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月楼的生意稳定下来了。
宋今要开始忙活自己的铺子。
她的及笄礼,宋覃送给她许多铺子,其中就有盛安的几家。
盛安的小娘子爱美,玉器首饰断是少不了的。
宋今披上披风去了琳琅玉。
一家生意火爆的首饰铺。
琳琅玉的掌柜姓叶,知道宋今要来,特意在门口等着。
“见过小娘子。”
叶掌柜客客气气,伸手迎她上二楼。
账本已然准备好。
宋今翻开账页开始查账。
叶掌柜亲自给她添茶水。
半个时辰后,宋今合上账本,眼睛胀胀的。
“最近的流水我看的差不多,过些日子把前几年的整理出来给我。”
“好的好的!”
叶掌柜毕恭毕敬要送她出去。
宋今婉拒不了便随他去了。
外头一阵喧闹。
走出一看,竟是琳琅玉对面的一家酒楼出了事。门口围聚好事者,宋今看不清里面的人,终归是别人家的事,她没有窥探的嗜好。
那头吵吵嚷嚷的声音愈来愈盛。
青雾忍不住皱眉,“这酒楼的东家怎么打理的,放任他们这么吵?”
宋今不置可否。
倏然,一道清丽柔绵的嗓音,含着薄怒呵斥而出。
“放肆!本宫既承诺你们的事,定然不会不作数!”
这个声音……
宋今隐约觉得耳熟。
青雾停下脚步看她:“娘子怎么了?”
透过人群,宋今堪堪瞥见一抹亮色,熟悉的侧脸一晃而过。
宋今认出她,是大公主徐涟儿!
“诶!娘子你要去哪儿?!”
*
闹事者被赶了出去。
围聚的人群也一哄而散。
宋今看着眉眼间愁绪不断的徐涟儿,唇瓣动了动,到底是什么都没问。
泼皮无赖耍起横来,是不好对付的。
徐涟儿瞧着就不像是能应付的了的。
许是性子使然,给人一种软绵绵的感觉。
宋今看在一面之缘的份上,出手帮她赶走了那些无赖,就是费了些口舌。
徐涟儿抬手,让人给她倒茶。
“见笑了,我也是第一次接手铺子。”
从前在深宫,她无母妃庇佑,许多东西都学不明白,只学会隐忍生存。
这间酒楼,是她的嫁妆之一。
她今日来是想清点下她的嫁妆,这几件铺子的生意也需她亲自来查看。原以为会是几家不错的铺子,到底还是她奢望了,这些铺子亏空的亏空,蛀虫的蛀虫,没有一间铺子是盈利的。
徐涟儿笑容苦涩,不愿将这些宣之于口。
宋今自幼跟着宋覃学经商,酒楼的现状如何,从她踏进的那一刻便已然知晓。
酒楼虽不大,但管事的人不见踪影,只有几个老实的伙计忙活。
装潢看上去也好些年了,桌上的菜亦是平淡毫无新意。
如此经营,还能坚持几年?
宋今心情复杂,留意到她手腕上的伤口,起身取了药箱回来。
安静的酒楼里,青雾带着仅剩的几个伙计收拾残局。
这里没有红墙的压抑,是她渴望数年的自由。
可是她闻不到自由的味道,她仿佛……还身处深宫。
徐涟儿迷茫地低头,看着这个与自己并不怎么相熟的人,温柔仔细的给自己处理伤口。
恍然让她觉得,还是有人在乎她的。
“……宋小娘子。”
徐涟儿忽然轻声唤她。
“怎么了?”
宋今未抬头,仔细给她的伤口上药。
看样子,是被什么碎片划伤的。
待她处理完伤口抬起头,蓦然看见她热泪盈眶的双目,那双眼睛盛着许多复杂的情愫。
宋今看不懂她。
习惯使然,她连哭都是无声的。
宋今叹了口气,掏出帕子替她擦去眼泪,柔声道:“大公主愿意的话,可以与我说说。”
*
世人皆知,当今陛下曾有一个十分宠爱的妃子,甚至为了她和皇后吵过,便是现在大公主的母妃,先皇贵妃。
若先皇贵妃未难产而亡,徐涟儿大概会是除十一皇子外,最受陛下宠爱的公主。
命运弄人。
徐涟儿的成长是在无尽的折辱中度过的。
她想逃离皇宫,想离开对她不闻不问的父皇。
可是,她逃不了……
隐忍十多年,她终于寻到逃离这里的机会了——成亲。
几乎是不管不顾,凭眼缘给自己挑了个驸马,那人是个文官。徐涟儿曾偷偷去见过她,不过是躲在暗处观察,她发现这个人性子如她一般,很绵和。
她长舒一口气。
至少,她要与之共度一生的人,不是什么表里不一的人。
“大公主不后悔吗?”
