蛊森在一旁听着,手掌微微蜷缩。
“陛下,林挽朝她......”
裴舟白抬了抬眼,知道蛊森是有话要说。
他挥手道:“都退下。”
大殿很快恢复平静,雨声也就更加清晰。
“你要说什么?”
“陛下,还请先恕微臣死罪。”
裴舟白略微凉薄地看了他一眼,微微挑眉:“好,我不杀你。”
蛊森跪了下来,抬眼看他,许久没有这样直视过他的主人了。
裴舟白也再不是曾经那个单纯羸弱到再也无法自保的太子了。
“陛下,微臣认为,林挽朝根本不值得您这样在乎,她心里从来只有权力,她接近您也只是为了权力啊!”
“......”裴舟白没有说话,泛着青色血管的眼皮低垂着,只是静静地听他说话。
蛊森继续说道:“她甚至用你给的权力,去帮助您厌恶的人,陛下,不值得!”
裴舟白似乎是听进去了,他轻轻笑了。
“你以为,朕不知道么?”他虚弱地闭了闭眼,说道:“我总是想,只要她能用到我就好,我争的一切都是给她的......可是,如今我才发现,我做不到,我做不到眼睁睁看着她喜欢上别人,更做不到看着她身边的男人一个又一个。”
他真正感觉到什么是嫉妒至极,可又能怎么办呢?他无数次的,想让裴淮止人头落地,让他的血溅在林挽朝脚下,让她看着他死在面前,彻底断了心思。
裴舟白缓缓看向自己的掌心。
方才,那是第一次抱她,也是第一次离她那样近。
“只是,我忽然发现,手中的权力,似乎不仅能帮到她,还能留住她。”
裴舟白的笑容浮上一层诡异的偏执,她说:“没关系,她总归,一定会回到我身边的。”
——
雨直到黎明时分才停。
世子府,灯火微明。
策离踩着泥水,摘掉了斗笠,径直进了屋子。
“大人,你猜的不错,没有异动。”
裴淮止没说话,替林挽朝盖好被子,便带着策离和卫荆来到了外面。
“他没把柄,动不了我。”
“如今?”
“阿梨是他亲手扶上去的,他不敢妄动。”
“那摄政王还查么?”
“裴舟白都那么保他了,还能查下去吗?除非把裴舟白掰断了,否则,裴绍一根汗毛都动不了。”
“掰断了......可如今,又能再扶持谁?”
裴淮止没说话,却不是沉默,他的目光,一点点落回屋里。
许是淋了雨,策离后背一阵冷意。
“林尚书......”
“若真要我为一人效忠,只有她;我心中的天下共主,也只能是她。”
策离不是小瞧林挽朝,他甚至觉得,林挽朝如果是个男子,这狭隘天地没有人能困住她。
可偏偏,她就是个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