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穿着鉴证科工作马甲，拧着手提箱的人，从楼里出来，四处张望。
“这里，这里。”程昭挥手，引了鉴证科的工作人员过来，“你好，我是程昭。你们是过来采集鞋印的吧。”
“你好，我是采集员黄阳。谢谢你的协助。你和周队长认识？”
“是啊，之前一个案件认识的。我住这个小区，看到这边有案件，就过来看看。”程昭挠挠头，感觉自己这样有点过于八卦了，但是为了案件，没办法啦。
程昭想了一下，补充提醒：“这个鞋印好像是从A栋那边过来的，走到这里的时候蹭掉了泥巴粪便之类的东西，你们看看是不是和案子有关？”
黄阳选了一个比较清晰的鞋印，放了标尺，拍了几张照片，然后翻了一下工作记录。黄阳点头，笑着说：“很有可能，我在死者家里有采集到相同的鞋印，码数一致，磨损的地方也有点相似。回头我们检测一下屋子和这个泥印的成分，如果有相同成分，大概率是相关的。”
“剩下的采集交给我们吧，我多叫几个人过来这边。”
“好的，我先到处转转，不打扰你们工作了。”确认了信息有用、证据有人收集，程昭很识趣地先离开，不干扰人家工作。
…………
程昭打算继续在B栋楼下逛逛，然后看看有什么八卦传闻，是和案件有关联的。
虽然八卦传闻有真有假，但是程昭有作弊器，可以过滤无关信息，只保留和案件相关的。信息收集得越多，就越容易看清事情的来龙去脉。
B栋楼下，人们三三两两地聚集在一起，讨论老张的事。其中有一堆人最多的，貌似里面有个人，就是老张的邻居，也是案件的发现人报案人。
“……老张前几天收了一个破时钟，定时坏了不能取消。今天早上一直在响，又没人去关掉，吵得我心烦气躁的，就过去敲老张的门，没想到一直没有人回应，打电话也没有人接。我担心老张是不是摔倒在家里了，就联系物业来开门……”一个穿着黄色碎花衣服的阿姨，不知道是第几遍，绘声绘色地讲着她今天的所见所闻。
“不对呀，你怎么知道老张在家啊？”一个吃瓜群众问道。
“哎，咱们十几年老邻居了，那个时间点他通常都在家里的。而且，他去捡垃圾要用的推车还放在门口呢。他出门肯定会推着出去的。”
黄色碎花阿姨解释完，又继续说，“物业来了之后，帮忙开了门。嚯，一开门就看到有个人，一动不动的倒在地上！物业小哥吓得不敢进去，我就一个人进去了，仔细一看，那个人不就是老张吗——那个脸啊，太可怕了，嘴边还留着白沫，太吓人了……然后我们就离开老张屋子，报警了……”
“口吐白沫，难道是中毒了？还是有什么病？”有人猜测道。
“……这个就不知道了。不过，应该不是生病吧。之前有个没人要的柜子，货梯坏了，老张居然直接背着上了三楼。老张身体可好了，哎，没想到突然就去了。”
“哎……不过老张不在了，你家应该就舒服一些了吧？他那么喜欢搬破旧的东西回家，估计味儿挺大的。”
“是有一些，特别是天气潮湿的时候，容易有霉味，而且容易有蟑螂……因为他捡垃圾旧物回楼上，好多人都对他有意见……现在他不在了，估计他儿子会搬过来住吧。毕竟这个房子，现在这样不好卖了。”黄色碎花阿姨唏嘘道。
“应该不会吧，他儿子不是去做生意，做大老板了吗？好像有几套房子……”有人质疑道。
黄色碎花阿姨犹豫了一下，然后说：“哎，这事我本来不想说出去的，不过他以后过来了，估计你们也会听说到……两个月前，老张的儿子几次过来，找老张要钱。老张一开始给了一些，但是他儿子说不够，后来老张就不想给了……好像是他儿子生意出了问题，需要很多钱……他们吵得挺大声的，我在家里听到了一些。”
“现在老张死了，遗产应该都归他儿子了吧……”有人感慨道。
“应该是，没听说他有其他的孩子，老婆好像早就不在了。”另一个大婶回忆道。
一个年轻人说：“哎……说起来，老张的脾气太古怪了，又喜欢收集破烂……我见过几次他和别人吵架……”
一个大叔点头附和：“是啊，最近有人说他偷外卖呢……之前有个说他偷拿了凳子还是桌子……”
“我也记得……不过那个桌子破破烂烂的，谁看了都觉得是垃圾吧……”
程昭在旁边，一边听八卦，一边留意信息关联表。黄色碎花阿姨说的几件事，都显示了发光标记。难道，是他儿子下的手？
