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怎么和妹妹说，她和周立言试着交往的事，程昭一直没想好怎么开口。
青春期的少女心思敏感，她很担心程露知道了之后会接受不了，以为程昭要丢下她不管。
纠结了两天，程昭还是赶在年三十之前和程露坦白了。
年二十九那天晚上吃饭，程昭尽量用平淡的语气说：“妹妹啊，和你说个事……我和周队正在交往……”
程露听到程昭的话很惊讶，吃饭的动作都慢了下来。
程昭有点愧疚：“对不起，我本来是想等你上了大学再考虑交往的事的……”
程露吓得倒吸了一口气，放下了筷子。
她是很惊讶姐姐和周警官交往没错，但是她更惊讶姐姐居然曾经打算等她上大学之后再考虑恋爱的事。
她看向程昭，郑重地说：“姐，你千万有这样的顾虑。你的人生，如果为了我而作出牺牲，我会有很大压力的。”
程昭：“但是你不会担心，我会抛下你不管吗？”
程露反问：“你会吗？”
程昭摇头：“当然不会。”
“这不就没问题了吗，”程露笑着说，“只是我这个电灯泡瓦数比较高，可能会影响你们。”
程昭摆摆手：“会被影响的，说明并不合适。”
程昭看到程露真的没介意，终于松了一口气。
“周立言问我们，过年的时候要不要出去吃个饭，或者一起去旅游。我们可以去周边的旅游区，来个短途的两日游。”
程露想了一下，然后说：“吃饭可以，旅游就算了，我春节也约了同学出去逛街。”
程昭：“那行，我和他说说，迟些一起吃个饭。”
…………
年三十，程昭他们开始放假。
程昭和程露特地起了个大早，避开高峰期行花街，买了春联、转运风车之类的东西回家。
程露之前就把家里收拾得干干净净了，所以不用再搞卫生。
姐妹两人把买来的新年装饰都一一布置好，连小橘的猫窝也贴上了春联。家里过年的气氛，一下子就变得浓郁了起来。
程昭还买了一些材料，炸了一堆蛋散、油角、笑口枣、小酥肉，还做了一些萝卜糕、千层糕。香飘四溢，附近的邻居都忍不住开窗看看，是谁家煮东西这么香。
程露表示这是一个甜蜜的负担。
蛋散酥脆，笑口枣外脆里软，小酥肉咸香可口，萝卜糕千层糕入口即化……好吃是好吃，但是太多了，短短几日根本吃不完。
程昭：“没关系，我们拿点到处送人吧，邻居平时都很关照我们，礼尚往来嘛。”
程昭给相熟的邻居、住得比较近的住户、关系比较好的物业工作人员，都送了一点自制的糕点。
住楼上的王冬梅阿姨，也收到了程家自制的过年糕点。因为王阿姨是程父的旧同事，平日也比较关照程家姐妹，所以程昭还特意送了最大分量的一份。
得到程家过年糕点的邻居都十分高兴，打算新年看到程家姐妹就给她们发红包。
程昭还留了两份，一份让程露送给好朋友张雯雯，一份送给周立言。
张雯雯收到糕点十分高兴，还回赠了程露一份她们家的红豆糕。
周立言收到糕点也很高兴，回赠了两盆兰花。
周立言和程昭说了他的过年行程：“年夜饭、初一、初二我可能都要待在我父母家里，这几天亲戚来往的比较多，走不开。等方便了我就回来找你。”
程昭表示理解，过年嘛，肯定是要走亲戚的，只是她们家没有亲戚在A市，才会比较冷清。
年夜饭虽然程家人不多，但是程昭依旧大展厨艺，煮了很多个菜，吃不完就冻起来，反正年年有余嘛。
白切鸡、咕咾肉、油爆虾……吃得姐妹两人都吃撑了，喝了一点山楂酸梅汤帮助消化。
年初一，因为家里没有其他长辈，程昭就自己给程露发了个大红包。
“新年快乐，学业进步！”程昭递给程露一个大红包。
程露开心地收下了：“谢谢姐姐，恭喜发财，身体健康！”
虽然没有立刻打开红包，但是程露凭手感也能知道到这是一个大红包。今年的家里过年气息比去年的浓重了很多……
去年的过年的时候，她们还没有出孝呢。当时她们还沉浸在父母意外死亡的悲痛里面，她感觉天都塌了，是姐姐首先振作了起来，努力工作和照顾她……几个月前，姐姐车祸的时候她都有点想不开了，幸好程昭从鬼门关回来了，现在日子也过得越来越好了。
程昭也没留意程露在想什么，她忙着手机回复同事朋友的祝福短信，还有玩群聊里面的红包游戏。
周立言也给程昭发了个大红包，程昭开心地收下了。
两姐妹没有其他事情做，便一起去看了贺岁片，吃了大餐。
回家的时候，在小区遇到相熟的邻居，他们也纷纷给两姐妹新年红包，分量不大，就是图个喜气，收到的人都十分开心。
程露有点惊讶：“好像以前都没有和这么多邻居这么熟呢。”
