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哟。死者为大,此话不可乱讲哦。”许仵作端着酒一饮而尽,话语劝诫,语气却漫不经心,倒不像放在心上。
“不过那梅大人确实不是好人,当年我家不就是为他所害,我才会沦落至此。”班主语气忿忿,向老乡诉苦。
“谁说不是,咱们从前的家业若不是那个造福百姓的梅大人,哪里会做这些下九流的行当。”
人至中年,两个男人回顾自己的前半生,多少参杂着怨怼和浮夸。
席间,宋月知佐着两边的闲聊吃着饭,喝着茶,从前总听人说妇人长舌,她倒觉得这些男人在酒桌上更是口无遮拦。
在那一个时辰里,她已然被迫听了不少传闻中那位梅大人行的恶事,只是在他们的叙述中多少添油加醋,夸张不少若那位大人当真如他们所言行事猖獗,恐怕早已被监察御史上报朝廷,以肃朝纲。
“两位大哥说的可是那位梅山县先县令,梅大人。”贺正言转身同隔壁桌搭话,倒把离的更近的宋月知惊到。但自打宋月知认识贺正言以来,他对谁都是一副自来熟的模样,也不算奇怪。
见有人搭话,那座上两人对视一眼,不知该说些什么。毕竟梅山清这折戏大火,不仅在京城,各地都有人赞颂戏中梅大人,若是个戏迷,怕是会上前理论一番,说他们诟病梅大人,实非君子所为。
许是瞧出二人顾虑,贺正言又慢悠悠开口道:“实不相瞒,在下早年也在梅山县游历过,彼时恰好是那位梅大人任职,那时侯生意可是不好做。听闻他出生微寒,最是瞧不起商户,当官了便与商户为难,实在不是什么利民的好官。”
二人仿若见到知音,拉着贺正言到他们那桌,班主热情的帮他倒了杯酒,三人聊的火热。
“后生瞧着眼熟,可是姓李。”当年县里生意最大,也是量刑最重的那家商户便姓李,主家男丁全数问斩,其余人被判流放,听闻刚出县城不远便因山体塌陷被全数掩埋在其中,未见尸身,也是可怜。本是不该询问他这样的问题,但这位后生长的确实与那位李姓商户有三分相像。
“晚辈姓贺,只是在梅山待过几年,如今来义安县也是找个活计。家中家底单薄,想做些生意糊口,当年在梅山,不曾有起色便回了老家,不如两位大哥事业有成的本事。”
来回聊了几句,宋月知便听见三人开始称兄道弟,她自己从来没有这样的本事,倒也是佩服。
“叶少侠,这位贺公子一向如此风格吗?”忍不住凑到叶松乔身边小声嘀咕,她实在是有些受不了这样热络的酒桌。
“的确,一直如此。”刚加入这只队伍时,叶松乔也曾因贺正言的长袖善舞,八面玲珑惊讶,但后来听闻他乃是商户长子,想来从小便浸淫商场酒局中,专营此道,自然比旁人圆滑。
“也是传言,说他入浮生前,乃是商户长子,想来是家学渊源。”叶松乔刻意放低声音,贺正言武功不低,小心为上。他的武功虽不及自己,但也是浮生数一数二的高手,外加心思深沉,很难对付,暂时不该与其为敌。
“原是如此,多谢解惑。”宋月知举杯致谢,随后起身到柜台边叫上一份点心给三丫,她方才自告奋勇留下看着医馆,总该给她带些吃食。
待宋月知重新落座,身后几人仍在细数梅大人之罪行,言语中多少带着些怨气。
“他那人实在邪性,那些偷盗抢劫之事不清算,只盯着我们这些日子不好过的商户,便是他自己家徒四壁便要旁人也穷的叮当响吧,老弟你说是也不是。”班主脸色已喝的泛红,拍着贺正言的肩膀诉苦。
“官场不如意,想着靠政绩一步登天,让他得罪的上峰和那些瞧不起他的高门子弟刮目相看,实在是报复远大。心高气傲,自视甚高,实在是蠢。”
据贺正言收到的京城传出的消息,梅山清乃梅大人从前在京城的同僚所创,至于他为何屈尊降贵的去写本为世家大族视为杂学的戏文,只是为嘲笑梅大人从前在京为官时的故作清高罢了。
戏文里多出借梅大人之口骂的一位贾编修,便是以现实中的梅大人为原型,梅大人在翰林院任职时,便是出任编修。只是他死时乃是梅山县令,故而少有旁人知道他从前的官职,不曾领会而已。
“贺老弟,见解很是独到啊,想来也是念过几年书的,都说子不语怪力乱神。神佛一事不过求个心安,奈何朝廷盯着这桩梅大人全家被灭门的案子,却迟迟找不到凶手,仿佛人间蒸发一般。梅山也屡屡发生怪事,还引来朝廷关注,派来了位督查使查明此案。”
