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清一连喊了五六声,别说回应,洛唐连眼睛都没睁开,眼睫都没颤一下。
折清气得要发疯,这么多年来,她自以为自己的情绪内敛,养气功夫很足。今日,却破了自己多年的努力。
灯火映照,浮香隐动,床笫间,气氛暧昧。
折清却没有这等心思,她伸手掀开被子,想要将人带走。
被子掀开,露出肩上一片雪白的肌肤。
肌肤莹润,锁骨精致,肩际弧度优美极了。
这是洛唐,年少之人的身子。
这一眼,折清吓得又盖上被子,怒气冲入脑海,她再度吸了一口气,压住怒气,回身看向站立的婢女:“谁碰了她?”
折清毕竟是官场之人,浸淫十多年,不怒自威,如今又有几分怒气,气场压得对方噗通跪了下来。
“是奴婢给姑娘换的。”婢女吓得跪地叩首,匍匐在折清脚下。
折清问:“还有呢?”
婢女吓得又是叩首:“没、没有其他人。”
折清低头看着她,眼眸深邃,没来由地沾染了杀气。
但她知晓婢女是无辜的,婢女不过是奉命行事罢了,杀了她,太不厚道。
这一刻,她的心里涌现杀意,不管不顾的拔剑杀了。但她很快又清醒过来,自己若是草菅人命,与宁安公主这等混账东西又有何区别呢。
她忍了下来,压着心口的怒气。
宁安摇曳生姿般走进来,折清怒视她:“好好走路!”
简单四字吓得宁安脚下一歪,险些就摔倒了,幸好后面婢女扶了一把。她这才站稳了脚步,三步并两步般跑到折清跟前:“你凶什么,我又没碰她,她衣裳脏了,我让她给你换,哪里不对?”
“既然是换衣裳,换的衣裳呢?”折清冷冷地质问,“殿下莫要糊弄鬼。”
宁安摆摆手,立即有人搬了椅子过来,她舒服地靠坐下来,腿脚歪了歪,纤细的腰肢软若无骨。
她玩笑道:“你也会生气,哎呦,旁人丢你菜叶子,也不见你生气。”
折清俯身在榻沿坐了下来,目视宁安:“说罢,你想知道什么?”
聪明人不说蠢话。
宁安挑眉,姣好的脸颊上浮现得逞的笑容,就连眉眼间都有舒展惬意:“一件衣裳,一个问题。”
折清掀了掀眼皮,无端添了几分冷意,“问。”
“杜明苏在哪里盗窃你的东西?”宁安开门见山,毕竟这等问题只有折清与杜明苏自己知道。
折清回答:“我的东西只在府里。”
宁安脸色微变,像是被人打了一巴掌,十分难看,“杜明苏去你家了?”
折清:“这是第二个问题吗?”
宁安急不可待:“算。”
折清回道:“去过。”
宁安品了品,没有急着询问,折清径直开口:“两件衣裳。”
“给她拿。”宁安神色略显严肃。
婢女立即退下,去拿衣裳。
沉默须臾后,宁安又问道:“杜明苏真的盗窃你的建议了?”
折清没有回答。
主动权再度回到宁安手中。
宁安笑了起来,高兴道:“你才得了两件衣裳呢。”
折清说:“这是杜明苏自己承认的。”
宁安不满意:“你别糊弄我,正面回答我的问题。”
折清:“你这是第四个问题。”
宁安气极了,又奈何不了,“行,第四个问题,你回答。”
折清这才说:“我觉得不是她。”
宁安急问:“是谁?”
折清含笑:“殿下觉得是谁。”
这回,宁安没有较真了,反而站起来,走了两步,自言自语:“我就知道有问题,杜明苏盗窃,太傅求情就罢了,最后人还死了。”
折清没有回答,目光落在洛唐身上。她与宁安说话的声音这么大,洛唐竟然没有一点反应。
她将手伸入被子里,握着洛唐的手,手是冷的。
她不耐道:“你问完了吗?”