程昭想了想，然后说：“有一些是平时我做小零食做多了，互相赠送变得熟悉的。有一些是之前我夜跑，刚好帮忙抓到了小偷，然后认识的。”
程露若有所思：“这就是书上说的，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吧。姐，你太厉害了！”
程昭挠挠头：“不至于，不至于。不过邻里和睦确实是很重要的。”
…………
周家。
周立言坐在不起眼的角落，偷偷刷手机。
女朋友和她妹妹去逛街了，还没有回复他的留言。他默默叹了一口气，手机锁屏，开始闭目养神。
太无聊了，好想快点离开，可惜暂时还不能。
……
周家经营了一家A市数一数二的船务运输公司，很多大宗的进出口商品都是通过周氏运输到全球各地。
周氏船运由周立言的太爷爷白手起家，再到周立言爷爷那一辈发扬光大，现在掌舵人是周立言的父亲周青海，下一任掌舵人如无意外就是大儿子周立行。不过三儿子周立德很得宠，坊间谣传周青海有意在二人之间选择接班人。
二儿子周立言几乎是一个隐形的存在。
关系亲近的商业伙伴都隐隐约约听说过，周家老二的八字和家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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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相克，自幼养在周家老太身边。成年后更是叛逆父母，去了当兵还是当警察。周家太太苏明珠很厌恶这个儿子，周氏公司的一切事务都与这个二儿子无关。
初一初二来的都是比较亲近的亲戚和关系比较重要的商业伙伴，所以周父勒令所有人都必须出席，包括周立言也要到场。
周母是不情愿他出席的，她一直很相信算命先生当年算出来的批命。
当年生产二胎的时候，她伤了身子，周立言的双胞胎妹妹也身体太弱夭折，周父还在当时有个很迷恋的情人想要登堂入室……
周立言被周老太太带走之后，周母才感觉日子顺遂了不少，后来更是又怀上了龙凤胎，顺利生下了三儿子周立德和女儿周思雨，令周父放弃了把私生子带回家的打算。
但是她再不情愿，这种场合她也不会忤逆丈夫的意思，所以除了必须的礼节，她都只当周立言是空气。
周父的想法却是更复杂一点。
他曾经是挺喜欢这个二儿子的，因为他长得像他的父亲，当时颇受老一辈的喜爱。后来他父亲去世了，他接手了公司，周立言这张酷似父亲的脸，就不算太讨喜了。而且算命大师的话，他也有点担心是真的。所以周老太太要带走周立言的时候，他也顺水推舟地答应了。
周立言成年之后，他的学业成绩和外貌都很令周父满意，想着以后可以用来联姻。可惜周老太太去世的时候要求他，绝不干涉周立言的生活，还立了相关的遗嘱。周立言得到了周老太太的大部分遗产之后，更加不受家里人的控制。
周立言和家里疏远了这么多年，商业伙伴都隐隐知道了他们家的事。之前他曾经试过假借家宴的名义，让年轻人自己互相认识，但是周立言不太配合，值得联姻的几家也没有什么太大的意愿。
本来周父都放弃了，没想到之前闹得全市、甚至全国都沸沸扬扬的案件，周立言在里面大出风头，新闻会播出之后，有两家有钱的老总找他聊天，打听起了周立言的感情生活。
于是周父就想要借助过年的机会，把二儿子推销出去。
至于周立言的想法，他觉得不太重要。毕竟男人都是现实的，出了社会摸爬滚打了几年，知道了晋升艰难，如果有个年轻貌美的富家千金看中了自己，自己没有更好选择的时候，肯定也会非常乐意的。
初一初二都有不少客人来访，年长的在一边喝茶聊天，年轻的聚在一边玩乐。只要周立言躲在一边，也不理会那些和他搭讪的富家小姐。
周父看在眼里，气在心里，感觉这个儿子太不听话，被老人养废了。
………
周立言没有听到周父的心声，听到了也会嗤之以鼻。
他在角落里我行我素，对那些明里暗里搭话的富家小姐不假辞色，照旧打算用冷漠的态度削减别人对自己的兴趣。
这些人都是自小被奉承着长大的，一时的兴致不会让她们纡尊降贵太久。
周立言不会搬出他已经有女朋友这个事实来做挡箭牌，因为这样做的结果不可控。
周家有太多方法，去影响一个普通人的生活。
他需要等一个合适的时机，再公开他们的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