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男孩停下脚步,大眼睛滴溜溜地转,拉着衣服的拉链看他们:“什么事?”
戚罗双臂撑着腿,俯下身子问:“这里有可以玩抓娃娃的地方吗?”
小男孩的眼睛一亮,向自己跑的方向指过去:“那边就有,跟我来!”
不等戚罗回话,他撒丫子跑出去,边跑边回头催促:“要去就快点,天黑就断电了。”
戚罗抬手看表,才刚刚一点而已,离天黑还远着呢。
“饿吗?”路上有车开过,戚罗伸出胳膊把江临歌圈到里侧,低头询问。
车轮卷起一团尘土,街上只有零星几个人,路边的商店门口,一个五十岁左右的老大哥坐在塑料凳上晒太阳。
江临歌被戚罗虚虚圈在臂弯里,一抬头和老大哥对上眼,她下意识抬起手。
“啪……”一巴掌打上揽住肩膀的手,两人皆是一愣。
戚罗悻悻放下手,看了眼无辜的老大哥。老大哥笑呵呵的,嗓门还挺大:“哎呦对不住,给你这小媳妇看害羞了!”
老大哥显然是误会了,江临歌红着脸摇头,正想解释。
头顶,戚罗慵懒的嗓音先一步响起:“没事,谁让她长这么好看呢。”
老大哥哈哈大笑,小姑娘确实长得漂亮,但这小伙子这么说,肯定是为了哄她开心。
“你也英俊,你们俩正般配。”他顺水推舟,说些他们爱听的。
江临歌脸颊坨红,没有向只有一面之缘的老大哥过多解释,只能加快脚步跟上小男孩的速度。
没看见小男孩站在路口正回头等他们嘛!
果然,已经跑到岔路的小男孩等得不耐烦,朝两人喊:“你们真慢,我先走了。”
拐过弯,是一片居民楼中间的空地,边上整齐停着车,中间是画的不太标准的篮球场,另一侧摆着几个儿童游乐设施,有零星的老太太领着孙子孙女玩。
小男孩已经轻车熟路,不知道从哪找来个篮球,砰砰地拍,对着篮筐练习投篮。
哪有娃娃机?戚罗环顾四周,实在没看见。
“在哪呢?”
被打扰了宝贵的练球时间,小男孩把外套扔在篮球架上,语气不耐烦:“不就在那呢嘛!”
角落里阴影里,一个退役娃娃机正站在那里,连灯都没有,更别提里面有没有娃娃。
戚罗:……
小男孩迟来的理亏,拍着球狡辩:“你就说有没有吧!”
带江临歌抓娃娃的愿望落空,不过闲着也是闲着,戚罗钻进小卖铺买了两根雪糕。
一分钟后,俊男靓女并排坐在小卖铺门口的矮板凳上,一边啃冰棍一边看小男孩练球。
安静的小广场上只有篮球打在地上和篮筐上的声音,偶尔有农用车开过的突突声。
“角色揣摩的怎么样了?”
明天就要拍摄了,戚罗有些担忧地提醒:“你别看徐导笑呵呵的,拍起戏来可严厉着呢,明天你进组的第一场戏,他肯定要亲自指导。”
江临歌咽下口中的冰棍,语气轻松:“剧本看过好几遍了,虽然没拍过确实有些担心,但我不怕,不会就学嘛。”
从侯府来到这里这么久,面对这么多新鲜事物,她都是这样一点一点学过来的,只要多一点观察和模仿,她可以毫无破绽的扮演一个现代人。
演戏肯定也是一样的。
戚罗浅笑,虽说拍戏细讲起来有很多门道,但如果上来就胆怯是一定拍不好的,有勇气和信心是好事。
篮球打在篮筐上砰砰地响,太阳明晃晃的,男孩的头上浸出一层汗,顺着脸颊流下来,他的手感越来越好,快要百发百中了。
“兔崽子!不上学跑过来玩球!”
一道尖厉的女声在楼宇间回荡,好像是从四面发方传来,江临歌一哆嗦,看见一个围着围裙的女人快步走来。
男孩一见到人,抱起球擦擦汗,眼里是倔强和叛逆。
“胡浩然!马上六年级了还逃课出来玩,你对得起你姐吗?”
女人扯着他的衣服领子,将他扯得踉踉跄跄。
“那就让我姐回来!”男孩倔强地瞪着眼睛,眼泪啪嗒啪嗒地往下落。
女人听了这话也跟着哭,手紧紧攥着男孩的衣领,脚下力道足足地,照着他的屁\股就是两脚。
江临歌和戚罗躲在房檐下,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男孩抹着眼泪:“我姐要是不读书,我也不读了!”
