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不知跑了多久,沈异就这样拉着唐婉柔的手,感受着唐婉柔手掌的余温,一切的一切都是那么地真实。
唐婉柔停了下来,在沈异的眼底都可以看得到唐婉柔的影子,唐婉柔的纤纤玉手抚上了沈异的发丝。唐婉柔的面容本就十分精致,此时又正是夕阳时分,平添了一种悲壮的美感
“一辈子陪我呆在这里,一辈子和我在一起好吗?”
静默,长久的静默,唐婉柔在等沈异一个答案。
“好!我答应你!一辈子陪你留在这里!”
唐婉柔跳到沈异的怀里,沈异抱着她,似乎这一刻就是永恒。
可是,沈异忘记了,这云下世界,哪里有什么夕阳啊,永远是一片昏沉,只有更昏暗。
沈异一切的悲剧源头都是源于哈里兰人的强掳,沈异才被当做试验品一样成为异种人,而如果这一切都没有发生,就没有之后唐婉柔的重伤昏迷,更没有他作为异种人的责任。
沈异会像每一个地球上层人一样,过完富足奢侈的一生,拥有美丽的妻子和漂亮的孩子,哪管云下世界千万下层人的悲苦和死活。
可是,一切都没有如果。
沈异曾经假设过无数次不发生这一切的情况,唯有真正出现了,才自觉贪念这样的生活。
人性都是自私的,相比自己的美好生活,所有人的美好生活,算得了什么呢?
空间之内,所有的高楼林立呈一种断崖式的集合堆积,三维空间整合成四维,被分割,被重组,再次被分割,继续被重组,颠覆一切未知的可能。城市的中央建筑被切割成两个部分,二人的背后是高楼林立的轰然倒塌。
唐婉柔倒也不怕,倚靠在沈异的怀中,沈异低头看着失而复得的人儿:“你怕吗?”
“不怕!”
唐婉柔的眸子里尽是沈异,柔柔地说了一声:“有你在,我就什么都不怕!”
沈异闭上了眼睛,唐婉柔也闭上了眼睛,不过一瞬,轰然倒塌的高楼林立尽数崩塌,水泥墙和钢筋横贯沈异的身体,倒下来的东西将二人砸得粉碎,没有留下一丝一毫存在过的痕迹。
沈异死前的那一刻就在想:“如果最后陪伴着自己一起去奈何桥的人是你,那也好。这样的一生,算是富足了!”
只是,恐怕唐婉柔听不到了。
黄昏陨落,是刻骨的漆黑,尽数看不到一分一毫的光亮,当整个城市濒临崩溃,所有存在过的证据尽数消失,空气中还余留着激荡的灰尘,所有生命的迹象皆数消失。
静,死寂一般的静默……
徒留下指针“滴答,滴答!”的声音,预示着死亡的临界点,徒留悲壮的倒计时。
地球,真要成为一颗死星了吗!生命全无,资源枯竭,满目苍凉,只有无尽的黑暗和死亡!
不知过了多久,时间逆转,刚才轰然倒塌的高楼,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一步又一步地回归原处,洋洋洒洒的灰烬死灰复燃,空气中滞留的碎片尽归原处,制度被恢复,紊乱不堪的世界重归平静。
沈异在看到自己活过来的那一刻,除了恐惧再无其他……
生和死,其实就是那么一回事儿!
“我们活过来了?”沈异不可置信地看着怀中的唐婉柔,根本不敢相信发生了什么。
唐婉柔将沈异抱得更紧:“没有啊,我一直在这里,你也一直在这里,我们根本没有离开,又何来活过来一说?”
唐婉柔的回复无疑给沈异罩上一层更为恐惧的阴影,沈异试图让唐婉柔相信自己,紧紧抱住唐婉柔的身体:“你再想想!你忘了吗?刚才我们被那些倒下来的庞然大物砸死了啊,为什么现在仍然能够活生生地站在这里?”
唐婉柔连连退了好几步,就像是不认识眼前的这个人一般,不住地摇着头:“没有啊!不是这样子的!”
为什么会是这个样子?他都铁定要和唐婉柔度过这一生,就算是另一个空间,他也宁愿没有经历过那惨痛的前半生!就当他准备接受命运安排好的一切的时候,为什么又要出现这些变故?
难道“轮回之境”真正的意义就在于“轮回”吗?一次次的重复?不断重复?
人的生命,就是重复吗?
就是被禁锢在这处的牢笼里面,被圈养当一个任人杂耍的动物?还是这一切都是他的“独角戏”?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幕后又是谁在操控着这一切。
不得不承认,HLL-003果然好本事,可以将现实和虚拟模拟得丝毫不差,让人甘愿沉沦在里面,一点一滴榨干现有的血液,这又是多么可怕的一件事情?
唐婉柔也被沈异的样子吓了一跳,拽拽沈异的衣袖:“回家吧?我们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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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好不好?我们不要在这里!”
沈异突然笑了:“好啊!我陪你回家!”
可就算是这样,沈异还是好想留在这一刻,留在和唐婉柔朝夕相伴的每一刻?他的感情从未像今天这样浓烈,如果对方是失而复得的唐婉柔,那么,沈异他愿意,愿意将所有的事情都抛之脑后,就这样伴着她,陪着她。再不管外界的洪水滔天。
唐婉柔甜甜地笑了,沈异清楚地看到,死亡之前,这里是黄昏夕阳,而重生之后,这里却是黑夜。他顾不得想那么多,甚至来不及去想,这个唐婉柔是不是真的唐婉柔,他不愿意去想,更害怕那个真正的真相出现!
“我给你做饭,好不好啊?我们一起吃饭!"沈异笑着点点头,眼神却是一瞬都没有从唐婉柔的脸上移开。
唐婉柔就像曾经无数次那样,披上围裙,没过多久,就被呛个不停,沈异无奈地抚额,果然还是那个样子,一点儿都没有变。
“还是我来吧!你从来不会做饭的!”她眼中尽是无限温柔。
没过多久,满满一桌丰盛的菜肴就被端上桌面。
“好吃吗?”沈异看着吃得津津有味的唐婉柔,不自觉地笑了笑,这一天大概是他笑得最多的一次。
哪怕这一天是假的,沈异也想让这假持续下去,永不停息!
“好吃啊!你也吃吃看!”说着,唐婉柔就将筷子上的一大块儿红烧肉喂到沈异的嘴里,沈异笑着吞下,下一秒,沈异的脸却变得有一些扭曲。
没有味道!一点儿味道都没有!
沈异的心有些慌乱,手甚至微微颤抖起来,勉力保持着平静:“婉柔,真的好吃吗?”
“好吃啊!甜而不腻!”
沈异心思复杂苦涩地看着唐婉柔将菜吃了一半,冷不丁冒出一句:“婉柔?你为什么从来都不叫我的名字?你知道我的名字吗?”
唐婉柔愣了一愣,眼神变得躲躲闪闪,根本不敢去看沈异的眼睛,沈异的心一阵抽动。果然,他最不想发生的事情还是发生了,尽管,他一直都不想承认的那个真相,所有伪装的泡沫消失了。
他再也无法回避:眼前的一切,全是泡影。
“轮回之境!”
“轮回之境!”
最折磨的是人心!
“那么,请告诉我,你的名字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