盘插进电脑,屏幕上弹出几张照片,光线昏暗,角度清奇,隐约能辨认照片上的男人是贺中的儿子贺霄,另外一个人背对着镜头,似乎正在低头,努力辨认着贺霄手上的东西。
裴聿珩:“这是什么?”
吴桓无声地用唇语说了两个字。
裴聿珩脸上万年不变的温煦笑容,终于有了一丝裂痕:“……你确定吗?”
吴桓道:“我确定。我甚至还去找了我警队的哥们儿,最近确实有一种新药,在北城的二代圈子里特别流行。”
涉及到这个层面,已经不能算是私怨的范畴了,甚至不能算是商战,一经举报,必然掀起轩然大波。
裴聿珩压着眉眼:“贺霄,可真是会给他爸找事。”
吴桓犹豫道:“裴总,怎么办?”
“即使报警,警察抓人也需要证据。”裴聿珩道:“这是最近的照片吗?”
吴桓摇头:“不是,他好像听到了风声,最近都没怎么出现了。”
裴聿珩眯了眯眼:“行,知道了。”
吴桓瞄见他的表情,本能地不安起来:“裴总,你……要做什么?”
裴聿珩拔下优盘扔给他:“不该问的别问,拿去烧了,然后盯紧贺霄,有什么动静,立刻汇报。”
吴桓领命而去,偌大的办公室蓦地安静下来。
高层的风愈加肆虐,隔着加厚的玻璃都能听见窗外寒风呜咽的哭声,大楼细细高高地立在风里,摇摇欲坠。
坐在这种可怖的响动里,裴聿珩几乎是本能地抓起手机,身体先于理智,拨通了温今遥的电话。
那边不知道在做什么,电话响了好半天,才在自动挂断前勉强接起来。
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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声音倒是雀跃:“怎么啦,是不是想我啦?”
裴聿珩被她一记直球打得猝不及防,顿了顿,才柔声道:“对,很想你。你在做什么?”
电话那头听动静是打翻了什么东西,温今遥“哎呀”一声,声音变得很远:“我在做杏仁豆腐。”
杏仁豆腐?
裴聿珩失笑,有一种外面天都快塌了,一身尘烟地回到家,发现老婆正在做蛋糕的荒谬感。
“嘴馋了,想吃点心了吗?”
温今遥“吸溜”一声,不知道在喝什么东西,含糊道:“不是呀,给你做的。”
裴聿珩紧绷了一整天的心陡然松下来,笑着问:“为什么给我做?”
那边像是偷偷笑了一声:“因为你是个乖仓鼠,东西藏得很好,我很喜欢。”
在裴聿珩听明白之前,温今遥手机忽然进了个电话,她手忙脚乱,梅开二度,再次打翻了融化好的琼脂,懊恼道:“不跟你说了!我接电话了!”
好不容易把碗扶起来,接通了插进来的电话,温今遥态度急躁:“喂?谁啊?”
余承轩听她语气不好,慌乱道:“我、我,小余……”
“哦,”温今遥态度稍缓:“怎么了吗?项目出什么问题了?”
“唔……没有,”余承轩吞吞吐吐:“就是听说你一下子请了十天假,把今年的年假全用完了,他们说你加班的时候被人袭击了?是真的吗今遥姐?”
温今遥“啊”了一声:“没事,没什么大事,听着吓人而已。我就是觉得太累了,想好好歇歇。”
那边欲言又止:“哦……这样啊……”
温今遥觉得奇怪:“你还有什么想说的?”
电话那头响起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听动静余承轩是跑到了某个背人的角落,轻声道:“今遥姐,我、我问你个事啊。”
“说。”
“就是……就是他们说,你受伤的那天,有人在楼下看到了裴总的车,他……是来接你的吗?你们、你们是什么关系啊?”
温今遥一个卡壳:“……没什么关系啊。”
“真的?”
“真的。”
余承轩听起来大大松了一口气,声音都跟着轻快起来:“我就说!我就说不可能的嘛,下午我还跟隔壁部门舌战群儒来着,他们说你跟裴聿珩是那种关系,我就跟他们吵,我说今遥姐不可能是那种用尊严换项目的人,被我说对了吧!哈!你看,还是我了解你!”
余承轩一兴奋起来,嗓门就放得很大,温今遥在这边举着手机,耳朵里尽是他的聒噪,她对着厨房的满目狼藉,一个头两个大。
她并不是想骗余承轩,也没有想过隐婚一辈子,她只是还没有做好面对同事异样目光的准备。
也难怪公司会有传言,这样的联系,任谁都会想到,温今遥之前重新来过的机会、做出的方案、活动成功的成绩,这些到底都是她自己得来的吗,还是因为她的床伴是裴聿珩?
“既然是这样,我还有一件事想跟你说。”
温今遥心不在焉:“有事早奏无事退朝。”
余承轩忽然收了音量,结结巴巴的声音顺着电波七拐八拐地拐进了她的耳朵:“今遥姐,我、我喜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