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塔尔毕竟是在草原上长大的女真人,下意识的夹紧了马腹,狠狠的扬了一下缰绳,身下的马儿得到指令,加快了步伐,和身后的两人拉开了半个马身的距离。
因为刺客提前布置好的地雷三番四次的阻碍,追杀的队伍反而离刺客越来越远了,只有为父报仇的哈塔尔一腔热血,追在了最前面,结果反而落了单。
前面三个刺客追不上,身后还吊着两个,而自己那方的人手又全部在后面。
马匹都被那爆炸声惊扰,安抚马儿再要追上来也要好一会儿。
自己简直就像是自投罗网一样,被挟持在中间。
看着身后的刀光,哈塔尔的嘴里品味出一丝苦涩。
就在这时,三匹马纷纷越过山坡,视野中突然出现了一大群羊,悠闲的正在吃草。
对上疾驰而来的马匹纷纷躲避不及,三匹马就这样跃入了羊群,现场出现一片马踏羊群的混乱。
刺客似乎也被这突如其来的羊群惊扰了,手中的刀有些错愕的劈开了挡在前面的羊,然后用女真话对着同伴喊了一句:“速战速回,不要留下痕迹!”
然后从马背上掏出一把弓箭,对着前面的哈塔尔拉弓。
哈塔尔冷汗直冒,只感觉吾命休矣。
此时一个声音出现在前面对着三匹马大喊:“你们谁啊!为什么杀我们部落的羊!”
这个声音的出现让拉弓的刺客手上准头一歪,只射中了哈塔尔的马,马儿吃痛,狂躁的跳跃了起来。
哈塔尔一边吃力的控马,一边还要躲避刺客的追杀,好不容易抬头一看,一个衣着褴褛的汉奴惊怒的看着羊群里纵马的三个人。
放羊的汉奴!
哈塔尔连忙高声求救:“我是王台的长子哈塔尔,他们是刺客,快救我!!”
对方不可置信的抬头看了一眼哈塔尔:“是哈塔尔大人!”
然后毫不迟疑的掏出了后背的弓箭,对准了那两人连射了两箭,这两箭没有射中刺客,却打乱了他们的攻击。
看着眼前的还在引弓的东虏,和还在羊群中疯狂暴躁的马而身上的哈塔尔。两个刺客冷哼一声,放弃了目标的攻击,转而引导马儿往前面的密林狂奔而去。
那人对着刺客的背影射了几箭,没有命中,只能转而去救那对着还在羊群疯狂跳跃的马儿背上的哈塔尔。
瞬息之间,几番生死交缠。
差点把命交代在这里的哈塔尔好不容易下了马,惊魂不定的看着远处消失在密林的刺客。
“哈塔尔大人,您没事吧?”那人小心翼翼的扶起地上浑身是伤的哈塔尔。
哈塔尔这才回神:“你认识我?你叫什么名字,我这是第一次来你们部落吧。”
那个汉奴,有些谦卑的低下了头,不敢直视哈塔尔:“我原本是王台大人手下的汉奴,名叫雀奴,数年前,被王台大人转送给了本部,因此一直在这里放羊。”
哈塔尔这才知道为什么这个汉奴怎么如此身手矫健。
数年前他父亲的确实收了一批武力不错的汉奴,打算充入汉军旗,没想到却在里面发现了一个大魏的夜不收,还差点惹怒了奴儿哈奇,王台一怒之下,就下令将那一批汉奴全部鞭挞三百鞭,剩下一口气的就放出给其他小部落了。
没想到这样的一个小汉奴,竟然阴差阳错之下救了自己一命,哈塔尔有种仿佛被长生天指引的赶紧,叹息道:“哦,原来是你,你救了我一命,从今天起就是我哈塔尔的人了。”
雀奴大喜过望,连忙行礼:“多谢大人!多谢大人,不敢说救了大人,只是大人自有长生天保佑……”
哈塔尔挥挥手:“不用说这些,这群刺客手段不浅,居然敢杀了我父亲。只是太过愚蠢,以为逃到密林里就能摆脱我们,哼,这长白山的密林里才是我们女真人的天下……”
他听到马蹄声,转头看着远处山坡上,这时才姗姗来迟的女真各部人马。
心里有气,但是又不好直接发作,只能硬撑着起身,对着他们道:“刺客已经逃入密林,准备好猎狗和鹰,只有他们的血才能洗清哈达部身上的耻辱!”
