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宁默默听完,心里又感动,又愧疚,“我会好好盯着我爸,但凡有点苗头,我就立马将其掐死在襁褓里,不让他兴风作浪。至于结婚领证,不着急,等孩子生下来,看看我爸什么德行再说。”
见她要把孩子生下来,秦野暗暗松了口气,“出来见面说,我想你和孩子了。”
“好。”
五分后。
鹿宁坐进秦野车里。
还没坐稳,秦野就一把将她抱进怀里,抱得紧紧的,勒得鹿宁双臂骨头都痛了。
鹿宁一动不动,任由他抱着。
这痛让她觉得真实。
只有她自己清楚,这些日子是如何煎熬的。
怕秦野心软,她表面上还要装作若无其事。
抱了许久,秦野才松开她,摸摸她的脸颊,“你瘦了,本来脸就小,一瘦,脸还没我巴掌大。”
鹿宁微微一笑,“哪有那么夸张?”
“真瘦了,刚才一抱你,全是骨头,硌人。你现在怀着孕,得多吃点,不能饿着我们的孩子。”
“前期靠吸收母亲营养,以后我会好好吃饭。”
秦野视线下移,落到她平坦的小腹上,“我能摸摸吗?”
鹿宁把他的手拿过来,按到自己小腹上。
隔着衣服,秦野小心翼翼地摸了摸,面色变得凝重。
又将她的衣服下摆从裤子里扯出来,手探进去摸,秦野表情越发沉重,“怎么不动,是不是孩子有问题?”
“走,我们去医院!”他把手迅速抽出来,就要发动车子。
鹿宁笑道:“你紧张过度了,才怀一个多月,胎儿还小,没有胎动。要等三四个月后,才能感受到胎动。”
秦野心里微微触动。
原来她私底下做了功课,并不是不在意这个孩子。
秦野故作轻松地说:“好吧,第一次做父亲,没经验。”
鹿宁手按到小腹上,若有所思,“希望是个女儿。”
“只要是你生的,无论男孩女孩,哪怕是双性人,我都喜欢。”
鹿宁眉眼轻弯,“还是生女儿吧,生女儿我爸那边会收敛点。”
秦野眸眼微沉,“好,那就女儿。老顾盼孙女儿盼疯了,盼苏婳生,盼你生。女儿大名叫秦鹿,小名鹿鹿。”
鹿宁早就都想告诉他,这个名字不太好听。
她委婉地说:“阿姨去年就把名字给取好了,叫秦悦宁。”
“秦悦宁,秦悦宁,秦野和鹿宁两情相悦,这个名字好听。果然取名还得看我妈,她老人家水准高,北弦南音都是她取的。我本名顾北秦,也是她取的。”
顾北秦,听名字,就被寄予厚望。
也是父母感情的缩影。
鹿宁莞尔,“那就定了,秦悦宁。”
秦野捧起她的脸,亲了亲她消瘦的脸颊,凝视她小鹿般漂亮的大眼睛。
哪怕这样摸着她,亲着她,他都觉得像做梦。
很不真实。
本来以为要孤独终老,没想到突然来了个孩子。
更没想到,全家人团结起来,帮他。
尤其是老顾。
让他出乎意料。
秦野开口,“对了,老顾和你爸约法三章,领证前还要派人做一下婚前财产公证。你别介意,不是针对你,是针对你爸。”
解释一下,怕鹿宁对顾傲霆心有芥蒂。
后知后觉,才发现,他还是挺在意那位父亲的。
鹿宁目光沉静如水,“证真的不着急领,我不太在意那些外在的东西,你别理我爸就好了。”
“你们女人不都需要安全感吗?有个证,你安心。”
主要是云瑾孕期抑郁,他怕鹿宁也那样。
鹿宁笑,眼睛湿湿的,“也就你把我当成女人。从小,我被家人当成男孩养,被要求独立自强,不依赖任何人。后来进军校,军校把女生当成男生。进了异能队,敌人把女人当成畜生。层层过滤,层层淘汰,到最后,异能队就剩了我一个女队员。除了外形像女人,我的内心早已经坚硬成钢,不需要从外在形式上汲取安全感。”
她越是这么说,秦野越心疼。
百炼才成钢。
这百炼,得是受了多少磨炼,多少煎熬?
