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第 11 章
    又是一次早朝,那个跟贺诏不对盘的死了儿子的秦太尉,向圣上提议将大梁寡妇的守孝期从三年改成八个月。

    秦太尉以为,对于大梁而言,人力就是第一生产力,寡妇守孝太久,影响她们重新嫁人,直接导致的后果就是,大梁的人力数量的减少,长此以往,国力恐会衰竭。

    相反,三年孝期从三年缩短为八个月,极大的缩短了寡妇再嫁的时间。

    怀胎十月,这缩短的时间足够多生两个孩子了。

    逐渐累积,效果可观。

    所谓不积跬步,何以至千里,说的就是这个道理。

    当今圣上摸了摸胡子,“秦爱卿说的有理,准了。”

    命礼部改律法,从此大梁女子丧夫只需守孝八个月即可再嫁。

    消息如雪片一般,传遍了大梁,也传到将军府叶汁桃的耳朵里,“八个月!”

    叶汁桃瞪大眼睛,“那不是意味着我现在已经出孝期了?”

    贺诏喝了一口雨前龙井,“应当是这样。”

    “那我是不是就可以穿红衣服了。”

    贺诏眼观鼻鼻观心,“你不是不喜红色的衣裙吗?”

    “谁说我不喜欢?我最喜欢的就是红色,各种各样的红色,贺将军,到底是什么让你产生了误解。”

    她从小皮肤就白,穿红色最好看,更衬托她雪肌花容,国色天香,她怎么会不喜欢红色呢。

    贺诏摸摸鼻子,“我上回送你得衣裙,你一次都没穿过,转头就送给隔壁刘嬷嬷。”

    “那个是因为刘嬷嬷请我们去吃流水宴,我又没有其他值钱的东西,总不能空手去吧,加上那件衣裙太紧,穿的我勒得慌。”叶汁桃解释。

    贺诏视线落在她胸上,想起那夜见到的莹白丰润,心道那确实有点勒得慌。

    贺诏不动声色的收回视线,“过两天就是你的生辰,你要什么生辰礼物?”

    叶汁桃歪头,“贺将军,你怎么知道我生辰?”

    贺诏漫不经心道:“上回寺庙你系香囊,写在纸条上了。”

    好吧。

    贺诏仰头将剩下的雨前龙井一饮而尽,杯子撂在桌上,“走,去买生辰礼物。”

    叶汁桃来到大梁的时间也不短了,还是第一次进胭脂水粉铺店,里头胭脂水粉的种类琳琅满目,看得叶汁桃眼花缭乱,她爱不释手的,拿起又放下。

    不行不行,这盒子的花纹都镶嵌着金丝,一看就很贵。

    刚放下,贺诏就将那盒胭脂拈起,他的手指修长,骨节如玉,拿盒子甚是好看。

    “店家,这盒胭脂要了。”

    看向叶汁桃,“再挑。”

    叶汁桃:“!”

    好,好壕气!

    贺诏带她逛了胭脂水粉店,又逛了首饰店,买到后面叶汁桃两只胳膊都要抱不下,“够了够贺将军,买的太多了!”

    贺诏看她一眼,“秋天到了,再去买些衣服。”

    叶汁桃:合理猜测,贺诏是不是捡到钱了,或者听到了什么开心的事,忍不住撒钱?

    ***

    那日带她逛街买生辰礼物后,贺诏又恢复了早出晚归,拿人手短,自从贺朝给她买了一堆首饰之后,她就对贺诏“格外上心”。

    晚间,她看贺眼底下淡淡的乌青,忍不住开口询问,“是又出什么事了吗?”

    贺诏无意瞒她,“丞相家的小女儿遇害了,依旧是同一个凶手作案,圣上震怒,下令一周之内抓获凶手,但我们排查了这半月来京的蛊师,无一人符合标准。”

    这可难顶哦,时间紧,任务重,目前还毫无头绪。

    叶汁桃陷入沉思,突然右手成拳敲了一下左手,“我有个好主意。”

    她的好主意就是和贺诏一同扮成西域到大梁购茶的茶商,引蛇出洞。

    贺诏扮演茶商,她嘛,就扮演茶商的美艳宠姬好了。

    待到贺诏看到她的装扮时,脸都黑了。

    叶汁桃熟悉的,带有偏见的贺诏再次上线,“这幅打扮,成何体统?”

    叶汁桃看着贺朝突然间想到一个词,“少年感的爹,”也不清楚这么一个十九岁的少年,为什么那么古板,真是白瞎了一张朝气蓬勃的脸。

    叶汁桃试图说服他,“西域女人都是这么打扮,再说我这穿的还可以的,也没有很暴露。”

    严格来说,只是比大梁的衣服少了一对袖子,下身是宽口的长裤,上衣类似肚兜,露出一截腰,四周缀着长链条。

    她将胸前的头发一股脑拢到脑后,意图证明这衣裳确实不暴露,却看到贺诏的耳根子瞬间红的滴血,说什么也不让她做这身打扮。

    没办法,她只能换了一套相对保守的长衣长裤,就这,贺诏还忍不住皱眉。

    他们选了全大梁最豪华的客栈酒仙楼,招摇入住,贺诏压低声线,摸着脸上的假胡子,豪横的往柜台砸了一大锭金子,“招牌菜通通端上来。”

    演的还怪像的。

    叶汁桃忍住不笑,做出一副娇柔的姿态,依偎在贺诏扮演的西域茶商的怀里,非常做作的高声道:“老爷虽然我们钱多的像米,也要懂得节约~”

    贺诏:“嗯。”

    叶汁桃抬头,发现贺诏的脸红红的,莫名可爱,心想,这才符合一个十九岁的少年嘛,进行浮夸表演后也会觉得不好意思,瞧他脸都红。

    对比贺诏的时不时还会尴尬,叶汁桃随地大小演,演的信手拈来,演得如鱼得水,演的她都在心里想,她上辈子没去做过演员真是娱乐圈是损失。

    很快,酒仙楼入住了富有的西域商人和他的美艳宠姬的消息传遍了大梁的每一个大街小巷。

    蛇即将出洞!

