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故人
    嫁给了谁?

    折清一辈子都没有嫁人,一生心血付诸于朝堂之上。

    折清是随母姓,母亲折敏、祖母折惠。

    折父并非入赘,但让女儿随了折家。当年折家在朝,威望过高,折氏一门,官比皇亲国戚。

    十八年前,折家一门损于岭南。后有人说折惠投敌,折家满门被斩。那时,林怀锦在殿前跪了一天一夜,只保下了折清。

    折清跟随恩师在林府长大,后跟随太后,一步步进入朝堂,才有了今日的相位。

    时至今日,依旧有人议论折家投敌,看不起折清。

    洛唐看史记所写,折惠带兵十万,战损八万,最后带着两万人投敌,消息传入京城,帝后震怒,当即斩杀折家满门。

    那场战役是什么情况,洛唐也不知道。

    折清见她沉默,目光冷淡扫她一眼,随即收回视线:“神棍装不下去了?”

    洛唐看向折清。

    折清感受到她的视线,看了过去。

    洛唐沉静,额心一点朱砂,颜色红艳,衬得两腮弥着浅浅粉妍,她笑得明媚,如同春阳。

    虽说是个神棍,可这个神棍长得好看,模样惊艳。

    洛唐紧抿唇角,思索须臾,认真说道:“你是不是随你恩师,不想嫁人?”

    林怀锦就没有嫁人,年过四十,孑然一身。

    史书上对林怀锦的描述都是好的,她为救折家一脉,不惜辞官。在自己的学生弄权之际,又亲自揭发她,最后再度起复,官至相位,是一不可多得的良才。

    折清抿了口茶,茶香在口中弥漫,听了洛神棍的话后,她无端笑了,道:“你很聪明。”

    知微见著,但从前见过的洛唐,懂礼却又怯弱,突然间,变了一个人。

    掌柜亲自进来送菜,三盏甜点放在各自的面前,洛唐眼前一亮,拿起汤勺,咬了一勺放入进入嘴里,不是很甜,又一股奶香味。

    待掌柜走后,她问折清:“我下回来吃,能不能不收钱。”

    阿鬼被眼前的甜点所诱惑,压根不在意两人的话,恨不得将脑袋埋进碗里。

    折清看了洛唐一眼,主动说:“我可以帮你,你先拿出你家产业的单子账本。据我所知,当初帮你家办事的人是一举人,如今在江南一带做县令,他的官是舅父帮忙牵线的,未必会帮你。”

    已经过去三五年了,人又不在京城,且又得了镇国公府的好处,怎么会无缘无故帮助一孤女。

    此事很难办。

    洛唐沉默,折清十分沉静,道:“那日我回府就派人去查了。镇国公府修缮园林,生活奢靡,而镇国公只在礼部领了闲职,如何支撑一大家的生活开销。”

    她还没说,镇国公府式微,外表依旧光鲜,出门宝马香车,豪奴作伴。

    洛唐笑了,眉梢微扬,道:“你明白、我明白,但没有证据。”

    “我派人去找那人了,你稍作等待,回府后,不要声张,懂吗?”折清好心告诫,洛唐不过十五六岁,心思坦率,万一露出马脚,萧家为夺财而杀人。

    她顿了顿,眸色温柔下来,说道:“不要露出你的心思,小神棍。”

    “我不是神棍。”洛唐头疼,认真注意她的眼睛,发觉她的眼眸微长,平静时,波澜不起,待看人时,眼眸微挑,显出了几分情绪。

    美人如斯,确实很养眼。

    她说:“你有难事,可以来找我,或许我可以帮你。还有,明成八年春,秦城郡一带决堤……”

    折清的心跳了起来,确实有这一件事,但如今局势紧张,并未公告天下。

    她说:“你是不是在想办法?我的意思是你在想解决办法,对吗?”

    洛唐将声音压得很低,史记上将这一笔,记在了林怀锦的名头上。

    折清凝眸,“你究竟是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你,你辛苦想出的办法,被人偷盗,送到太后跟前,名声大噪。你若信我,以此事为例,按兵不动。这是我的诚意,你懂吗?”