“没有,你的意思是林怀锦拿了你的建议。对吗?”宁安反射性问了一句,几乎是脱口而出。
因为林怀锦威望极高,深入简出,皇子公主们都想拉拢她,都被拒绝了。
都道林怀锦淡泊,不问世事,这回的建议更是贴近民生,从百姓经济出发,引得一片好评。
这一手,无疑将她的智慧、淡泊,推上顶峰。
最后闹出来是杜明苏盗窃折相的建议,转献给林怀锦。
这一反转,让人震惊极了。
宁安觉得不信,亲自来问折清。
折清不应,她这才出此下策。
宁安觉得匪夷所思。
折清无辜道:“我何时这么说了,殿下切莫陷害臣。”
宁安一噎,很快反应过来,微微一笑,道:“自然是杜明苏所为。孤还打算请她出山助孤,这么一想,这样的人留给太子兄长他们为好。孤有阿折就好了。”
“衣裳。”折清懒得与她虚与委蛇。
宁安公主达成目的,不免朝床上看去,然而折清偏身,以她身子遮掩住了。
她什么都没看到。
宁安纳闷:“我记得这个丫头上回骂你叛国贼,你怎么这么护着她,就因为你俩一夜风流?”
折清耐心解释:“我二人干干净净。”
宁安翻了白眼,直言不讳:“可你们私下又见面了,你今日巴巴地赶去顾宅见她,难道不是动心了?”
“你哪里看到是动心,是顾先生寻我。”折清不耐烦了,“宁安,这是第一回,也是最后一回,再有下回,休要怪我翻脸不认人。”
宁安挑眉,“哎呦,我好怕呀,你好凶呀。我听说洛唐是萧家留给萧瑟瑟的。”
“以前是,现在不是了。”折清解释。
宁安十分疑惑,“为何不是了,你又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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么知道不会给萧瑟瑟。”
折清正襟危坐,本不欲多说,可她这么误会也不是好事,便多说一句:“因为她没有用了。”
洛家的钱都用完了,清单上的东西都不见了,说明都不在洛唐手里。
洛唐丧父丧母,又无用处,萧瑟瑟是镇国公的女儿,是嫡出,身份尊贵,怎么会浪费在洛唐身上呢。
所以,没有可能了。
宁安不明白她的话意,本想多问一句,这时婢女捧了一套衣裳过来,是一套桃红色斜襟大袖衫。
折清接过了衣裳,宁安站在一旁没动,她轻咳一声。
宁安回神,眼神清澈极了,“你感染风寒了?”
“你出去。”折清不得不点名一句。
宁安没动,目光扫过折清,落在她冰冷冷的面容上,“你给她换?”
折清顿了顿,被这么一提醒,也觉得不对,一时间,有些犹豫。然而此刻,她不换,难道让婢女再给她换一回?
这是万万不可能的。
她说:“刚刚的婢女呢?”
宁安笑了起来,笑容狡黠,巴巴地凑到折清跟前,玩笑道:“别人换,你舍得?我可是巴巴地送给你。”
可惜了,折清不懂风情。
折清说:“让她换,换完以后,杀了她。”
宁安:“……”
“那你杀,不关我的事。”
折清笑了,眼底没有笑容,她说:“你说我告诉太后娘娘,您将洛家姑娘掳来套我的话,你说,她会不会生气?”
当今圣上虽说不管事,但他有五个儿子,宁安行三,是唯一的嫡出的公主。
太后理政,才让宁安占据先风,但她头顶上有太子呀。
太子才是正经的储君。宁安一直想拉下太子,一直苦无证据。若被太子发现她结党营私,必然吃不了兜着走。
宁安被人捏住了喉咙,悻悻地转身走了。
连带着屋里的婢女都退下。
屋里只剩下折清与洛唐两人。
折清继续拍了拍洛唐的脸,拍了拍两下,发觉不对,少女肌肤顺滑。脸颊摸起来,柔软顺滑。
手感很舒服。
“洛唐、洛唐。”折清立即收回手,改口喊了两句。
人还是没有醒。
折清没有办法,低声道一句:“得罪了。”
人昏迷着,她不说,洛唐醒来也不会知道的。
折清自己骗自己,洛唐不知道,等于她没看。
掀开被子,触及少女身上雪白的肌肤,连绵的雪山后,她又迟钝了。
若是洛唐知道了,肯定要骂她。
她又迟疑了。
然后衣裳不会自己飘到洛唐的身上,自然是要帮着穿上去。
她想了想,还是伸手,拿起小衣。
再一眼,她看到了少女身上的肌肤,白皙如雪,柔滑似锦缎。
十五六岁的少女,肌肤是最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