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第二十五餐
    秋季傍晚入夜早,西南方的空中余晖未尽,却已挂上了一颗明亮的金星。

    自称是来汇报离婚进度的田箱景良,真实心情其实并没有她之前表现出来的那么好。

    “现在家族中除了宏哥支持我的选择外,其他人——包括我的父母,全都是一群站着说话不腰疼的家伙,”与生着病只能喝橙汁的森鸥外不同,景良跟尾崎红叶喝的是含酒精的饮料,她嚼着口感Q弹的烤鱿鱼须,微醺地抱怨道,“他们自己由于联姻过得不幸福,凭什么也要拉着我跟他们一样过得不幸福!”

    “说什么‘夫妻哪有隔夜仇’、‘谁的婚姻不是靠忍耐维持着的’、‘爱情又不能当饭吃’、‘又不是寻常人家的老婆,做大人物背后的贤内助就应当大度宽容’、‘有机会无痛当妈还不用伺候男人不好吗’……”景良越说越气,她啃咬烤鱿鱼的气势,宛若在撕咬自己的仇敌一般,“居然还有混蛋玩意指责我说——就是因为我总是这样‘较真’,丈夫才会欺骗我,出轨去找其他女人生孩子!”

    “老娘较真怎么了?!”景良仰起头,咕咚咕咚地喝了大半瓶饮料后,将瓶子咣当一声放在了吧台桌上,但这一次她没再哭泣,只咧嘴嗤笑道,“我较真地去做一个温柔贤惠的妻子,去做一个拥有正常情感需求的人,因为身体健康我甚至还想成为一个普通的母亲,这……”

    “有错吗?”景良转头看向尾崎,逐渐恢复了平静,“我知道这么闹是挺不体面的,但就算父母扬言要跟我断绝关系,就算我离婚后会沦为旁人的笑柄,就算我这辈子有可能孤独终老,这场官司我也打定了。”

    “我要让那群整日只能自我麻痹的家伙看到,我田箱景、不——是我大冢景、也不大对味……”打算与家族决裂的女人,望着天边的金星踌躇了片刻,最终决定将那个不以她为荣的家族旧姓给舍弃掉,“我‘景良’不仅会光明正大地与丈夫离婚,还会凭自己的本事抢了他的饭碗,在这个世界、在这个国度、在这个社会里堂堂正正地生存下去。”

    尾崎夹腌菜的动作一滞,歪头犹疑道:“抢饭碗?”

    “没错,等这月打完官司,我将在美辰君的协助下,参加今年众议院的选举活动,”景良冲尾崎还有森鸥外露齿一笑,提前拉票道,“届时还请小红叶和林太郎先生多喊些朋友来助我一臂之力啊!”

    森闻言,举起手中盛着果汁的玻璃杯向景良敬了敬,朗声应允道:“来找我和红叶君拉赞助也是没有任何问题的哦,无论何时我们都会全力支持你的。”

    当初他向景良又是引荐妇产科医生,又是介绍侦探和律师助其离婚的,为的就是这一刻——由景良当选议员,代替一有私欲就想套路港口Mafia一把的田箱,推进擂钵街重建项目的开展。

    即使景良的父母为了脸面把话说得那般决绝,森也不犯怵,他相信有疼惜妹妹的大冢宏在,对方不会真的与家族断了联系,因此与大冢名门相关的军正攵资源,迟早有一天会落到较外人田箱更有投资前景的自家人头上的。

    不过待到那时,景良如果已经靠自己的努力活出了人样,有了说话的底气,那对方是否还需要家族的支持,就另说了。

    “谢谢……”景良感动地哽咽道,“谢谢你们愿意帮助我……”

    景良为自己的幸运,又哭又笑地抱住了朝她张开双臂的尾崎,埋头害臊道:“抱歉,我可能需要去一趟洗手间,小红叶你陪我一起好不好?”

    尾崎应着“好”,回头跟紧邻她而坐的『森鸥外』点头对视一眼后,便与景良相拥着离开了阳台,被留在吧台桌前的两位男士,也终于可以放松下来,谈论一些于景良而言,多少还是会令对方感到冒犯或晦气的话题了。

    森拿起橙汁,为聚餐结束后还要开车送景良回私宅歇息的议员秘书青空美辰,添上了饮料,他直言不讳地问对方:“接下来有计划向媒体曝光田箱议员出轨的消息吗?”

    “学姐心善,只求离婚,并不想把‘那位’逼上绝路,”青空美辰端起玻璃杯,浅抿了一口,面色凝肃地沉声接道,“但我心胸狭窄,平生最见不得心悦之人落泪受委屈。”

    “所以我会在恰当的时刻,”青空美辰举杯轻碰了一下森的杯沿,冷笑道,“让这段黑料发挥其最大价值。”

    “美辰君,坦诚是合作的前提,”森眯起眼睛探问道,“田箱婚内出轨还在外育有一子的情况,你身为对方的秘书,是不是一早就知道了?”

    青空美辰张了张嘴,却没有发出声音,他在森鸥外仿佛能够洞穿一切真相的目光注视下,耸了耸肩,承认道:“是,我早就知道议员干得那些混账事了。”

    “当初,我之所以选择缄口不言,确实是出于私心,”青空美辰闻着晚风送来的桂花清香,垂头忏悔着他曾对心仪对象犯下的隐瞒之罪,“是我为了日日都能见到学姐欢悦无忧的笑颜,便对田箱的所作所为装聋作哑,甚至还头脑发昏地自我说服——这样做,就能守护景良学姐的幸福了,却没有想过如此欺瞒了她的我,与那鬼话连篇的田箱又有何异?”

