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时起,吴红星一家就成了董启功一家的仇人。
吴红星爹死了之后,他妈妈受不了村里的流言蜚语,留下吴红星兄妹改嫁了。
兄妹俩跟着奶奶相依为命。
奶奶只是一个农村老太太,不知道什么部队章程,家国大义,外面人都说自己的儿子是逃兵,她心里不相信儿子是那样的人,但是无从辩解。
忍着丧子之痛,忍着屈辱,抚养着吴红星兄妹,告诉他们在村里不要惹事,能忍就忍。
董启功的奶奶强势又泼辣,仗着烈士家属的身份更是嚣张,每每想到儿子因为吴红星爹才牺牲,气不顺的时候就跑到吴红星家门口一顿哭天抢地的咒骂。
每当那时,吴红星和妹妹就被奶奶抱在怀里,躲在屋子里不敢出门。
这些年,只要是他们董家人在的地方,吴红星都尽量躲着走。
即便这样依然被董启功追着欺负。
小时候山上砍柴,十次有八次,会被被董启功带人打,然后把柴也抢走。
还曾被董启功扔进粪坑,妹妹吓得在坑边哭,他爬出来,在村民的讥笑中带着妹妹走回家。
奶奶心疼孙子,到董家讨说法。
董家人会说,小孩子闹着玩儿,大人瞎掺和什么?
然后又冷嘲热讽的把吴红星的爹编排一顿,奶奶也只能回家偷偷抹眼泪。
前几年,知青下乡到红星村,知青点的房子没修好,几个知青就暂时被安排到乡亲家里住。
因为陈最来得晚,没地方去,就被董大叔安排到了吴红星家。
吴红星一家一辈子在村里过得战战兢兢,这次被安排了知青到家里,简直受宠若惊。
陈最在吴红星家住着时,睡的是他家唯一一张结实的木床,吴红星也只能在旁边用砖头垒个墩子,搭个板子睡。
家里仅有的细粮,谁也不能吃,奶奶都不吃,只留给陈最吃。
刚开始陈最每次下工回来,拿着白面馒头就吃,狼吞虎咽的还说:“村里伙食真不错。”
直到,每次吃吃饭时,奶奶都笑吟吟的说吃过了,吴红星啃着玉米饼子,说他只爱吃那个。
吴红星那个十三岁的妹妹吴红英总是拿白眼翻他。
他就发现了不对劲,找出家里的面袋,看到那仅有的一点儿细粮,他就什么都明白了。
从那以后,他再没吃过白面,跟着吴红星一起啃玉米饼子。
相处久了,也慢慢知道了他家里的事儿。
每次有人欺负到门上,他都会带着吴红星打回去,但大多时候都被奶奶拦住了。
为了不让奶奶担心,他明面上乖巧老实的答应她。
背地里带着吴红星和吴红英往欺负他们的那家人茅坑里扔炮仗,蹦的正拉屎的人一身大粪。
堵过董启功家里的烟囱,嫁祸给另外一家坏蛋。
看着他们两家狗咬狗,两个老太太蹦着高的对骂,三个人趴在房顶上偷笑。
陈最教给吴红英识字,带着吴红星挣钱,奶奶总偷偷拿出白面给他烙饼,盯着他吃。
以前是把他当做城里学生敬重,现在是真心的疼他。
陈最在吴红星家住了将近一年才回知青点儿,但是他跟吴家的感情一直没变。
这会儿听完吴红星的话,知道奶奶也被欺负了,陈最咬了咬牙:“王八蛋,我饶不了他。”
吴红星赶紧阻拦说:“哥,你别生气,奶奶不让告诉你,就怕给你惹了祸,你别管了,我和奶奶都没事儿,真的。”
陈最握住吴红星的后颈捏了捏,低声道:“红星啊,人有时候要学会反抗,越是忍让,人家越是欺负你,知道吗?”
这些年,吴红星被欺负惯了,他不是没反抗过,但是换来的是更加猛烈的毒打和奶奶的担心,所以,能忍就忍吧。
他吸吸鼻子,长长的叹了口气,无力的说:“最哥,我就是,不知道该怎么办,才能保护奶奶和妹妹。”
低头沉默片刻后,吴红星沉沉道:“是我太没用,惹不起他们,我现在就想多挣钱,等有钱了,就带着妹妹和奶奶离开这里,再也不回来。”
陈最默了默,揉揉他的脑袋:“会有那一天的,等我回城了就带着你和奶奶,红英,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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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京市,咱们在那边找个工作,要么就摆个摊,奶奶做的糖水好喝,咱们卖糖水,做糖葫芦,或者卖馄饨,奶奶手艺好,生意一定红火。”
吴红星知道陈最在宽慰他,京市,哪是那么容易进得去的呢?
但他听得心头热乎乎的,像看到希望一样,咧嘴笑笑点点头:“嗯,哥,我和奶奶,还有红英以后就跟着你。”
陈最从兜里摸出五十块钱,塞给吴红星:“这是这次卖猪的钱,这份是你的。”
看着手里的一把钱,吴红星不数也知道少不了,他把钱给陈最塞回去:“你干嘛呀,哥,我就是过去给你帮个忙,可没想着分钱。”
陈最拧眉看着他:“见者有份,谁都有,那个叫姜楠的小丫头还分一份呢,你干嘛没有?收起来。”
这些年,吴红星跟着陈最,上山下河,采草药,抓野物,狂黑市,凡是挣钱的买卖都算他一个。
陈最脑子活,懂得多,
跟着他涨了不少见识,也学了不少做生意的门路。
每次挣了钱,都会分他一份,还给奶奶买营养品,给红英买衣服,红英跟陈最比跟他这个亲哥都亲。
“你快收起来,不是要存钱去京市吗?到时候你没钱,我可不带着你去。”
吴红星咧嘴笑笑,把钱揣进包里:“我存着,这就是咱哥俩以后打天下的本钱。”
陈最笑着用肩膀撞了他一下。
“哥,真的能去京市吗?”身后一个小小的声音传过来。
吴红星和陈最回头一看,是吴红英,小小的人儿,散着头发,站在他们身后不远处,月光下一张小脸怯生生的。
“过来。”陈最冲她招招手。
吴红英挪着步子走过来,在陈最身边坐下,扬着脸看着陈最。
看着她满是哀伤的眼神,陈最心一阵酸涩,红英和小霏年纪差不多,两个妹妹,却有着同样辛酸的命运。
抬手摸摸她的头,柔声问:“吓着了吧?”
吴红英摇了摇头,这些年这样的场面见得多了,已经麻木了,她不害怕,只是觉得绝望,看不到尽头的绝望。