    不出贺诏所料,就让他们入住酒仙楼的第三天,那贼人就按捺不住了。

    “咚咚咚”酉时一刻,客房外传来敲门声。

    “谁呀?”

    “客官,本店新推出了桂花米酿,免费送给二位品尝。”

    “进来吧。”

    笑容可掬的店小二端着米酿走了进来,那桂花米酿还没喝就闻到一股香气,甜滋滋的,叫人很有食欲。

    只是这店小二虽然笑容可掬,长得却有点面生。

    叶汁桃古怪道:“为什么前两日没见过你?”

    “客官,我是今天刚聘来的。”店小二放下米酿并没有立即走,反倒是四处打量。

    “怎么不见另一位客官?”

    “你说我家老爷呀,”叶汁桃风情万种的撩了下披散的卷发——她本就是混血,黑色的长发发尾自带卷度,平日里都梳起来,才看着不怎么明显。

    “他呀出去会客了,一时半会回不来。”

    “这样啊。”

    笑容可掬的店小二,缓缓的收敛起了笑容,踱步到叶汁桃身侧,弯下腰,靠在桌上,撑着脸,露出沉迷的表情,“你的头长得可真漂亮,是我见过的最漂亮的。”

    乍一听这话好像没有问题,但,有谁夸人漂亮会夸你的头长得真漂亮。

    “天色不早了,你出去吧,我要喝米酿了。”叶汁桃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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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色确实不早了,酉时了。”

    叶汁桃看到一根银线从店小二的手腕里射向她,说时迟那时快,屋内的屏风倒地,一道凌冽的剑意直接贯穿那店小二。

    “你没出去?”店小二捂着肩膀,吐出一口血,看着面前做异域打扮的男子,须臾,反应过来,“你知道我会来,特意在此捉我?”

    “脑子也不算太笨。”

    叶汁桃乘机躲到贺诏身后,小声道:“小心,他手里有蛊,就在他左手里。”

    “嗯。”

    “店小二”一笑,“既然你们都知道了,我也不用以伪装示人了。”

    他利落的脱下人皮面具,露出一张平平无奇、干瘦如柴的脸,一头灰黑的长发,看起来四十上下左右,要不是他亲口承认,谁也不会将这张脸跟恶性连环凶杀案的凶手联系在一起。

    “为什么要杀这么多人?”贺诏发问。

    “因为我喜欢漂亮的东西,我在她们最美的时候摘下她们的头颅,这样她们一辈子都不会忍受容颜老去,芳华不再的痛苦,这样难道不好吗?”

    叶汁桃闻言,差点吐出来。

    好精神病的理由啊。

    又没有什么深仇大恨,仅仅是因为他喜欢漂亮的东西,就让那么多人无故枉死,真的很过分。

    “我都卸下伪装了,二位是不是也以诚相待。”

    贺诏撕掉了覆盖着的假面,一张俊美的脸露了出来,“店小二”在看到贺诏的真实面目时,眼神迸发出贪婪的光,“你这个头长得也很漂亮,我还没有收集过男人的头。”

    贺诏将叶汁桃往门外一推,以剑指向“店小二”,轻笑一声,“那就看你有没有本事取走老子这颗头。”

    “店小二”和贺诏陷入缠斗,楼上噼里啪啦,连屋内的桌子都飞出来,将楼下正在吃酒的客人,吓得四处逃窜。

    “店小二”不敌贺诏,从二楼重重的摔到了一楼,全身血渍呼啦的。

    众人抱头鼠窜,惊呼着,“杀人了,杀人了。”

    叶汁桃一声我艹,直接吓呆。

    此时的她已经换回了平日常服,更显容貌倾城。

    “店小二”冷笑一声,朝她飞出一根丝线,那丝线一触碰到她,就立即没入她脖颈,只在外面留下一个细小的红点,像一颗朱砂痣。

    叶汁桃惊慌的捂着脖子,“你给我中蛊了?”

    该不会下一秒她的头,就会像其他受害者那样子被摘掉了吧。

    她还小,她还不想死啊。

    救命!

    贺诏也看到了这一幕,一脚踩住“店小二”的脑袋,“解药。”

    “没有解药,我种的是情蛊,子蛊在美人身上,母蛊在我这边,”

    他干瘦的手指着脖颈处一个不起眼的红点。

    “种下这种情蛊的两人必须要在初一十五交、合,否则的话,中子蛊之人将会暴体而亡。”

    说完,他便疯狂大笑起来,“别想着杀我,我死了,子蛊感应到,就会钻入那美人的大脑,到时候她可就活不了。”

    叶汁桃头皮发麻,感觉脖子处隐隐约约有虫子在动,她怎么这么倒霉,中的蛊都和别人不一样,还不如被爆头了。

    “店小二”笑得猖狂,他笃定贺诏不敢杀他,却没想下一刻,贺诏一剑挑开他的脖颈,将那红色的母蛊挖出,按在颈侧,蛊虫感应到血肉瞬间没入,在“店小二”震惊的目光中,将他一剑穿心。

    “店小二”死不瞑目。

    叶汁桃摸着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