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饿肚子的第十三天
    诸伏景光过得确实不怎么样。

    不过他的遭遇与组织的监视无关,而是——

    “打工人不吃早饭可是容易低血糖的。”

    放下已经自动息屏的手机,猫眼男人缓缓吐出一口浊气,抬手捏了捏蹦蹦直跳的眉心。

    他是真搞不懂五月朝宫这个人。

    昨日气氛剑拔弩张差到了极点,自己甚至拿出了范围内最凶的态度,想让五月朝宫和自己保持该有的距离。

    可今天对方就像没事儿人一样,得寸进尺到让自己带早餐。

    就不怕他下毒?

    还是说仗着组织绑定了搭档,有恃无恐?

    而且……一提到早餐,诸伏景光的头又开始疼了。

    他不想顺着对方的意来。即便要从椰奶酒这边渗透,他也在尽量避免与其再发生身体关系。

    还是那句话,身体上的联系最为浅薄。

    诸伏景光要的是从普通搭档开始,一点点进入对方的生活,为此他才会将昨日五月朝宫‘出格’的试探打回去。

    可本以为能消停两天,这人就再度刷新了他的认知,很自然地暗示出了‘求求了,带个早餐~’的亲昵意味。

    五月朝宫,说他像鬼一样阴魂不散都是抬举鬼了。

    这简直就是匹黏着系野马!

    在一望无际的大草原上时不时冲出来给你创翻,再甩你一脸口水的那种!

    诸伏景光神色凝重,一刀剁在菜板上,西红柿顷刻身首分离。

    但只有他自己知道,虽然没有一刻不在吐槽,逼急了还会骂上几句,可他对五月朝宫的心情更多是复杂——

    和无奈。

    是,短短半个月,他在对方的早安晚安以及各种骚操作下,已经从最初的警惕变成无奈了。

    甚至开始习惯那突破社交距离的接触,阈值无限拔高。

    这对卧底来讲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五月朝宫的身上充满迷点。

    对方白天究竟去做了什么?为什么工作日永远找不到人?为什么琴酒那么纵容对方?

    包括一年前的那次相遇,究竟是有意为之,还是巧合?

    他是真不记得了,还是像玩弄虫鸟的蜘蛛那样,坐等猎物挣扎的好戏过后,慢慢收网?

    垂眸任思绪发酵,猫眼青年将生菜按入温水,手指被暖流浸没的触感酥麻,不知怎的就让他忆起昨日回到安全屋后的荒唐。

    冰凉的水自高处淋下,却怎么都削减不掉骨髓里翻腾的滚烫。

    诸伏景光不记得自己在浴室站了多久,只记得幻梦与白夜的纠葛中,那双反复出现的灿金色意味深长地注视着他,随着上下的频率偶尔眨动。

    待到混沌里炸开天光,殷红嘴唇便勾起晦涩的弧度——

    “啪嗒。”

    轻响让男人浑身一抖,回过神便见两个打包好的三明治重叠着,掉在了面前的料理台上。

    诸伏景光:“……”

    又是一声叹息。

    算了,做都做了,就当喂狗了。

    本着不浪费的原则,诸伏景光挥退脑子里的废料,迅速准备好今天可能用到的武器,将三明治带着,逃也似地离开了安全屋。

    *

    十五分钟后。

    车子还没停下时,诸伏景光就注意到了那眼熟的背影。

    对方今日并未将黑发束成松散的低马尾,而是披散于背后,搭配一身衬衫西裤,倒有种公子哥的味道,社畜含量递减。

    但想也知道这人不会是真正的社畜,猫眼青年收回神,将车子稳稳倒入停车位。

    直到发动机的声音消失,五月朝宫这才转身走来,面上挂着笑。

    诸伏景光暗道一声斯文败类,手指很诚实地给对方开了车门锁。

    “昨天休息得如何?”

    上了车后,五月朝宫主动开口。

    脑子里立刻重播起昨夜的画面,诸伏景光用指甲掐了下掌心软肉,说了句还成,冷着脸朝后面丢了一个三明治。

    接到早餐的青年却并未打开,而是将视线放在他身上,导致后视镜里的鎏金色在车子行驶时来回乱晃,惹得诸伏景光有些拘束。

    “看什么?”他语气不是很好。

    五月朝宫一本正经:“在进食。”

    诸伏景光梗了一下,不说话了。

    就是这种感觉,轻浮中又似乎话里有话,搞得他每次都要回忆对方的话语许多次。

    对这凶巴巴的原谅信号接受度良好,不爱社交但社交能力天生点满的魅魔微微低头,用极为可怜的角度填满了后视镜,也填满了男人的视线:

    “既然带了早餐……那你原谅我了吗,前辈?”

    “……吃你的三明治。”

    耸了下肩,黑发青年也不恼,只是收回视线,将手里的三明治包装拆开。

    喔,卖相颇为不错,包装用的还是家庭促销装油纸,而非外面店里的东西。

    就着前面的清甜欲望咬下去,五月朝宫却是一愣——

    这味道怎么有点熟悉?

    “这个味道……很像我家附近咖啡厅里的三明治呢。”

    今早被打断点餐的人恍然,难不成好吃的三明治味道都差不多?

