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堰如实回答:“没啥,两个馒头,一小碗酱菜。”
“这还叫没啥?!”王桂英气得又伸手拧他一把,“咱家的粮食是大风刮来的?用得着你去补贴别人?”
解堰皮糙肉厚的,任由王桂英怎么拧他,他都感觉不到痛似的。
他皱着眉头说:“妈,乔知青给我端来一大碗饺子,我总不好空手让她回去。”
“那不是她报答你的救命之恩端来的,用得着你还回去。”王桂英心气不顺。
那姓乔的女知青才来他们村儿多久,就把她儿子的魂勾走了,两人还没怎么着呢,老二就上赶着往那女知青手里塞东西。
要这两人以后真有事儿,以老二那护短的德行,只怕整个解家的东西塞到那姑娘手里,都不嫌不够。
那还得了!
“妈,做好事不留名,是我们部队一向强调的风格,我不能忘本。如果因为我救了某个人,心安理得收下人家的东西,不还一点礼,我这个民兵连长也没必要做了。”
王桂英一噎,她很清楚她这个儿子心中最大的遗憾是什么。
当年老二要不是为了给老大报仇,为了心中的夙愿,不顾军令,不惜独自一人前往越国,九死一生,拼了命的崭下仇敌头颅,他本可以在军中有光明的前途。
老二返乡三年,婉拒了武装部给他安排在县政府的副县长职位,只要了民兵连长的职位,守在石水村方圆几百公里的边境,他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心中那无法再当军人,也要换个身份守卫祖国的遗憾。
王桂英没了话头,微微叹口气,低声嘀咕,“你个犟种,你长大了,翅膀长硬了,妈管不了你了。”
解堰没回答,也不看王桂英是什么表情,大步走去厨房,把那碗还冒着热气的饺子,端进堂屋饭桌上。
解嫣躲在堂屋门后,看了好一会儿热闹,看她哥端着碗过来,连忙正襟危坐的坐回原位置,明知故问:“二哥,哪来的饺子?”
“乔知青送来的。”解堰把那碗饺子放到饭桌中间,拿起筷子,给进堂屋来的王桂英、坐在桌边的解嫣一人夹一个白白胖胖的饺子,“她说是鱼肉馅的饺子,你们尝尝。”
王桂英冷哼一声,没动筷子。
“鱼肉馅的饺子啊,我没吃过呢。”解嫣是真觉得稀罕,夹起饺子往嘴里送。
陕北高原的黄土地,绝大部分都缺少水源,就算有水源,里面的鱼虾蟹类生产的也少,市面上买卖鱼虾的时候不多,生活在这里的人们,做饺子大多是用牛羊猪肉、各种素菜做馅料,用鱼肉做饺子,是闻所未闻。
“味道怎么样?”解堰给自己夹了一个饺子,不动声色地问。
“唔,好吃,好吃极了!”解嫣腮帮鼓鼓地嚼着饺子,一双眼睛亮晶晶的,不住跟解堰点头:“二哥,这饺子吃起来是真不错,一点鱼腥味都没有,吃着可太鲜了。”
她说着,又夹起一个饺子,往乔希瑶调得料汁里蘸了蘸,裹满红红的辣油料汁往嘴里送。
吃进去的时候,被花椒的麻、辣椒的辣,给呛了一下,稍微一咳嗽,嘴里就已经被麻麻辣辣酸香扑鼻的复合料汁给占据,口舌生津的同时,忍不住将裹满料汁的饺子一口吃下,美味的让她忍不住发出喟叹。
“乔知青不愧是从川省来的,这料汁做得可真够劲儿,配上她做得饺子,真绝了!”
村里新下来的知青们,不用特意关注,就有好事的大娘大婶儿把人家身家背景、从哪儿来打听的一清二楚,然后传遍整个村儿。
是以,解嫣想不知道乔希瑶是哪个省来的都难。
“有这么好吃吗?”王桂英看她不住赞叹,一脸嫌弃狐疑,她平时没少在家里做饺子吃,也没见三丫头边吃边夸赞。
王桂英没出过陕北,也知道川省那边是吃米面为主的,鲜少弄饺子吃,一个从川省来的姑娘,做得饺子能有她这个长年做饺子吃的北方人做得好?