王台去世后,哈塔尔就是新的王台,整个哈达部的新主人。
而追杀这群刺客,是哈达部首领颁布的第一个命令。
追上来的哈达部人面色愤怒,纷纷点头向哈塔尔表示臣服,拔刀表示一定会追杀到底。
哈塔尔的目光在栋鄂部和乌拉部的人身上,冷冷的划过。
在被那两个刺客追杀的时候,他清楚的听见对方说撤退的时候用的标准的北地女真语。
哈达部一向效忠奴儿哈奇,这次黄台吉上位,也是哈达部支持的,只是栋鄂部和乌拉部却是一向和奴儿哈奇的长子豪格走的很近。
王台被杀,哈达部权利交替自然要乱上一段时间,而这段时间,正是豪格准备南下去找黄台吉要个说法的时候,受益的自然就是豪格那一方。
虽然心底的怀疑在滋生,哈塔尔几乎牙都要咬碎了,但是他却只能保持冷静,这次征兵,哈达部来的人并没有栋鄂部和乌拉部的多,一旦撕开,只怕不好收拾。
栋鄂部和乌拉部的人,自然也没有错过哈塔尔冷厉的眼神,于是连忙上前道:“我们这次出来也带了两只海东青,不如让他们帮忙吧!”
哈塔尔冷笑了一声:“哈达部的仇,我们哈达部自己会报,就不麻烦栋鄂部和乌拉部了。”
栋鄂部和乌拉部的人对视一眼,有种难以形容的憋屈,明明和他们半毛钱关系都没有,但是被哈塔尔这样一说,搞的好像是他们派人刺杀的王台一样。
但是哈达部毕竟死了首领,哈塔尔一时气急也是有的。反正本来也不对付,最后只是讪讪了几句,打道回府了。
哈塔尔见他们不在过分,心里的怀疑却忍不住更深了几分。
“雀奴,你从今天开始就是我的贴身侍卫,先跟我回去吧,你们两个先送我回去,其他的人继续追击刺客,记得留一个活口,我要用他们的血祭我阿父。”
哈达部的人得令纷纷纵马追入前方的密林,哈塔尔看着他们的背影消失在森林之中,心中的火却愈演愈烈。
-
密林之中,摆脱了女真人几波追击的夜不收们,终于在预定集合点会面。
成渠清点了一下人数,看着一个都没少的成员,缓缓的吐出来一口气,白烟在空气中袅袅升起,模糊了成员的脸。
虽然大多挂彩,但是都还好好的活着。
“任务完成了,大家辛苦了”
只是和女真人打过太多交道的成渠知道,现在在密林之中躲过女真的追杀,回到永明城才是最大的考验。
只希望陈大和齐声的速度能够足够快,将消息传递过去,及时通知龚敬那边。
“接下来才是最难的,女真人最擅长打猎,在森林中比我们要熟悉的多,想要在密林中躲过他们的追击并不容易。好在密林里面不能骑马。”
几人纷纷点头,脸色并无畏惧,尤其是几个新人反而有点跃跃欲试,尤其是去马厩放雷的徐穆,他最擅长火器,路上几波地雷基本上都是他设下的,可谓轻驾就熟了。
“这次难得从兵仗局挖了点好东西了!”徐穆一边挖地下之前埋的用不上的猛火油,一边感慨:“这次的地雷威力比之前的可好太多了,之前的只能是说听个响,吓吓马。”
贺章听的忍不住勾起了嘴角,什么兵仗局,分明是之前宋时根据找到材料鼓捣的,只是宋时自己不满意那个效果,于是假托是兵仗局运送过来的。
“这次回去说不定还有更好玩的。”贺章一边帮忙把藏出来的猛火油瓶和箭分给大家,一边小声和徐穆道。
徐穆听的眼睛都亮了起来:“兄弟,你有秘密渠道啊!这么笃定!”
贺章笑而不语,只是低头检查自己油纸包好的火统有没有进水。
成渠看着他们窃窃私语,看了看天色:“行了,东西挖出来了就出发,先去之前找好的第一个的埋伏点。”
一行人纷纷起身,整齐而迅速的没入密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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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盏茶后,他们身后的女真人虽然被地雷阻碍了几波追击,却并没有放弃,而是带着海东青和猎狗追了上来。
猎犬嗅着他们的气息,到了第一个停留点,看着地上被挖的坑坑洼洼的地,发出呜呜的声音,提醒大家。
有个女真人俯首去看,却听到一声轻巧的机关叩响声,头顶的一颗被掰弯的树枝嚯的抽了过来,将那个人直接抽到了坑里。
旁边的猎犬吓了一跳,赶紧夹着尾巴跑回来主人的身边。
其他人连忙围上去看,却发现那人已经被抽晕了过去。
只是一个简单的机关,杀伤力并不强,只是一个警告的意思。
但是追上来的哈达部人却更愤怒了,想要查看对方的脚印和踪迹又怕还有其他的陷阱。
有人踢了一下躲到后面的猎狗:“赶紧找,快点找到那群刺客!”
天上的鹰发出嘹亮的叫声,女真人听了连忙吹响了口哨回应:“云隼发现了刺客的踪迹,那边!”