    洛唐费了一番口舌,紧张得脸色发红,但她的眼睛里映着折清冷静矜持的容颜。

    折清没有接话,她的沉默,在洛唐面前就是默认了。

    阿鬼吃完了自己的酥酪,然后去盯着折清的,洛唐忽而将自己的一份递给她:“没动呢。”

    “谢谢哦,你是第二个让给我吃的人,阿姐,你真好。”阿鬼笑嘻嘻地接过,随后看向折清,说道:“阿姐,你的半夜朋友真好。”

    半夜朋友……

    两人齐齐看着阿鬼,折清羞得满面通红,洛唐歪头看着她,眼中浮现笑容。

    三人从酒肆离开,折清与洛唐道别,说:“有事去林府找我。”

    阿鬼朝洛唐挥挥手:“半夜朋友,再见哦。”

    半夜朋友洛唐由酒肆的马车送回国公府。

    她先去老夫人跟前转一圈,恰好,府里一屋子姐妹都在,就镇国公夫人的娘家姐妹也在。

    洛唐寄住在镇国公府,大舅母镇国公夫人的娘家侄女郭明莹也在,与萧瑟瑟感情十分好。两人正坐在一起说话,洛唐走过去,萧瑟瑟拉着她说道:“娘娘派人送了些珠花来了,我惦记着你,给你留了两支。”

    说完,婢女就递来一只匣子里,里面摆着两支白色的珠花。

    若是原主,必然就这么拿了。洛唐好笑道:“这是给我的吗?我还以为给哪个婢女的?谢谢你还惦记我,真是费心了。”

    挑剩下的东西给她,还说是惦记。

    洛唐接过珠花,拿起珠花,转身就插婢女头上,盈盈笑道:“与你真般配。”

    这么一闹,屋里都冷静下来,萧瑟瑟脸色变了,郭明莹先开口:“表姑娘是怎么了,是谁惹了你,找我们来撒气了。”

    “哪敢找你撒气呀,我不过是觉得珠花适合她戴罢了。让我瞧瞧姐姐的珠花如何呀?”

    洛唐笑呵呵地看着郭明莹,目光澄澈极了。

    郭明莹难过道:“你怎么还曲解我的意思了呢,瑟瑟觉得适合你,这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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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给你留的。”

    “哎呦,表姐好意我心领了。不过呢,我不喜欢白色。”洛唐收了笑容,余光瞥了大舅母与郭夫人,也不再说话,径自坐下,懒得与这些人计较。

    晚辈们有了口角,长辈们都没有管,但珠花是无人再戴了,总不好和婢女戴一样的珠花。

    这一手,让先前挑了珠花的人暗自恼恨。皇后娘娘赏赐,必然是好东西的,如今却不能戴出去。

    镇国公府内三房下有□□位姑娘,嫡出庶出都不论,都挑了珠花,各自高兴,这么一闹,谁都不高兴了。

    洛唐却不管她们的心情,自己不高兴,那就都别高兴。

    闹了一通,屋内沉默下来,老夫人这才察觉不对,“怎么都不说话了。”

    萧瑟瑟委屈地掉眼泪,郭明莹拍了拍妹妹的手,回老夫人的话:“闹着玩儿呢,刚刚在说着诗词。”

    老夫人自然就不去过问了。

    洛唐歪着脑袋,看着众人,原来原主受了委屈,就这么蒙混过去的。

    她忽而开口,说道:“外祖母,我母亲跟前有位杜大人,便是我来时,帮着料理产业的那位,还在京城吗?”

    话音落地,镇国公夫人诧异地抬头。

    洛唐浅笑,眼眸里都是笑容,她本就小,说这句话的时候,还带着几分天真。

    “你提他做什么?”老夫人疑惑道。

    洛唐说:“我那回出府,遇到他同乡的人,说了两句话,说他后来去了江南,购置屋舍,良田都不少呢。”

    老夫人笑了起来:“他哪里有钱,没钱的。临去时,还是我给了他一百两银子呢。”

    “是吗?”洛唐拖长尾音,修长的眼睫下,一双眼眸澄澈如水。

    众人都安静下来,她蓦然看向镇国公夫人朱氏,“大舅母,你脸色不好呀。”

    “昨夜没睡好。”朱氏哀叹一声,“我头疼着呢。你们先玩,我回去了。”

    洛唐含笑,笑意干净,似乎就是随口一提。

    从老夫人处出来,萧瑟瑟追了出来,拉住她的手,她拂开了过去,玩笑道:“表姐这是怎么了,谁欺负你了。”

    “阿唐,你不喜欢那样的珠花也不能给婢女用,那是姑母赐下的呀。”萧瑟瑟眼眸发红,“你有气朝我来便是,何苦让其他姐妹难堪。”

    洛唐见惯了美人,也见过智障,但这种智障还是第一回见过,她轻蔑地看了一眼:“表姐,你出门带脑子了吗?虽说家里随意行走,还是要带的。”

    蠢货。

    萧瑟瑟哭了起来。

    洛唐已经走远了,径直回院子里,然后吩咐婢女关门,不准开门。

    今日试探,略有收获,朱氏慌了。

    她爬上床,翻身躺好,眼前不由浮现折清的模样。

    她又爬起来,也学着写手札,在纸上写道:明成八年春,遇一故友……

    是故友吗?

    洛唐停笔,折清于她而言,像是黑暗里的一道光。

    是故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