他心疼地将她拥入怀中。
她是多么好的一个姑娘。
如果没有鹿巍扯后腿,他都觉得自己配不上她。
闻着鹿宁身上的馨香,他忽然发现她的头发长了一些,不知不觉,已经长到耳后了。
她在为他留头发。
就因为他之前拍婚纱照时,他随口说了一句,她长发更好看。
秦野心里生出些隐秘的欢喜,一派脉脉情味,渐渐涌上心头。
低头亲了亲她的头发,他想把她抱回家,想和她好好温存一番。
男人真的是饱暖思欲,一安定下来,就想那事儿。
正当他想入非非之际,忽然一阵手机铃声打断了他的思绪。
是鹿宁的手机。
他刚要去看号码。
鹿宁已经接通,“哪位?”
手机里传来一道娇甜的声音,“你好,鹿小姐,我是云恬。”
鹿宁眼神微凉,“有事?”
“阿野和你在一起吗?”
“阿野”二字,让鹿宁不爽。
秦野听到了,忙对鹿宁解释,“是她自作多情,我和她没任何关系,已经将她号码拉黑了,你不要多想。”
鹿宁点一下头,语气平静地对云恬说:“什么事,你说。”
云恬做出一副可惜的语气,“鹿小姐,我被人下了虫卵,腹痛难忍,消瘦,恶心,想吐。去医院开了药,连吃好几天了,丝毫不见效果。医生说,普通打虫药对我不管用。麻烦你帮忙给找找解药好吗?我会重金报答你。”
鹿宁拧眉,“我去哪里给你找?”
云恬意有所指,“你父亲应该有。”
鹿宁明白了,握着手机的手紧了紧,什么也没说,挂断电话。
本来刚放松的心,又悬起来。
她抱了抱秦野,“你先回去,我们改天再约。”
“好,你注意安全。”
“虎毒不食子,毕竟是我爸,不会要我的命。我现在怀孕了,他不敢打我。”
秦野下车。
将买的孕妇装、吃食和药品补品,帮她提到家门口。
又将自己身上的飞刀摘给她,“防身用。”
鹿宁淡笑,想说,我有枪。
转念一想,女人不能太独立了,会让男人没有安全感。
她伸手接过来,放好。
和秦野依依惜别。
回到家。
鹿宁放下东西,走到沙发前,拿起摇控器将电视关上。
鹿宁盯着鹿巍,“云恬肚子里的虫卵,是你下的?”
鹿巍下巴微抬,理直气壮道:“是我,谁让她打阿野的主意。”
鹿宁伸手,“解药给我。”
“她一时半会儿死不了。给她解药就承认是我做的了,不给,她就只能怀疑。没有证据,她拿我没办法。那药是苗疆那片的,黑苗寨里就有,她有的是钱,派人去那里找吧。”
鹿宁蹙眉,“酒店都有监控,你就不怕犯法?”
鹿巍呵呵一笑,“监控会坏,法再严密,也有漏洞。我找了道上的人做的,滴水不漏。”
他朝鹿宁伸出手,“手机给我。”
鹿宁把手机递给他。
鹿巍找到云恬号码拨过去,“云小姐,你年纪轻轻的,长得也挺漂亮,怎么红口白牙的污蔑人呢。什么虫卵,你有证据吗?没有证据,再到处污蔑我,我告你诽谤!”
云恬被气笑了,“除了你,我想不到别人。”
“你得罪人太多,关我屁事?我坐在轮椅上,生活都不能自理,哪有闲功夫去给你一个黄毛丫头下虫卵?莫名其妙!”
一向伶牙俐齿的云恬,被憋得哑口无。
手机被陆玑拿走。
陆玑客气道:“鹿先生,请问解药多少钱?你开个价。”
鹿巍恼了,“你们听不懂人话吗?不是我下的,就不是我下的。非要污蔑我,拿出证据来,只要你们能拿出证据,我把这条命给你们都行。”
鹿巍挂断电话。
陆玑盯着手机屏幕沉默几秒,看向云恬,叹口气,“你这是不小心招惹了个狡猾的恶魔,噩梦还在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