    总不可能是苏格兰从安室先生那里学的。

    诸伏景光不置可否:“是么。”

    嗯了一声,将三明治尖角全都吃完,五月朝宫才开始从食材最丰富的中间咬,很快就将包装纸随手叠好,丢回保鲜膜里。

    他有些意犹未尽地开口:

    “前辈,你做饭好吃,也不怎么缺钱,那除了摆弄枪|械外还喜欢什么呢?”

    为这突如其来的问题怔愣片刻,诸伏景光突然想扳回一城,于是接道:

    “自己猜,还是说你没有信心?”

    黑发青年嫣红的舌尖轻碾嘴唇,将白色的美乃滋酱卷入口中,微微眯起眼:

    “这算是一场猜谜游戏?”

    气氛微妙,猎手睁开鎏金色竖瞳,将猎物收进眼中。

    而诸伏景光只是瞥了眼对方发出声音的唇,便淡然望向窗外,藏在发丝下的耳尖却有些发红。

    “——算是吧。”

    这家伙是不是故意的?怎么总能在动作间让人联想到一些不太健康的画面?

    ……还是说自己思想也有问题了?

    忍不住怀疑人生的男人载着‘进食完毕’的青年一路绿灯,一晃神的功夫就来到了任务地点。

    而看着苏格兰熟练地找了个地下车场开进去,五月朝宫摸摸下巴:

    “这个位置,是昨天酒店的对面?”

    这么近的距离,外加紧急任务……难不成昨天的任务还没结束?

    瞧那了然神情便知这人已经猜了个透彻,于是诸伏景光言简意赅道:

    “就是昨天的酒店,只不过任务目标是副经理。”

    五月朝宫:“嗯?事发当天不仅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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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经理,连副经理也看到了?”

    他语气里的迟疑都要冲出来了,挑高眉梢看着猫眼男人暗示道:

    “组织交易的位置很隐蔽,只有一处角落的房间能看到。”

    也即是说,要想都能看到交易现场,这两个人就必须同一时间处于同一个房间里。

    可他调查的情报是那位副经理和经理并不是很对付,即便是因公,也会尽量避免共处一室,况且……

    ——副经理的弟弟,是被经理拐走的。

    在十一年前,锁在牢笼里的鸟雀被带到另一片大陆,成为皮肉营生里不起眼的一环。

    灿金色微微敛起,回忆起那个在警察面前帮他作证的女性的背影,早就知晓内情的五月朝宫明白,那位恶贯满盈的经理才是副经理在近期突然从其他酒店请辞,之后应聘这家酒店的原因。

    天鹅找到了夺走她珍宝的恶徒,即便以身犯险,也势必啄下那恶人的眼珠。

    她要报复。

    只可惜,没有给她复仇的机会,苏格兰的一枪直接结果了那个人渣的生命。

    “我知道,但收尾的人偶然发现他们的行动轨迹在那天高度重合,组织没办法不在意。”

    将情报读过的诸伏景光当然听懂了他的暗示,绷紧脸色以冷淡的态度开口:

    “而且组织的怀疑不仅如此。”

    停顿片刻,诸伏景光再度开口:“她有一对儿女,那天在放学后被带到了酒店看管。”

    “……”五月朝宫听明白了,这是要一个不留。

    但既然如此,这个任务就应该让苏格兰和其他行动组的人来,而不是把自己叫上。

    那么——

    “你想让我催眠他们,问出情报?”

    “是。”

    猫眼男人压低声音:“组织潜伏于暗处,一连杀死这个酒店的正副经理以及两个孩子,很容易惊动警方,到那时就不能借着帮派寻仇的理由掩盖了。”

    他说得挑不出毛病,因为这就是组织的作风。

    不过组织是出于潜伏,而他自己……即使有些虚伪,但单杀罪有应得的经理,和杀死无辜的副经理以及孩童,是两种概念。

    能少一个人受到伤害就是好的,为此他才在琴酒过来询问时,主动接下了这个收尾性质的任务。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原因——便是黑发青年昨日戴着眼镜就把人钓出来的举动,让诸伏景光想试试椰奶酒的催眠能力可以做到什么地步。

    以及,他对无辜之人的看法。

    说实话,诸伏景光最开始还在担心椰奶酒会不会又不按常理出牌。

    不过现在看来,这人并不是那种因为嫌麻烦就说出‘杀一个也是杀,杀两个也是杀,别打听情报了都崩了吧!’的反社会。

    用行动为小心翼翼的卧底排除一个忧心选项,五月朝宫打开车门,神色平常:

    “唔,那么就交给我吧,我会做好记录。以及——”

    “有时间限制么?”

    这种情况,组织一定会让他在规定的时间里完成。

    不然就会像截稿期还停留在序言的作者那样,被臭骂一顿——或许比这个更糟呢。

    “今天上午十点前。”

    得到具体时间的青年抬手看了下表,感慨:

    “还有二十七分钟啊,不错。”

    这样说着,他在那对湛蓝的注视下朝车内摆了摆手,随后关上车门,朝着地下停车场的出口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