她不信那个邪,夹起碗里的饺子吃进嘴里。
饺子还是热乎乎的,香气四溢,一口咬下去,皮薄馅料多,里面的鱼肉鲜美,素馅多汁,两者相结合,竟是恰到好处,每一口吃下去都是美味。
王桂英微怔,倒没想到那样一个长得娇滴滴,看起来是城里大小姐的女知青,做出来的饺子这么好吃。
“妈,好吃吧?”解嫣看她怔住,笑嘻嘻夹起一个饺子,裹上蘸料,往她碗里放,“再吃个蘸了蘸料的,又是另一番美味。不过妈你得注意着点,这蘸料里的花椒辣椒估计是乔知青从川省带来的,可比咱们陕北的辣椒辣多了。”
王桂英很想不吃,主要她对村里的女知青带有偏见,尤其这个乔希瑶长得跟妖精似的,她对乔希瑶更有偏见。
可饺子夹在碗里,不吃会浪费粮食,两个孩子都长大了,谁也不愿意吃她剩下的食物。
她不情不愿地夹起来吃进嘴里,果然如解嫣所说,辣得劲道,麻得舌尖跳,忍不住呛咳一声,嘴里止不住地冒口水,连喝两口热汤,才把那麻麻辣辣的感觉压下去许多。
等回过神,又忍不住想继续吃。
解堰端详着她的表情,也跟着吃了个饺子,果然如解嫣说得那样美味,每一个饺子都充满了浓郁的肉香和鲜美的蔬菜味道,不由连吃几个,喝下一口清甜的饺子汤说:“妈,您觉得乔知青做得饺子如何?”
“还凑合吧。”王桂英绝不会承认,一个从西南城市过来的小丫头片子,做得饺子,比她这个老把式好吃。
解堰无声地勾了勾嘴角,与坐在自己对面的解嫣对视一眼。
兄妹俩心照不宣的笑了笑,默不作声地都往王桂英的碗里夹饺子。
乔希瑶拎着篮子往回走,经过村头一颗百年大槐树。
那棵树很大,据村里人说,至少有一百年的历史了,整棵树长得大约有二十米高,树干大的三四个成年人合抱才能抱得下。
高大的树冠遮天蔽日,因为是深秋时节,树冠上的树叶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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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枯黄,风一吹,树叶随风飘落,落地满地金黄。
树下用泥巴修葺了一圈花坛一样的泥巴墩儿,村里许多老人家、闲在家里带孩子的老幼妇孺,没事做就喜欢聚集在这棵树下唠嗑。
在距离大树旁边五米的位置,是一个不大的空旷小坝子,那里有两个大石磨,专门供村里磨米面谷子。
人们磨面磨累了,也会坐在树下,跟人闲谈聊天。
乔希瑶到的时候,树下聚集了很多人,不远处的两个大石磨都有人在用,其中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头,正赶着一头灰褐色的毛驴,围着那石磨转,发出令人牙酸的咯吱咯吱声响。
乔希瑶一出现,一个长得一双吊角眼、黑黑瘦瘦,头发稀疏的三十多女人,拔高声音道:“哟,城里来的大小姐一大早去哪了?手里还拎个篮子,该不会又跟哪个男人勾搭上了,讨了人家的好吧?”
语气尖酸又刻薄,她说完,走到乔希瑶的面前,扒拉她的篮子,想看看她篮子里装得是什么。
这人是宋向荣的大姐,宋大姑,是两座山头外的碾水河村第五大队队长的老婆,平时把自己当盘菜,谁都能阴阳怪气的刺两句,可威风着呢。
宋老婆子一共生了三个孩子,前头两个都是女儿,被她早早的卖出去,不,嫁出去换了钱粮,宝贝似的养着小儿子宋向荣。
宋大姑和宋小姑从小就被宋老婆子洗刷脑袋,认为女儿就是贱命一条,什么好吃好喝的都要紧着家里的弟弟,哪怕嫁出去以后,也要时常拿婆家的钱粮补贴家里,是名副其实的‘伏地魔’。
她昨天一听到自己的弟弟对一个女知青耍流氓,被镇上的公安同志带走,她妈大闹一通不但没救下弟弟,也被公安局同志带走关押,急得她第一时间回到娘家,想找罪魁祸首——乔希瑶算账。
不过她昨儿因为一些事儿跟自家男人吵了一架,还动了手,被打得鼻青脸肿回得娘家,她怕那副样子出去找乔希瑶的茬会被人笑话,只能先找几个孩子说了乔希瑶一些坏话。
等到今天天亮,脸上消肿了,她才大摇大摆的跑去新知青点找人,结果没找到人,说她出门去了。
她不甘心地跑到村里平时聚集人最多的槐树下,不断说着乔希瑶的坏话,没想到在这遇到乔希瑶。
她这一喊,整个槐树下的人,还有旁边石磨磨面的男女老少,都惊讶的把目光看向乔希瑶。
前天宋向荣对乔希瑶耍流氓的事情,众说纷纭,虽然宋向荣母子被抓走了,也有黑娃、解堰两人做人证,证明乔希瑶是清清白白的,可关于乔希瑶为了逃避劳动,主动勾搭村里男人,尤其是勾搭解堰的谣言,一直传得沸沸扬扬。
村里人也不知道是真是假,毕竟这几年村里新下来的女知青们,大多都吃不了苦,有些女知青为了逃避劳动,勾搭村里男人,让他们帮忙干活的事儿没少发生。
而村里女人眼中的香馍馍——解堰,也的确跟乔希瑶走得很近,这也难不让村里人胡思乱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