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第七餐
    在铺设了湖蓝色绒台尼的球桌上,被球杆“啪”一声击中的白色母球,弹跳越过近前的障碍球,“咚”地落在台案上向着目标球所在的位置丝滑滚动了过去。

    “砰……”目标球经母球这一轻撞,便朝着球袋所在的方向滚出了一小段距离,可终究因其先前的受力不足,而遗憾停在了距离洞口尚有些距离的位置上。

    原本屏息凝神围在球桌旁安静观战的十几个港口Mafia成员,见此情形,当即骚动了起来——

    有人感慨道:“哇哦~跳球?虽然球没有进袋,但是它和母球停的位置都好微妙啊……”

    有人分析道:“唔……嗯,母球接下来的进攻角度很难找呢。”

    有人叫好道:“好球~干得漂亮!”

    有人打趣道:“哎呀哎呀~岩崎先生该不会陷入苦战了吧,表情一下子变得认真起来了呢!”

    有人质疑道:“话说这小家伙当真是第一回接触台球吗?”

    有人暴躁道:“吵死了!”

    吼出这句话的人,正是持着球杆绕桌在找合适击球角度的岩崎,他仔细地用手中的球杆比划了数颗球的预计路线,在心里做好后续打法的规划后,岩崎闭目吐出一口浊气,好使自己完全冷静下来,旋即他又睁开了双眼,对围观众人说道:“都把嘴巴闭上,眼睛睁大,看老子怎么破局吧。”

    说完,岩崎就抬高杆尾,皮头对准白色母球施展了一个娴熟的长扎杆技巧,使母球摆脱被三颗子球贴身的困局,旋转着碰撞上库边,继而借力反弹,在球桌上虽只划出了一道弧度几近直线的小弧线,却顺利让母球绕过众障碍球的阻挡,将位置处于对面库边附近的目标球,给撞进了洞里。

    许是没有料到此局还能这样破,围观众人愣怔沉默了数秒后,才陆陆续续地鼓掌为岩崎高超的球技叫起了好——

    “还得是您啊!岩崎先生!真真是‘一杆逆局’,剩余球的位置简直不要太好打!”

    “可怕,看来以后不能轻易和岩崎这家伙赌球了,完全看不到赢面嘛……”

    “呵~少笑死人了,就你那烂技术也配跟岩崎玩球?”

    “就是就是,那不纯属自己找虐受嘛!依我看你还是先提升自己的球技打过我,再向人家岩崎讨教吧!”

    “去你的!我就不能跟大家开个玩笑嘛?哈哈哈哈!你真他妈的厉害啊!岩崎!!!”

    “小子!这球你看得明白吗?”岩崎用巧克擦着球杆的撞头,隔桌冲嘴里嗦着糖块,抱臂观看他秀技的黑发少年,扬了扬自己的下巴,咧嘴笑道,“用不用大哥哥我给你解释一下啊?”

    “……刚刚那一球,”黑发少年的视线从球桌上离开,抬眸望向了岩崎,他含着糖块,口齿不清地问道,“我能试试吗?”

    “哟呵!你小子敢试我这招?嘿~有种,过来——”岩崎招手示意少年来自己这边,“把方才进洞的那颗球掏出来放回之前的位置上,对对对,还有那母球,也一起拿回来,哥让你试!”说着,他挪步为对方腾出了站位。

    而顶着一头蓬软黑发的少年,也在众人看戏一般的起哄下,放好目标球的位置,然后一手拿着母球,一手握着球杆,走到了岩崎刚才站过的地方,可就在他提高杆尾,准备复刻对方的长扎杆撞球时,一道尾音上扬出一股慵懒腔调的男声,倏然而至,令在场所有人闻后皆是一静。

    “这就和我们的‘小客人’愉快地玩到一块儿了?”

    岩崎将手里的球杆往旁边的沙发上随意一丢,神色肃然地面向来者,垂手而立,率领台球厅内的一众小弟,声音洪亮地朝对方躬身问候道:“欢迎回来!您辛苦了,土屋先生!”

    土屋仁次郎抬起左手竖起一根食指放在唇中,做了一个嘘声的手势:“都喊小声些,别把我今日的‘贵客’给吓着了。”

    他踱步来到黑发少年身前,见对方那对鸢色的眼珠在眼眶里格外好动地左瞧瞧这、右看看那的,双颊也像只仓鼠似地向外鼓着,土屋不由地被眼前这小孩儿的搞怪给逗乐了,他移开目光,扭头问自己的亲信确认道:“你们没搞错人吧?”

    岩崎再度颔首,简洁应答道:“没有。”

    得到部下的回复后,土屋转回头,伸手揽过少年的肩膀,强带着浑身发僵的对方,往台球厅更深处的休息区走:“别怕,你乖乖陪叔叔我看个电视、聊会儿天,改日叔叔会叫那个接你过来的大哥哥,再把你送回家去的。”

    岩崎见状,也迈步跟了过去,同时他扬手冲身后一众小弟挥了挥,示意他们继续玩乐,少去探听上司在办的事情。

    于是,厅内很快又响起了台球碰撞的声音,只不过与原先闹哄哄的氛围不同的是——此刻厅内除了打球的动静外,便再无其他人吭声了。

    土屋揽着少年一齐坐进了一张摆在电视机前的长沙发上,他接过岩崎递来的遥控器,打开电视换台到了一个新闻频道,然后指着屏幕中正在接受记者采访的田箱议员,问在自己近旁坐姿拘谨的少年:“这个大叔,你认识吗?”

