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淮止猝不及防,愣了片刻,反应过来之后立马扣住她的腰身,反客为主,加深这个吻。
良久,他才缓缓松手。
他的额头轻轻抵在她的额头上,彼此之间连呼吸声都格外清晰。
“阿梨,你不该......你不该这样。”
“裴淮止,你是打算等到一切失败,然后让我见到你的尸体时才幡然醒悟,悔悟终身?还是想要我在一切最幸福最快乐的时候,看到你深陷泥潭,成为众矢之的,而无能为力么?裴淮止,你如果懂我,就不会告诉我,我不该这样。”
“阿梨......抱歉......”
裴淮止的鼻尖凝结着泪滴,滑落下去,他闭着眼,一双手攥的生紧。
林挽朝看他,问:“说吧。”
“就像你为了林家一样,我......是为了我的母族。”
“你母亲......裴淮止,”她轻轻将手掌放在裴淮止的手上,缓缓安抚着他颤抖的手,“告诉我,真相是什么?”
裴淮止缓缓抬起眼睛,看着林挽朝温柔又安静的眼睛,不知所措的慌乱一点点平复。
“我母亲......不是蓬莱国的婢女。”
“什么?”
“她是蓬莱国主唯一的公主,曾有过天真烂漫......在她最天真的时候,她遇到了一个在蓬莱国采购珍珠的中原商人,动了心,从此一发不可收拾。”
“后来呢?”
“后来,那个商人,里应外合,与北庆军通联,屠尽了整个蓬莱国。那个商人......就是北庆的摄政王。”
林挽朝听着,眉头一点点皱起:"所以,是摄政王骗了公主。"
"是。"裴淮止苦涩的勾唇,"他阻止了我母亲的自戕,强娶她,因为有了我,永远的困住了母亲。后来,又因为钦天监之,害死了她......"
他快速的说着那些苦痛,手握得越来越紧,声音轻颤,极力隐忍。
这一整件事,所有的一切,是整个北庆王朝的阴谋,包括最疼爱他的皇祖母,也是幕后指使。
北庆史册上的丰功伟绩,都是建立在他母族所有人的牺牲之上。
“所以,你要造反?”
裴淮止抬起猩红的眼:"造反?不,我要的不是他们的皇位,我要的,是他们所有人的命。"
林挽朝伸手,抱住了他。
“裴淮止,我帮你。”
裴淮止睁开眼睛,靠在林挽朝的肩膀上,两眼茫然。
“阿梨,不值得。”
“所有的罪人本来就该付出应有的代价。可在一切真正开始之前,我想问你,复仇之后呢?屠尽北庆皇室之后呢?天下又将易主,那时北庆的国民会不会,重蹈蓬莱的覆辙?”
裴淮止一愣。
"裴淮止,"林挽朝看着他,“我知道你恨,我又何尝没有恨过,可如今先帝已死,罪后自戕,我们最后的仇人,是那些曾经参与蓬莱灭过的人,我们要的是复仇,不是毁灭,明白么?”
林挽朝的话让裴淮止一震:"阿梨......"
"我想让你活的更久一点,我想要你陪在我身边,陪我一起看遍千山万水,直到我们的寿命走完。"
她伸手,将他脸颊上的眼泪擦拭,声音柔和。
"裴淮止,我帮你,我们一起把真正的仇人杀干净,无辜者无辜,不该为有罪者承担。"
裴淮止眸光微颤,他原以为,无路可走的复仇,似乎在这一刻,有了另一条路。
“你说得对,我不能用一场血流成河去换另一场血流成河,百姓是无辜的。”
裴淮止抬手,抚摸上林挽朝的脸,"阿梨,我听你的。"
"好,"林挽朝笑了,眼底泛出水雾,“我帮你,像杀了所有林家的仇敌那样,杀光所有蓬莱的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