    尽管森鸥外很想宽慰青空美辰说“像你这种善意的隐瞒怎能等同于那个田箱恶意的欺骗啊”,但他同样出于私心,不愿让对方什么实际行动都没有,就逃过了自责的精神拷打。

    而且谁又能保证漂亮话说得这般戳人心窝的青空美辰,不会成为下一个辜负了景良真心的“田箱议员”呢?

    森鸥外打定主意要替他的老同学还有对方的妹妹把把关,给面前这个在将来极有可能成为大冢宏妹夫、景良之夫的年轻人,再出点难题考验一番。

    当然,在这一过程中,倘若他重建擂钵街的计划,“恰巧”由于青空美辰的行动,而获得了某些便利,那就算他森鸥外问这家人讨要的“利是”了。

    “那就通过实际行动,向景良证明美辰君你跟那田箱的不同罢,”森抬手拍了拍青空美辰垮下的肩膀,循循劝诱道,“左右景良要参选议员,大家都晓得做这一行,从零开始积累资源的不易,而美辰君你也没有打消将田箱彻底拉下马的念头,所以这件事依我看呐,你不妨一不做二不休,给田箱来个‘釜底抽薪’——担心私隐暴|露于人前的,终归不止他一个嘛。”

    树挪死,人挪活。

    田箱的拉拢价值本就在于其妻子的娘家,这家伙现下被景良抛弃,一没钱、二无势的,未来又能靠什么留住那些趋利避害的“追随者”与“合作方”?

    森鸥外觉得他给青空小哥出的这道难题,实际上也没有真的难到哪里去,但凡对方肯用心去做,那就能轻松击溃田箱。

    “这法子可行是可行……”青空美辰佯装犹豫地搪塞道,“但我有点担心景良学姐会介意。”

    他担任议员秘书多年,自是有其闻声辩意的本事在身的。

    青空美辰原本以为森鸥外只是一个有钱有闲、与人为善的会社小老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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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并不会与自己产生多少交集,因此当他今夜头一回接触到对方锋芒外露的这一面时,才后知后觉地联想到了一件事——

    近期有一位打着“变废坑为宝地”的旗号,与田箱议员私下里来往甚是密切的港口Mafia人士,在托他递交的材料上,似乎……

    “森先生,您方才也说过‘坦诚是合作的前提’,”青空美辰不再废话,他果断地同森鸥外确认道,“贵司可是——”

    “我们回来啦~”

    尾崎和景良的返回,打断了青空美辰的发问。

    森扭头瞥见尾崎原先空无一物的手中,平白多出了一只信封,他不禁好奇道:“那是?”

    尾崎将信件递给了森,应答道:“这是景良的兄长,拜托她过来玩时,顺便捎给您的。”

    景良出声补充道:“我有问过宏哥,他跟我说里面装了一个记录有近三年程序设计国际赛事参赛选手资料的U盘,以及目前正在国内推广人脸识别系统‘神之眼’的曼哈西特安保公司,下周将于横滨召开现场说明会的邀请函。”

    尾崎听得头大,她佩服道:“又是赛事又是那个什么系统的,真亏景良你能记得这么清楚啊……”

    被朋友夸赞了的景良,“诶嘿”一笑,骄傲地抬起了下颌:“我记性很好的!”她随即收起了这副不够稳重的模样,询问森的看法道,“想来日后如有监控系统的加持,多少也会对林太郎先生重建擂钵街的工作有所助益的吧?”

    “是啊,”森看着信封中来自老友的“心意”,欣悦地扬起了唇角,感激道,“改日我会亲自向大冢学长致谢的。”

    坐在一旁的青空美辰见状,先是看了看一脸淡定提及擂钵街重建事宜的景良学姐,后又转眼看向貌似对此并不意外的森鸥外,他疑惑地举起右手,向在场众人“请教”道:“那个——难不成学姐、我是说‘大家’都知道森先生是港口Mafia头领的养子?”

    来找田箱议员办事的那位港口Mafia成员,经常卖惨说自己是替“Boss刚收的养子”在跑腿,没有功劳,只有苦劳。

    “噫?林太郎先生在那个组织里的地位有这么高吗?”景良先前只听她兄长隐晦地透露过这位病恹恹的“林太郎先生”,投在擂钵街重建项目上的启动资金,多半是从横滨当地有名的暴力团港口Mafia兜里套得的,却没料到对方竟还成了组织头领的“养子”。

    “学姐你果然早就知道红叶小姐和森先生是港口Mafia的人了啊……”青空美辰感觉他以前白白苦恼了那么久,合着景良的适应性比自己预想得还要强许多,该说不愧是他青空美辰憧憬的学姐么?

    “呐~林太郎先生,”景良满眼期待地自荐道,“您看我有机会成为贵组织老大的养女吗?港口Mafia的成员人数肯定不少吧?”

    “学姐!”青空美辰惊呼着离开座位,冲到景良身边阻止道,“您拉票归拉票,可千万不能在立场问题上犯糊涂啊!”

    “是啊~是啊,”森听得出景良是在同他说笑,遂配合地劝告道,“否则大冢学长一定会怪我抢了他妹妹的。”

    “哦呀~”尾崎接腔道,“难道不是拐人家妹妹走上歧路吗?”

    森别有深意地笑望向尾崎,问道:“这话是红叶君你打哪儿‘偷听’来的?”

    他对好奇心旺盛的少女,之前冒雨听墙角,结果不慎受凉生了病的那一回,可还印象深刻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