    “……认识,”黑发少年发觉土屋看向自己的眼神突然变得热切了起来,他心觉不妙,咬了咬嘴唇,并不想惹祸上身,于是立刻张口半真半假地补充道,“在我家附近的街道上,就属那个大叔的拉票海报贴得最多、最显眼了,我们那儿的人,想不认识他都难。”

    闻言,土屋脸上的表情一滞,他呆怔了片晌,才恢复正常,仍不死心地接着问道:“那你家里人有谁跟他熟吗?”

    土屋觉得田箱既然要他们港口Mafia动手对付一个小孩子,那对方不是直接跟这孩子有仇,便是与其某位家庭成员,在某件事上结了怨。

    “不唧(知)道,爸爸和牟牟(妈妈)很少像蛛蛛(叔叔)这样跟窝(我)聊天看电视呢,”黑发少年用牙齿咬碎嘴里的糖块,他抬起头,满眼期待地望向土屋,岔开话题道,“叔叔,我一直有在追日卖电视台放送的名侦探推理剧,现在我们能换台一起看吗?里面每一集都会有人死于非命,内容相当刺激劲爆哦~”

    “啊!那个节目我也有在追,”候在一旁的岩崎,难得遇到同好,也看出土屋很难再从少年口中套出什么有用的消息了,他遂一脸兴奋地插话道,“昨天我还通过那个节目,学会了如何让鲜花延迟绽放呢!”

    “……”土屋完全不能理解岩崎一Mafia成员为何要掌握这种毫无实用性的知识,他摇头站起身,将遥控器丢给了黑发少年换台用,并在离开前支使岩崎晚些时候,送少年去组织中更擅长挖掘情报的濑户透那里过一趟……

    远在横滨郊外,一处别墅庭院中,宽敞明亮的玻璃花房内。

    陪同『森鸥外』前来拜访旧友的尾崎红叶,将对方嘱托她引荐的宝木医院副院长——“宝木杏里”,介绍给了为兄长举办今天这场生日聚会的田箱景良认识。

    “真是令人羡慕啊,杏里夫人在婚后也能继续自己的职业生涯,话说您丈夫是与您同一家医院的院长吧?”田箱景良弯眸羡艳道,“清正先生意外的是个很体贴妻子的男人呢~”

    “他也没有景良夫人您说得那么夸张啦,”宝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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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杏里把剪下的鲜花递给负责插花的田箱景良,明贬实褒地羞赧一笑,“他只是平时忙到顾不上干涉我的选择罢了。我是家里的独生女,当年我老爹担心我一个人支撑医院太过辛苦,便盯上了院里一心扑在工作上的清正,非要人家入赘娶我,继承医院。”

    尾崎处理着花茎上的皮刺,饶有兴味地发问道:“那您两位是先婚后爱咯?”

    “其实……并不是呢,”宝木杏里笑得神秘,待另外两人在她的眼神示意下将头凑近,这位院长夫人才悄声说出了实情,“早在清正从|军前,我俩就在大学里认识了,一直到他退|伍,我们之间的书信都不曾断过。”

    “也是为了我,当年他拒绝了军|部分配的体面工作,”爱情揉开了时光留在宝木杏里眼角的细纹,她幸福地回忆道,“独自一人背着可怜寒酸的行囊,来到了远离故乡的横滨,来到了……”

    “您的身边!”尾崎和田箱景良情绪激动地齐声把宝木杏里尚未说出口的后半句话给小声叫了出来。

    啊啊啊啊啊!!!

    尾崎觉得这款恋爱游戏的剧情设计得不要太棒,居然连NPC的爱情都做得这么美好——前有田箱议员为爱过继收养远亲之子,后有清正院长为爱背井离乡改姓入赘。

    有品!这届游戏文案妥妥上大分啊!

    尾崎保证她一定会喊项目负责人给这群小可爱发奖金的!

    “那个!插句题外话——”激动过后的田箱景良,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吞吞吐吐地询问道,“杏里夫人医院的妇产科……在治疗不孕这方面……看得如何?”

    “啊?”宝木杏里被问得一愣,旋即她便露出温和的微笑,答道,“我读博时所修的专业就是妇产科学,毕业入院工作以来,积累的临床经验也皆是与妇科、产科相关。”

    宝木杏里见田箱景良听完自己的话后,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她几乎可以肯定是对方在这方面有所困扰,遂语气诚恳地柔声问道:“有什么是我能帮到夫人您的吗?”

    等等……

    尾崎没有参与进两位已婚人士的交流中,她捻着花茎思索:景良婚后一直怀不上孩子,而『森鸥外』托我引荐的杏里又刚好是妇产科的医生——这会是“巧合”吗?

    不!

    这怎么可能会是“巧合”呢?

    尾崎反应过来自己是在玩游戏,所以她现在遇到的任何情况,都是游戏设计者为了增强玩家的代入感,丰富游戏角色的人设,而修改过许多遍、打磨过无数回的剧情设置而已。

    无论玩家是走马观花一般地快速过剧情,还是沉浸式体验游戏中的每一处细节,应该都不会对这款游戏主线剧情的走向,造成什么实质性的影响吧。

    不过尾崎觉得今天这个看似“巧合”的“必然”事件,还蛮像是现实中“那个男人”会整出来的操作呢。

    “啊——啊——阿嚏!!!”

    别墅书房内,森鸥外打了一个让屋内另外两人忧心万分的响亮喷嚏。

    “林太郎,现下季节交替,昼夜温差大,你莫不是——”

    森鸥外从军时的同僚,旧姓江口的“宝木清正”,适时出言接上了对方学长“大冢宏”的关心,他习以为常地为森诊断道:“着凉了罢。”

    “我的身体才没——”森住了声,一是由于他想起了“书”为了拿捏他,而故意给了自己一副病弱不堪的身体;二是因为……

    两行清涕像流水般毫无滞涩地淌出了森的鼻子——

    他竟真的受凉……

    感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