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码要熬四个多时辰的粥,在一乂他们说的什么灵木做的柴火下,两个时辰后就已经满园飘香了。
盛了一碗尝尝,虽与记忆中的味道差上许多,倒是意外的好吃,只不过是不是熬多了点。
水淼淼捧着碗,暖着手,看着面前一大锅的粥,发着呆。
“还以为淼淼第一次下厨会失败的呢!”一乂不知从哪拿出一个玉碗来,盛着粥。
喝个粥而已,需要这般隆重吗?水淼淼小口喝着粥一时没有反应。
一乂他们自说自话着。
“奴一开始也是这般认为的还以为需要折腾很久。”
二尒拿出食盒打开,垫了一个白玉青瓷盘,从一乂手里接过粥稳当当的放了进去,然后置上调羹。
你们这是要打包带走吗?这么多人,就只打包一碗!
直觉告诉水淼淼有什么事在偏离轨道,手中碗被四孠拿去放下。
“这是?”水淼淼想要质问,为时已晚。
脸上的黑灰被四孠擦去,不情愿的披上刚觉的有些热还没脱下多久的鹤氅,手中被二尒塞上食盒,水淼淼一头雾水的被推出了厨房。
她算是明白了自己熬粥,他们兴奋个什么。
撑着伞,提着食盒,水淼淼一步三回头的看着身后站在房檐下笑容统一的三人。
我熬粥只是我想喝,不是要去给贤彦仙尊认错!何况我根本想不明白我错哪了啊!
你们这一心为主儿着想的人,就不能体谅体谅我这个弱女子吗!我粥还没喝上几口呢!而且你们就不怕我一不小心,又惹恼了贤彦仙尊,在被关上半个多月一个多月吗!
好想抱紧自己,算了,还是抱紧食盒好了,免的粥洒了,毕竟都这样了,她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门外,三毵一见水淼淼眼神就亮了起来,没等水淼淼说话,就接过水淼淼手中还未收起的伞,迫不及待的打开了门,
就知道你们是串通好了的。
无奈的摇摇头,跨过门槛,水淼淼回头想喊三毵去人境小筑喝粥,后一想,贤彦仙尊这不能缺人,还是一会儿自己在送一趟来好了。
对着三毵笑了笑,水淼淼往里走去。
贤彦仙尊撑着头,看着书,对传来的动静置若罔闻。
放下食盒,水淼淼敛衽行礼。
晃了晃手中的书,贤彦仙尊示意水淼淼起来,然后房间就是一阵安静。
三毵说水淼淼在厨房里鼓捣是为了道歉,贤彦仙尊斜着眼打量着水淼淼,道歉?我亦不知自己在气什么,何况她这样子是知道自己错在哪了吗!
贤彦仙尊敢肯定,若没有一乂他们没搞明白的瞎撺掇,水淼淼短时间是不想看见自己的,生怕一不小心自己又关了她禁闭。
到底是见识少了,毕竟没有多少人能像水淼淼一样,跟一乂他们说上话,不过,贤彦仙尊笑着收回视线,有戏不看白不看。
也不知道他们到底给贤彦仙尊都说了些什么,这笑怪渗人的,水淼淼低下头默默的打开食盒。
现在该做什么,上去说对不起我知道错了?在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哭?或许该婉约一点,念首诗先!算了,跟一群古人咬文嚼字太难了!既然不知道自己错哪了,那道歉干什么,还是卖萌吧!
“仙尊。”水淼淼将粥放到案上,递上调羹,“这七宝五味粥在别处可吃不到,我家乡的特别手艺。”
见贤彦仙尊没有反应,水淼淼索性整个人扑到案上,捧着自己的脸,“我亲自下的厨,花了三四个时辰,仙尊给个评价吧!仙尊,仙尊?仙尊!仙尊~”水淼淼将仙尊喊出了四个音,都未见回应,最后一咬牙,拉上了贤彦仙尊的衣袖,“师兄~~”
这称呼,贤彦仙尊一挑眉,倒是没多少人喊,加上水淼淼故意拖长了语音,直感觉手臂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总有种看戏把自己搭进去的感觉。
视线从书上移开,贤彦仙尊看着水淼淼笑盈盈的脸,算起来,水淼淼确实能喊自己师兄。
“师兄,今日下雪,吃粥驱寒。”
若水淼淼从这处论的话,自己还能摆什么架子呢?