猎狗也往着右面闻嗅,然后从身一跃,往那边跑去。
一行人顺着猎犬的足迹,一路西追到了一处狭窄的山涧,虽然是初冬,但是因为植被茂密,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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处溪流还未结冰,依然冒着清澈的流水,清晨淡淡的薄雾久久不散徘徊在树石之间,视线并不清晰。
哈达部的人,人人带着刀剑和弓箭,警惕而灵活的在山林间游走,没有丝毫进入密林的恐惧。
成渠躲在一颗三人环抱还粗的树后,远远的透过千里眼观察着那一批人。
“居然有三十多人,四条猎狗,还有海东青,果然是女真的第二大部,这么仓促的情况下还能派出这么多的人。这还是第一批,第二批人估计会更多……”
成渠的脸色有些不好,他们出来的所带的物资有限,之前刺杀的时候就已经用了大半。
徐穆和其他人则忙碌的在在路上和石头的间隙补下陷阱和地雷,地雷已经剩下不多了,只能省着点用,只是后面难得能有这么以逸待劳的情况和地形了。
贺章摸了摸之前从王猎户那边拿来的东西,环顾四周,然后不知道从哪里抓出来了一只兔子。
徐穆惊讶的看着他拿着兔子摆弄:“不是,包里还有吃的,现在也没法生火啊,你抓兔子干什么?”
贺章一边组装火药,一边头也不回的道:“那几只猎狗太碍事了,我要给他们一个惊喜。”
半响后,徐穆弄完了地雷,也看到贺章也把兔子丢到了一边大家纷纷用树枝藤蔓将自己掩护好。
没过多久,追踪的猎犬带着三名女真人首先闯入了他们的视野,早就准备好的夜不收们一把拉开了弓箭。
随着一声尖锐的鸣笛,利箭划破了静默的空气,射向了那三个人,其中两人猝不及防之下中箭倒下,发出痛苦的声音,而旁边的人一个打滚躲到了树后面,怒而拿起弓箭反击,并且给后面的同伴示警。
一阵箭雨纷纷从对面射来,借着事先的地利,贺章他们轻松躲过,还射中了对面好几人,只是箭有限,只是勉强回击了几次就慢慢的分头撤退了,。
夜不收们迅速转移,继续深入森林,头顶上的海东青不停的徘徊,发出清脆的鸣叫。
徐穆不由的低声的骂了几句,该死的鸟。
越过了山涧,追踪的四只猎犬俯身低嗅,其中一只猛地一个猛扑,咬住了旁边一只奄奄一息的兔子,其他三只看了也下意识的扑了过去,就在这时,猎犬嘴里的兔子突然爆了开了,把猎犬的头部炸开了花,倒在地上,眼看没了生息。
靠的近的两只猎犬也被飞散的铁皮炸伤了眼睛,吓的最远的一只猎犬连忙后退,发出呜呜的叫声。
那是贺章走前塞在兔子里的炸蛋,王猎户教他做的。
白硝、雄黄各一半,石灰和瓷瓦三五片,将白纸和皮纸各包一层后,再用油纸包一层,外面裹上肉或猪板油,形似球,大如蛋。以此为食诱,只要野兽用牙一咬,就会被炸死。①
不过贺章临时改良了一下,加了火药,把瓷瓦片换成了铁片,使得效果更加猛烈了。
这一下就直接废了三只猎狗,剩下的一只也吓得不轻,围着主人呜呜呜的叫着。
为首的人看着已经废了眼睛的猎犬,眼睛血红,直接伸刀了结了这两只猎犬,咬牙切齿:“继续追!新王台发话了,一定要血债血偿,就算我们追不到,我们后面还有其他的族人,这个仇,誓死不休!”
挫折不但没有浇灭哈达部的恨意,反而让他们的愤怒越发的猛烈。
然后随即而来的密布在山涧小路上的连环地雷,让哈达部的人狠狠的体会了一把什么叫科技的力量。
爆炸声在后面响起,徐穆一边跑一边听声音的数量。
跳下一个山石后,他气喘着道:“还是不行啊,我布了八个雷,只响了六个。”
成渠脸色微黑,看着徐穆腿上的草草包扎的箭伤,这一番折腾下来,虽然女真那边的人伤亡的更多,但是他们这边情况也不是很好,尤其是地雷和箭基本上都用完了,下次再伏击就要短兵相接了。
天上的鹰依旧还在盘旋,鸟鸣声如同噩梦一般如影随形。
他咬牙:“赶紧去下一个伏击点,不能再这样跑了。”
一众人精疲力竭的跑到了第三个伏击点,一处陡峭的山坡,这也是他们准备的最后一个伏击点了。
贺章听着定位的鹰啼声,再看着受伤的同伴:“等会儿,看一下还剩下几只狗,我找机会先干掉他们。”
成渠点了点头:“这一波以后,你们分散撤退,我断后。”
“旗长!”贺章抬头看着成渠。
“军令如山!”成渠没有理会其他成员的意思,只是掏出千里镜,观察着身后的追兵,让大家抓紧包扎伤口。
贺章摸了摸身后箭囊中最后的一只箭,低头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