“只是案子没有任何进展,江湖人士来去无踪,哪里好找。至于县里的怪事,百姓都说会不会是梅大人死的太惨,冤魂不散,闹得人心惶惶。梅山县县丞便想了个建庙的法子。”
“县里人甚至都不愿意庙安在梅山的地界上,花钱请了位风水先生把地儿定在不远的义安县边上,竟也将朝廷派督查的官员唬弄过去,也是荒唐。听闻前些日子官员调任,又派了位年轻官员去梅山继任县令,这位县令,听闻往年在外政绩都是极好,在梅山县任期一满,便调回京城当大官去。”
班主到底常年在外奔走,往来于京城和周边的县城,听到的消息八卦极多,又擅长讲故事,把另外两人说的入神。
宋月知也在一边听到不少话,话本是进行艺术加工的作品,自然不会多写实,但旁人嘴里说出来的真相也指不定会是揣测,真相如何恐怕只有当事人最清楚。
“客官,您的点心已经为您包好了,您拿好。”跑堂小哥拎着打包好的点心来到宋月知身边,将包的精致的小餐盒交到她手上。
有间客栈定价较高,这份点心便要一吊钱,抵得上寻常人家两月花销,但在义安县这个几乎人人经商,又是运输枢纽的地方,自然多的是人消费,做的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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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住客,才是最要紧的。
就这一顿饭的功夫,宋月知已经知道为何开业几日,即便是死了人也没影响到有间客栈生意的原因。
井井有条,有间客栈的一楼是接待散客的,外头大多数客栈都是这样行事,却没有太多章法,显得职责混乱,让现代成熟服务体系的宋月知很不适应。在但有间客栈每位跑堂小哥都各司其职,即便很忙,也是乱中有序,应该是经过专业培训。
“多谢小哥,麻烦了。”接过点心,入手沉颠,这点心盒倒是不轻。
“姑娘不必言谢,各位继续吃。”脸上挂着职业微笑的跑堂小哥回过话,便继续给其他各桌上菜,动作十分麻利。
“师叔,我们早些回去吧,”重阳已过,日头很短,来时天边尚有红霞,此刻却是没了半点天光。好在义安县没有宵禁,晚间夜市也很是热闹,夜市边上的灯笼也能为他们照亮回医馆的路。
叶松乔将二人送回到医馆,才又回到有间客栈,他们这几日便是住在那里。进医馆时,只见三丫正和医馆的学徒李发一起收拾今日的药方,一大一小两人在柜台前倒也忙的停不下来。
“别忙活了,来吃些点心填填肚子。”将带回来的点心搁在柜台上,宋月知招呼着二人先去洗手,再来吃点心。
“姐姐和邱先生回来啦!我马上去洗。”三丫很是激动的看了看漂亮的点心包装,忙转头对李发说:“李哥哥,快来,和三丫一起去洗干净手吃点心吧!”
问过邱师叔,宋月知得知他这个学徒不过才十三岁,也只是个半大的孩子,但这些时日来看,踏实肯干,也算可造之才。若往后看,这孩子在医道上有天分,收他为徒也并无不可。
师叔不是个轻易想收徒的人,拿他自己的话来说,才疏学浅,不敢误人子弟,害人前途,师傅曾给宋月知当年往事,师叔曾有过一个弟子,约莫八年前,那名弟子偷偷将师傅给师娘准备的千年人参偷走,了无音讯,师叔痛心疾首,却无可奈何。
极度愧疚的师叔哪里还好意思住在师傅的杏山,来到盛产人参的清水镇开了间医馆,几年收了不少好参送给师傅师娘,却还是难以弥补心中歉疚,若非当年性命垂危,哪里有脸回到山上。
他最是好面子,若非识人不清,杏山上哪里会遭贼,千年人参可遇不可求,往后几年都不曾有过踪迹。在清水镇收的参,品相最好的还被抢走,师叔也自嘲过,仿佛和人参这药没有缘分。
“师叔,晚上酒也喝的不少,赶紧歇着去吧,还有些东西我来收拾。”晚间贺正言到隔壁桌搭话后,叶少侠和师叔又凑到一起,喝了不少,她也不扫兴,一句话也没劝。叶松乔除了散发酒气,看不出半点喝酒的痕迹,可师叔却是脚步虚浮,连脖颈都红了,怕是喝醉了。
“月丫头,你说那姓叶的小子怎么样啊。”师叔正襟危坐,红着的脸却怎么也严肃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