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赵天良
    太后的院子安静祥和,陆清悦站在外面,等着侍女进去通报。

    不多时,一位老嬷嬷走了出来“定远少将军夫人,请进。”

    屋里燃着佛香,身着素服的太后,正闭着眼睛,捻着佛珠诵经。

    “臣妇见过太后,太后金安。”

    太后睁开了眼睛“起来吧。”

    “谢太后。”

    “听闻你来了佛寺大病了一场?”

    “是,臣妇贪佛寺夜风舒爽,沁人心脾,不想着了风,幸得佛祖保佑,现已无大碍。”

    陆清悦话里说得圆满,太后抬眼瞧了她一眼,似是满意地微微点头。

    “定远少将军在外为国征战,你合该多保重身子。”

    陆清悦低眉顺眼“太后娘娘说的是。”

    这时,外面有人通报皇帝来了。

    太后笑骂两句“他倒是会找时辰,平日里不见他这个时候来。”

    太后让她退下了,陆清悦行礼告退。

    屋外只站了通传的公公,她没有见到皇帝,陆清悦无疑是心下一松。

    帝王的面,哪是她想见就能见的。

    自个厢院前站着两个人,近了一看,是兰婳和十芝,陆清悦走快两步。

    “兰姐姐。”

    兰婳拉起她的手“悦儿妹妹,我正要找你呢,你这一早去了哪里了?”

    “我这几日病得厉害,太后娘娘体恤,传了我去问话。”

    “原是这样,昨日实在对不住,害你白白等了些时辰。”

    陆清悦牵着她进屋“你我姐妹之间,何须计较这些。”

    兰婳向她解释了昨日未能赴约的缘由,是太后召见了她和娘亲。

    陆清悦没有多大惊讶,还有心思调侃起了她。

    “兰姐姐才貌出众,蕙质兰心,可是太后娘娘瞧中你了。”

    兰婳一下子瞪大了眼睛。

    “好啊,坏悦儿,竟然取笑于我,你明知我…看我怎么收拾你!”

    屋里的小香炉熏着檀香,两人纵情嬉闹着。

    陆清悦无意间瞧见绿玉风风火火回来,并面色有异,她抬手轻轻抚了抚额眉。

    兰婳立马注意到了“悦儿可是乏了?”

    陆清悦露出勉强的笑容“无碍,只是这几日总这般精神不济。”

    兰婳顿生苦恼“怪我,拉着你说了那么久的话,你生病初愈,合该多多歇着才是。”

    说着,她起身告辞“上回没去成竹心亭,下次咱们有机会再一起去瞧瞧。”

    陆清悦跟着起身“好,那我送姐姐出去。”

    “不必,你好生歇着吧。”

    兰婳走了,目视人已走远,绿玉急切地来到了陆清悦的身边。

    “夫人,人我找到了。”

    陆清悦一惊,手指不自觉捏紧“你瞧仔细了?是何人?”

    “是平南郡王的次子,赵公子。”

    红棉一言难尽“那位…你确定是他?”

    平南郡王的次子,赵天良,是出了名的纨绔子弟,日日流连花楼,沉迷于声色犬马之中。

    绿玉点了点自己的脖子“我亲眼瞧见他这儿缠着白布条。”

    闻言,陆清悦镇定了几分。

    “嗯,光凭这点还不能断言,是不是,得去瞧了才知道。”

    好色之人往往也是最有可能干出那种事情的人,不过也很好解决。

    这位赵公子,陆清悦只闻其名,未见其人。

    不止赵公子,京城的世家公子们,她大都不认识。

    但这也不能怪她,男女有防,她又已成婚,一心扑在府里和铺子里。

    绿玉“我打听到这位赵公子平日最爱去寺里的荷园,那里也是许多贵女千金爱去的地方。”

    “好,那明日我们便去荷园会一会这位赵公子。”

    陆清悦卷着手里的帕子,暗示着她心里的动荡不安。

    红棉瞧出来了,嗫嚅几番,终究是没有将香味之事说出来。

    一夜未睡的陆清悦,疲乏地捏着眉心,任由绿玉为她上妆。

    荷园里不止有一大池子荷花,也有其他各式各样的花儿。

    时节还早,荷花只零星开了几个花骨朵,其他花倒是开得十分灿烂。

    贵女千金们聚在荷亭里赏花,陆清悦在红棉绿玉陪同下,沿着花径散步。

    一声浪荡的调侃从旁传来,来人白衣青扇,长得一副白面书生的样貌。

    “这位小娘子怎一个人在此独走,如若不嫌

    弃,在下愿与小娘子同游。”

    绿玉悄悄扯了扯陆清悦的袖子,陆清悦便知眼前的这人就是赵天良了。

    长得人模狗样,但言语放浪,行为放荡不堪。

    仔细一看,他的脖子上确实缠着一圈布条。

    陆清悦悄悄对比了身形,觉得此人并不是那夜的贼人,那贼人比这人高大许多。

    她给了红棉一个眼色,红棉侧身微微挡到陆清悦面前。

    “赵公子,我家夫人乃定远少将军夫人。”

    “哦?”

    赵天良收了扇子“原来是少将军夫人,失敬失敬,说起来,我与少将军也算是熟人呢。”

    赵天良表面端着恭敬,眼神却像蛇一般,流连在陆清悦的身上。

    因在佛寺,眼前的小娘子,身着素裙,身段窈窕多姿,肤白盛雪,小脸虽敷着厚粉,但细瞧之下,眉目又娇又俏。

    赵天良自诩阅尽美人,敢打包票,此女子绝对是世间绝色。

    正疑惑此前为何不曾见过,原是已嫁作人妇,深居简出。

    不过听闻大婚当日,少将军未来得及掀盖头便领命离去,留此番美人独守空闺,着实可惜。

    赵天良的目光赤裸且冒昧,红棉和绿玉各自往前动了一小步,将陆清悦结结实实挡在身后。

    赵天良眯起眼睛,摇着扇柄敲了敲另一只手的手心,显然是对红棉绿玉挡着他看美人的行为不爽。

    陆清悦淡淡一笑,无端晃花了赵天良的眼。

    赵天良心中的不爽立马烟消云散了,失神地看着陆清悦。

    但陆清悦说出话,使色令智昏的赵天良清醒了一些。

    “赵公子与我夫君相熟,说起来我与郡王妃也见过几次。”

    赵天良的亲娘是郡王妃身边的陪嫁丫鬟,他自小到大最害怕的便是郡王妃。

    听到陆清悦与郡王妃相识,他的眼神顿时收敛不少。

    “夫人深居简出,想不到会与我母亲相识。”

    陆清悦与郡王妃不熟,只打过几次照面,但用来吓吓赵天良,足够了。

    “前日我才与郡王妃在佛堂里遇见,她正为赵公子觅一宗良缘之事苦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