这话一出,女人的手卸了力,狠狠推着男孩的肩膀,哽咽着说:“行,你把你姐叫回来,钱的事我想办法。”
女儿学习好着呢,而且十分懂事,知道她自己供养两个孩子辛苦,于是偷偷跑出去打工,说什么都不上学,是她对不住女儿。
儿子心疼姐姐,跟着闹腾,让她心力交瘁。
“那个……”江临歌已经走到两人面前。
女人的袖子上有些油渍和水渍,她抬起袖子快速擦掉泪水,转过头笑着赔礼:“不好意思啊,是不是刚才我声音太大吵到你了。”
江临歌摇摇头,说道:“我要是没听错的话,是不是上学的钱不够了。”
女人神情窘迫,男孩抬眼看过去,眼神像个小狼崽。
“我没有别的意思,如果你们愿意接受帮助,我可以负担他们姐弟俩读书的费用。”
女人神情微怔,有些不相信这样的好事能落到自己头上,况且面前这个女孩看起来也不大,她真的能负担得起吗。
戚罗跟上来站在江临歌身边,笑着缓和气氛:“这不是小事,怎么能三言两语就决定,不如咱们找个地方坐下说。”
女人缓过神来:“实在抱歉,我店里还有工作,能不能等我下班了再说。”
她临时请假出来抓儿子,店里的活还没干完呢。
“行。”江临歌一口答应,“那我们送他回学校,等你下班了可以到四季宾馆找我们。”
“9点行吗,我最早也得9点能走。”女人打着商量。
江临歌一口答应,女人鞠躬道谢,麻烦他们将儿子送回学校,小跑着回到街上了。
男孩沉默着,也没什么表情,抱着篮球跟在两人身后,时不时偷偷打量,心里犯嘀咕。
他爸的死亡赔偿款已经被亲戚分没了,应该没什么好被人惦记的了吧。
学校的老师也在找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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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年头丢个孩子可是大事。胡浩然安然无恙的回来,老师放心下来,这孩子家里刚出完事,还真怕他想不开。
“谢谢啊,欸?你……”年轻的女老师捂着嘴,这男的看起来怎么那么像戚罗啊!
戚罗微笑着点头:“你好,在这边拍戏,需要合照吗?”
“需要需要!”女老师掏出手机。
胡浩然想趁机偷偷溜走,可惜老师脑袋后面好像长眼睛了,刚刚和戚罗说话时温温柔柔的,现在喊出来的话却好像一只大狮子,“胡浩然,快进去听课!”
戚罗感觉自己的耳朵嗡鸣了一下,又听见女老师温柔地问江临歌:“漂亮妹妹,能不能麻烦帮我拍个合影。”
江临歌接过手机为两人合影,女老师心满意足,背着手往教学楼的走廊赶,不多久就出现在教室的后门,趴着玻璃上往里看。
戚罗:……
女人是不是都有两幅面孔啊,好可怕。
在镇子上的小餐馆解决完晚饭,又在宾馆休息了几个小时,终于到了晚上9点。
两人走下楼梯时,才发现女人早已等在一楼。看见他们俩,女人双手握在身前站起身,笑着打招呼。
江临歌小跑着下楼:“等急了吧,方便去你家看看吗?”
她白天一时脑热,想要帮他们一把,刚刚她自己搜索了资助的事,发现有些人会靠孩子卖惨恶意骗钱。
她需要确定她家里的真实情况,也需要确定钱真的拿来给姐弟俩上学。
女人点点头,她不想错过机会:“没问题,不远,走着就能到。”
三人伴着月光走在路灯下,女人开口说起家里的情况:“我叫刘英晴,丈夫原先是工地的工人,我们家在隔壁镇子下面的农村。”
路过一家饭店,她指了指:“这就是我打工的地方,在后厨刷盘子。”
怪不得白天见她时身上有些脏。
“我家他上个月在工地触电死了,工地赔了80万,我小叔子和小姑子变着法把钱骗走,还惦记着丧葬费,我惹不起他们这帮凶神恶煞,带着儿子女儿搬到这里,租房子住。”
轻描淡写,却听的江临歌心脏疼,这和她以前有什么区别,她娘离开侯府后,夫人把娘留下的东西搜刮干净,变着法地算计她这个小女孩!
感同身受,江临歌恨恨说道:“怎么能就这么算了?”
刘英晴忐忑解释:“小叔子说,我老公在工地上违规操作才被电死,工地能赔钱就不错了,闹大了没准儿还得给工地赔钱……”
即便不是如此,也大概能想象得到,一个独自带着儿女的女人,在一群人的攻击下,想要反抗太难了。
“哎……”江临歌叹口气,这个世界没什么绝对的正义,弱者只能尽量保护自己。
戚罗开口:“方便把详细信息告诉我吗,我可以问问律师朋友。”
刘英晴求之不得,加快脚步:“事故报告在我家,正好可以给你看。”
说话间,已经到了一栋破旧的居民楼,入户门没有锁,一拉就开了。
一口气上到六楼,打开门,胡浩然趴在早餐桌上写作业,他对面还坐着一个文文静静的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