程昭刚刚猜完，系统里面的事件概述，立刻更新显示，凶手是老张的儿子。不过概述里面还写着过程未知。
还真被她猜中了啊？程昭仔细看了信息关联表，里面有发光标记的内容还是刚刚更新的那些，排序最前面的就是那个带泥鞋印。
知道了凶手，过程未知，事件算不算完成？程昭默念呼唤小五，说出了她的疑问。
小五遗憾地回答：“不算哦，至少要收集全事件的基本要素，时间、地点、人物、起因、经过、结果……你收集的信息，需要把整个事件的来龙去脉讲清楚才行。如果你猜中了一些要素，也需要把对应的信息收集到，才算是完成了收集。”
“好吧，看来不能偷懒了。”程昭遗憾地想。
虽然程昭现在知道了谁是凶手，但是没有什么直接证据，可以证明老张儿子就是凶手。她又不能和别人说她有系统辅助，别人听到她这样说，估计会以为她有什么精神病。
知道答案，但是不知道完整的题目，想做证明题都不容易。
如果可以进案发现场就好了，或者看看警方采集的物证照片也行。只听传闻八卦，貌似只能分析出来动机……
等下去问问周警官好了。虽然周警官对外看起来很冷很严肃，但是程昭感觉他挺好说话的。
突然，人们不约而同地安静了一下，过了几秒才继续说话。
一个大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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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向不远处的一名男子，小声问道：“那个好像就是老张的儿子吧？穿得人五人六的，看不出来生意失败了呀？”
“不知道呢，难道生意有转机了？我也有段时间没见过他了。”黄色碎花阿姨一脸犹豫地回答。
程昭也顺着大家视线的方向望去，看到一个西装革履的中年男子，正一脸悲痛地走向B栋。
程昭趁着大家关注点都在老张儿子身上，趁机问起了关于他的事，“老张和他儿子关系怎么样？”
一个大爷回答说：“老张和他儿子，以前关系挺好的，他儿子创业还是老张出的钱。不过后来他儿子有钱了，就嫌弃他爸捡破烂回家。他儿子搬出去之后就比较少过来。”
另一个阿姨摇摇头，补充说：“虽然他儿子搬出去了，但是对他还是挺好的。过年过节买了不少东西给他，还给钱让他去买保险，定期体检，还让他去旅游。”
保险？
程昭发现老张有买保险的事，也被标注为关联信息了，于是继续问这个保险的事，“哇，阿姨，你消息好灵通啊，居然连老张买保险的事都知道。”
这位阿姨得意地笑着说：“哎，老张和我老公很熟，经常一起下棋的。几个月前，那个素心保险不是在搞活动吗，又打折又送礼品，有的产品期限到了还可以拿回本金，老张和我老公就心动了，后来就听说他儿子出钱，让老张去买了。”
虽然不知道保险条例具体内容，但是既然是和案件相关的，估计老张“意外”死亡会有赔付。这样看来，老张儿子的动机更充足了。
然后程昭又问：“最近他儿子都没有来找过他吗？”
“这……好像没看到。”
“没有吧，最近好像都没看到有穿西装的人，来找老张。”
“是啊，他儿子每次过来都是穿西装的，最好认了，离得远都看得到。”
……所以大爷大妈们，对老张儿子的印象就是西装男？如果他换装过来这边，说不定这些老邻居就不能一下子认出他了？不过这也有可能，毕竟西装革履是他的固定形象，再加上老年人眼神不好。老张儿子可能变装戴个口罩，不打招呼，不和老张在一起，老街坊们很有可能就看错了。
希望小区里面的监控靠谱，有拍到他吧……
程昭不禁想起A栋楼下的监控，坏了几天都没有修好，实在有点担心其他位置的摄像头。
不过，摄像头的话，如果老张儿子是开车过来或者步行进小区的，大马路的摄像头应该可以拍到？
程昭想了一下，假装不经意地问：“老张儿子的西装，看起来很高级啊，他车子应该也很贵吧？”
一个大叔闻言点头，然后又指向远处路边的一辆黑色商务车，说：“是啊，那辆就是他的，大奔呢。”
“哇，看起来就很贵啊，看来他生意应该没有问题了吧，不然车子肯定要卖掉了……”
“可惜老张这么早就死了，都没享多久福呢……”
“没办法，天有不测之风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