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笑着摇头,转身而回。
到了山门口,白云石柱上拴着一匹马,马背上放着一个麻布包裹,内里一套袈裟,一串念珠,一个青瓷钵,还有一张面皮,以及一张锦帖。
展帖而看,只见几行云小楷,清正典雅,写道:“昔日有颍川贤士高人路过,道:天下有凤,鸣飞九天。但,众口铄金,积毁销骨,难以久康,将来若从此地路过,可将这个面具赠予他,或可助他渡过一劫。”
面皮丝滑细腻,如脂膏淬炼而成,连细微的毛孔也清晰可见,覆在脸上,冰冰凉凉,并不憋气。
换衣覆面,乔装改扮。
一身袈裟,脖戴佛珠,头戴五佛冠,跨马疾驰,疾驰向北,穿过吴越山,踏过四方镇,乘船越过青阳河,直至北伊郡。
还未入城,便听鬼哭狼嚎之声,凄厉惊骇,不绝于耳。
入城内,只见城中百姓拖家带口,扶老携幼,呼儿唤母,沿街奔逃。
道路两边火舌舔着房舍,大火熊熊,烈焰腾空,烧得天地昏黄一片,狼烟滚滚,绵延几十里,草木皆枯,一片焦土。
我下马,持竹杖往里走,一老丈拉着我惊慌道:“大师快逃,北境兵马上要杀来了!”
他旁边小女急抹泪,搀扶着老丈,催促道:“爹,快走!”
越往城里,越荒凉,尸体堆积如山,血流成河。
野狗叼着残肢断臂啃食,满眼皆残垣断壁,狼藉一片。
几只秃鹰凌空盘旋,飞落而下,围着还在流血的尸体打转。
城的尽头,是一座山寨,横七竖八的士兵东倒西歪地躺在地上,头倚靠着长矛长枪合眼休息。
寨前一幡黄旗,旗一个赤金流光的大字:梁。
我避开上山的正门,沿着青石隘口,绕到后山,从一处泉眼流水处,穿过一个冰凉的山溪洞。
洞口约有半人高,入内后,绕过一片竹林,有一处暗口,按着石门上的一处凸起,两扇石门开,现出一座火药库和一座兵器房。
前些年,从西北征讨鞑寇带兵返京时,路过北伊郡,将兵马驻在城内,带着几个人,乔装改扮,潜入到北境。
逢世子加冠,举城欢庆。
我和几个部将掩在拥挤喧闹的人群中,向东而望,只见一条长长的彩队,锣鼓喧天,缓缓而来。
队前八匹马丰神骏扬,前有华盖黄罗伞,打着金光灿灿的四轮撵车,后有百花孔雀翎羽长风扇。
宫娥彩带霓裳,沿街散花。
乐师持器,笙箫动律,八音齐奏。
队后骑兵金甲红袍,威风凛凛,骑着高头大马随彩队打马缓缓而行。
回到客栈,众将皆愤愤难平,季郎大怒道:“好大胆的狗贼!区区藩王,竟敢动用天子仪仗!行太子加冕庆礼!”
孟轲朝我拱手请谏道:“王爷,何不趁机挥师北上,灭了此贼?”
我道:“虽是时机,可惜了。”
孟轲道:“王爷何言可惜?”
季郎道:“京中有变,所以战儿才提前收兵返京,若不然,早攻了西凉焉耆皇宫!”
回京之后,我一直挂心此事,也知道不久后北境将有异动,却没曾想到,北境王李合竟然携女带儿入京。
因此,
借严廷之手,杀他子嗣,
借选秀之机,囚他女儿于宫中,
当街灭他威风,绝他心志,命人暗中运送军火器械至武陵山。
我本欲九月里,挥师北上,讨伐李合,却没有想到九霄因情入病,无奈此事搁置。
库中火药器械皆一一清点完毕,关上石门,走出山洞,沿着山间小路正往山顶上行,至山顶,站在高处,俯瞰而望,山下一览无余。
武陵山是独山,前面一条黄沙河,河面宽几十丈。
九霄的兵马驻扎在黄沙河南岸,北境兵马在河北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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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军隔河对峙。
河中水流湍急,黄沙染血,混红一片,尸体沿着河边顺流而下。
“何人大胆!安敢在此窥探军机!?”
一声厉喝从背后传来。
我回头看,是一个年轻的哨探。
二十多岁,头戴朱红漆笠,身穿绛红色战袍,腰间挂着一柄短剑,手中提一支金枪长矛,铁甲银盔,怒目凶视。
我单手侧立,躬身施礼,道:“阿弥陀佛,贫僧从西域学经游历归来,不想误入此山,不知此山乃军中机要之地,这便离开。”
他上下打量我,满眼狐疑,道:“西域到此少说也要八千里,和尚怎么敢口出狂言!?”
我道:“方外之人,不说狂言。”
他道:“纵然如此,我也不能放你走!墨王在时,在军中立有规矩,凡所有军机要地出现的可疑之人,无论什么人,皆要带回去交给沈将军详细审讯。”
我笑道:“也罢,将军不放心,贫僧且随将军走一遭。”
沿路下山。
山下排兵布阵有章有法,领头的手中拿着令旗,三人一组,七人一队。
队与队之间,隔散开来,又用五色旗子遥相呼应,可夹击,可四散,既灵活应变,又有秩序。
山下军帐,迎面一个人,身高九尺,宽肩窄腰,肩披黑色战袍,腰擐麒麟金甲,头戴凤翅飞羽兜鍪,腰间悬挂青釭宝剑。
剑眉英气逼人,黑眸光射寒星。
这人在微冷泛白的夜灯下,宛如振翅欲飞的雄鹰,冷傲又孤高,犀利阴寒,目空一切。
他步如剑,身如鸿影,走过来的时候,周围的兵将已是正襟危立,却还是不自觉地脊背再挺直,紧紧地攥住手中的长矛长枪,目视正前方,神正色严。
众人皆行礼,道:“参见少将军!”
秦谫冷眉微抬,双手负于身后,沉声道:“军器粮草都收拾好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