“行了行了。”贤彦仙尊夺回自己的袖子,执起调羹,低头打量着粥,这是放了多少种食材,可以吃吗?
一乂他们去厨房帮忙,是怕水淼淼做出什么不能下咽的东西吧!确定这东西能吃!
犹豫再三,贤彦仙尊在水淼淼期盼的眼神中,少舀了一勺。
味道倒是出乎意外的和谐。
“那当然。”虽然贤彦仙尊没有开口,水淼淼还是很自信的说道,她厨艺搁现代也是能撑起一家私房菜馆的。
都怪闻人仙!在冷凝痴那败坏了自己的厨艺,若凝痴在这就好了,多好的正名机会啊!
也不知水淼淼神游到哪去了,贤彦仙尊放下调羹擦着嘴,味道不错,可对于自己来说太甜了。
不过吃点甜的倒也暖和。
敲着案牍,唤回水淼淼不知神游到哪去的思绪。
贤彦仙尊喝了粥,就算是只有一勺也是喝了,应该能和一乂他们交代了,那自己是不是能走了。
似乎看出了水淼淼的想法,贤彦仙尊心神一动,一册竹卷落到水淼淼手中,还愣着神,贤彦仙尊已正襟危坐。
“既然喊我师兄,那就聊聊。”
“聊什么?”水淼淼双手握着竹卷小心翼翼的问道。
“冬猎,小师妹是如何打算的?”
“呃,方慈说冬猎就是个聚会···”水淼淼心虚的低下头。
贤彦仙尊轻笑起来,看的水淼淼心虚不已,“他什么修为,你什么修为,可一概而论吗?”
水淼淼果断的摇摇头,“谨遵仙尊教诲,我回去就立刻想。”
这会儿反应倒是快,不过显然贤彦仙尊没有放水淼淼离去的打算,“你知你现在何修为吗?”
“开光?”水淼淼底气不足的说道,见贤彦仙尊眉一挑,立刻改口,“行气行气期,我行气期。”
贤彦仙尊望着水淼淼笑而不语。
“总不会是培元?”
“小师妹到想的挺美。”贤彦仙尊抬手想在水淼淼额头打一下,被水淼淼条件反射的躲过。
“知道多少人终其一生就因卡在筑基这一关,而选择下山吗!你现在修仙的速度分给旁人一半,他们做梦都能笑死。”
捂着额头,水淼侧过身,嘟囔着,“我要这么高的修为干什么,又不能嫁人。”
听力好是他的错吗!贤彦仙尊看着桌上被水淼淼抛下的竹简,真想一竹简打死这个不求上进的人儿。
顺着自己的心口,贤彦仙尊继续问道,“师妹清楚自己师从何门?有何来历?所修何法?有何能力?所求何道?有何作为吗?”
这是夺命几问啊!
水淼淼向后挪了几步,与案拉开了些距离,果断的一头磕在了地上,“我错了。”
撑着桌子,看着一头磕在地上暂时就没打算起来的水淼淼,你认错认的到爽快啊!可本尊不爽快了。
将案上竹简推倒地上,“没事看看,主要的等你师父闻人仙从东海回来,他会交你的。”
贤彦仙尊站起,居高临下的望着水淼淼,“你可知我小师叔去东海谓所何事?因为他徒弟魂魄有损,哪儿有东西可治,所以在他没回来之前,水淼淼,你能照顾好自己吗!”
听着渐近的脚步声,水淼淼心绪百转。
“东海多危险你自不可能知道,便不说这些,但你总不能让闻人仙回来后见不到人。”
“仙尊多虑了。”水淼淼抬起头笑着,她大约明白了些什么,是因文杏台那次的坠楼。
“我水淼淼最惜命了。”在未嫁之前,没有人比她惜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