徐涟儿一愣,旋即笑起来:“我有的选吗?我从来没有后悔的余地。”
宫中争斗不断,她不想站在任何一方。
她只想要自由。
宋今轻叹:“那大公主今后要照顾好自己。这间酒楼……”
外盈内亏。
怎么说也是公主出嫁,这嫁妆怎么准备的如此苛刻。
徐涟儿知道她想说什么,摇了摇头:“皇后宅心仁厚,她不会这么做的。”
皇后久居深宫,纵使本事再大,也不会清楚这些铺子的底细。
内务府的人,惯是会看人下菜的。
宋今怔然,如此温柔坚韧的大公主,不该活的艰苦。
沉默几息,宋今决定教授她经商的门路。
徐涟儿呆愣住。
唇瓣颤抖的厉害,半晌吐不出一个字来。
*
日暮西沉。
宋今和徐涟儿分别,心里百感交集。
她能看出徐涟儿其实很聪颖的,她教的东西不需要她重复三遍,徐涟儿就能学会。
是块经商的料啊!
青雾看了眼她眼下的疲色,“娘子,今日先到这里吧。”
“嗯。”
青雾扶着她上马车。
身后忽然有人靠近,她转身,看清来人,颇有些惊讶。
“孟大人?”
青雾对他的印象挺好的。
但他是徐南珩的人,现在出现,意味着徐南珩也在附近。
孟竖朝她点了点下巴,“宋小娘子,殿下想请您一叙。”
马车里的人没动静。
青雾替她开口,“孟大人请回吧,我家娘子不会去见七皇子的。”
孟竖巍然不动,直愣愣盯着她的车驾。
看他的架势,这是请不到人便不回去了?
青雾怒从心生,觉得七皇子忒不要脸了点。
宋今顿觉心累,徐南珩究竟要纠缠她到什么时候?
逢场作戏,虚情假意。
哪一样不是板上钉钉的事。
“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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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今走下马车,盯着他面无表情的面庞,问他:“孟竖,你还坚持为他做事吗?”
她曾敲打过孟竖,虽不知徐南珩许了他什么叫他死心塌地,她仍旧觉得,这两人的主仆关系来的怪哉。
孟竖默不吭声。
宋今一叹,不再多言:“带路。”
*
厢间里。
徐南珩紧张地原地踏步。
不时看向桌上的酒杯,思虑再三,掏出一包未知的药粉撒进去。
酒壶轻轻晃了下,药粉彻底融于酒中。
“吱呀——”
徐南珩喜笑颜开迎上去。
宋今避开他的手,冷漠坐下,“殿下要与我说什么?”
徐南珩殷勤倒酒布菜,敛目哀戚:“今今,我是真的心悦你,当初是我一时鬼迷心窍欺瞒你,你再给我一次机会,我定会向你证明我的真心!”
宋今只觉恶心。
再多的甜言蜜语,剖下甜蜜的外衣后,只剩下里面烂透了的黑心。
心口的那一箭,他是射得毫不犹豫。
宋今看也不看他,无声表明自己的态度。
几次三番被人下面子,徐南珩脸色隐隐挂不住,厉色自烟眼下闪过,转瞬又恢复谦谦君子的面貌。
“我知道我说再多你也不会轻信,”他举起酒杯,“那今日便当是我邀你叙旧,最后陪我喝一杯吧。”
就这么轻易放弃了?
宋今狐疑,前世徐南珩为了让她掏钱,可没少下功夫。
她暗暗环视周围,实在看不出哪里有问题,视线又转到他手中的酒杯。
少顷,宋今勾了下嘴角,“殿下应当知道我不饮酒的。”
她侧首让青雾准备茶水来。
徐南珩脸色谈不上有多好看。
防人之心不可无。
宋今宁愿麻烦些,也不愿着了他的道。
不多时,青雾端着茶水回来,不动声色回她一个眼神。
宋今安心了,“殿下,宋今以茶代酒。”
徐南珩面色稍霁,“……好。”
一饮而尽。
宋今冷淡看他,放下茶盏便要离开。
徐南珩盯着空空的茶盏,鬼魅的笑了下。
*
主仆二人行色匆匆。
青雾几乎要小跑才能追上她的脚步,“娘子放心,那茶水我检查过,绝不会有问题的。”
宋今无言。
倒不是她不相信青雾,青雾跟在她身边多年,断不会害她。
只是她无端心慌得厉害……
酒楼下,她的车驾不翼而飞。
宋今眼皮一跳,心慌的感觉愈重。
来往的人群毫无异常,方才停车的地方也无打斗痕迹,车轮印太浅,没多远便不见了影子。
青雾大感不对劲,“车驾怎么不见了?!”
“别慌,我们贴近点别走散了。”
她好歹是陛下亲封的郡宁县主,徐南珩想动她,不会这么明目张胆。
只要她不给徐南珩可乘之机。
青雾贴近她,时刻警惕周围的一举一动。
不远处,崔怀寄的车驾从人群中缓缓驶来。
青雾认得他的马车,顿觉安心。
宋今看着他朝自己走过来,紧绷的心弦得到松弛。
她朝他小跑过去。
“侯爷!”
空气中有一缕若有若无的暗香浮动。
宋今始料未及,一股剧痛侵蚀全身,她张口,陡然呕出一口污血!
“小狸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